枪械奥法:无知公主

《枪械奥法:无知公主》

第56章盗梦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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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4年的夏天比往年更炎热一些。18岁的陈言长躺在凉席上摇着蒲扇。

按照他贴在墙上的计划表,现在是读书的时候。可他要是有这么自律的话,他就应该是学校成绩最好的学生,而且会报考大信理工大学。

关于今天的懈怠,他是有借口的。天气太热了。这么想的时候,他在凉席上翻转了半圈,对黏糊糊湿乎乎的席子感到由衷的厌烦。他坐起身来,让贴着湿衣的背部迎着屋内沉寂得没有流动的空气,并没有感到一丝凉爽。

把扇子丢到一旁,他知道他不是在怪燥热。天气只是一个借口,他是害怕分别。今天是发榜的日子,他没有去看榜。不过哥哥的朋友已经提前将结果告诉了他,如他所愿,津西大学。过一会儿,就会有人将文书送来。对此他无喜无悲,因为他的成绩本来就很尴尬。上面的大信理工他是没指望,下面的他似乎要掉不下去。所以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收了文书,他不日就会前往津西,开始新的生活。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哥哥,他很难想象独自一人该怎么办。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感觉到身后一阵若有若无的风吹来。他回头一看,一只白鹭单脚站立在窗台上,悬起的左爪上抓着一封文书。不用打开,他就知道这是通知书。

对奥术学颇有研究的他对着白鹭笑了笑:“哈,谁弄了一只鸟来送信。也好,听说报喜的人送来还得封红包,这下我哥倒是省钱了。”

“怎么可能省?这些钱早就送出去了。”本就站在院门口的哥哥听到他的声音,跨步走了进来。白鹭也不等他接文书,一把将其丢在桌上,展翅飞起。一个盘旋之后,它落在哥哥的肩上。

哥哥透过窗户看着他,托着自己的下巴说:“陈言长,你又不聪明又不英俊还这么懒惰,你说我怎么放心去安信军。”两天后就是他们的分别之日。弟弟向南去津西读书,哥哥向西北进军。在离开舞祇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前,哥哥有太多事要做。其中单是访客都不计其数。在舞祇,哥哥虽然无职无权,但他是风云人物,是年轻人的偶像。

陈言长挤出一个笑容,他不想在哥哥面前显得像长不大的小孩,故作洒脱地说:“得了吧,我去读书又没危险。你去打仗可小心一点。”

哥哥哈哈大笑,把肩头的白鹭也震得差点飞了起来:“哈,你学会关心起我来了。是真的关心,还是装出来的。”

他脸微微一红,嘴上却不服输:“现在我还差点,说不定几年后参加假面舞会都不需要面具,学谁像谁。”他大概没有想到7年以后,后半句学谁像谁他做不到,前半句真的被他做到了。

“算了,不跟你废话。给你说个秘密。”哥哥懒得和小孩斗嘴,只是脸上挂着和煦微笑。

“秘密?”陈言长很是惊讶,他以为哥哥做的那些事永远都会对他保密,“说吧说吧。”于是他急切地期盼着。

“我也许要结婚了。”

“结婚?这算是什么秘密?”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

哥哥有些哭笑不得:“陈言长啊,你可是第二个知道我订婚的人啊。你不应当给哥哥一个祝福吗?”

回过神来的他立刻又高兴起来。哥哥结婚,真是有意思的事情啊。他嘿嘿坏笑:“那我的嫂子是谁啊?”

“现在不告诉你,过一阵你会看到的。”哥哥并没有直接回答他。

“那她是什么人?”

“嗯,一个小公主。”哥哥挑了挑眉,满脸都是得意和喜悦。

虚掩的院门上响起了一个敲击声,紧接着是一个清朗的声音:“请问舞祇荣耀先生在吗?”哥哥被人称作舞祇荣耀,但是从来没有被人后来直接加上先生来形容,显得不伦不类。

哥哥向他眨了眨左眼,示意他要会客了。哥哥的客人什么人都有,但是很少引荐给陈言长。他总是单独在书房见客。

这次来的是两位外乡人。一位自称郑虬阳,长得倒像是一位庄稼汉子,大约四十多岁。一位自称任薰,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在见到哥哥的时候,女子将头上的兜帽揭开来,面容很平常,大约二十多岁。

哥哥将二人请到了书房。一个小时以后,哥哥将二人送到门口。郑虬阳笑着说:“我的小儿子今年3岁了。等到他10岁的时候希望他能跟着舞祇荣耀先生学习。”说完两个人一同拜别了哥哥。

回到院中,哥哥沉下脸,对着已经探出头来陈言长说:“你记住刚才两个人的脸了吗?”

“记住了。”陈言长不明就里,只是如实回答。他在哥哥面前向来老实得很。

“以后遇到他们千万别搭理他们。”

“是。”他先是老实应承下来,“那是为什么呢?”

“这些人是洛书会的人。”

“洛书会?我听过啊。”陈言长从记忆找到了这个名字,“他们是为国家尽忠的光明组织。”

“哦?他们居然渗透到学校去了?那么我告诉你们,他们只是自称为国家尽忠。事实上不过是些以此为借口的野心家。真正为国家奋战的是我们安信军,或许还有奥流。”哥哥难得如此严肃。

“什么叫或许?我们奥流本来就是天然的盟友。”一个苍老的女声从哥哥肩头响起。

恰巧陈言长目睹这声音是出自白鹭。作为一名奥术学知识不少的少年,他立刻发现了奇异生物的存在:“哈,你是奥法师吗?”

这时梦境崩塌了,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郑虬阳出现在陈言长的面前,背负双手:“她是奥法师,我也是。”他嘴角露出笑容的时候,朴质和善。陈言长在梦中看着这张脸,他立刻想起了自己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列车餐车上,角落的一位农夫。

郑虬阳转过身,他那张脸的背后是另一张脸,是任薰的脸,狠戾地像是地狱修罗。她阴笑着说:“有郑老大的地方就会有我,我是幽冥深处的恶鬼。”

在陈言长被吓醒之前,郑虬阳极速收缩起来,变成了一个半大孩子。

他睁开眼,窗外透着灰蒙蒙的光。新的一天又是从大雾开始。

这个梦境是假的,但是每一段又似乎都是真的。它是被无数真实的记忆拼凑起来的。至少他想起来了,餐车上与他一起吃饭的人就是洛书会的郑虬阳。对方可不是仅仅为了吃饭而来,更是为了监视他。细想之下,他的回忆片段里有了更多这个农夫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的印象,只是对方总是以一种平平无奇的模样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哥哥有提过,这是一个奥法师。

洛书会,这个打着正义招牌的组织可是哥哥最鄙视的组织,没有之一。哥哥的看法通常来说很准确,而他们现在藏在莉蒂娅身后的举动,让陈言长同样鄙夷。只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

在陈言长还赖在床上苦苦思索的时候,易沙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他顶着早上的凉风走了出去,甚至没有吵醒吴匹。出门自己买了两根油条,按着吴匹给的地址,他前往陈言长的临时住址。

抬起头,他注意到一只白鹭盘旋在自己头顶。五月是白鹭的繁殖期,按理它此时应该在海岸悬崖处的岩石上或矮小的树杈之间筑巢。怎么还会有白鹭在内陆地区?他并不是什么动物专家。以上知识他也不太能肯定。在看到白鹭停在远处的枝头以后,他转眼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啃着油条,他敲开了陈言长的前房东林太太的门。作为北宸来的警官,他无需显示出自己的礼貌。在出示了身份证明以后,他开始了盘问:“你对陈言长有什么了解?”

“哎呀,怎么说呢?我觉得他虽然经常拖欠房租。可最后还是不错的。”林太太扶了扶眼镜由衷地说。

“不错?这怎么说?”易沙将食物都堆到口腔左边,只用半张嘴来说话。

林太太抄起双手:“是呀,他最后没有吊死在家里这就是帮我大忙。要是吊死,我这房子还怎么租得出去。”

“是呀,正常人该吊死。”易沙附和着,有点口齿不清。这个问题他也想过很多次了,自杀最普通的手段应该是吊死、跳河、割腕之类,在公共场合开枪可不是什么常见的方式。可是答案究竟是什么呢?人是真死了,验尸也证明了这是百分之一百的陈言长。他搞这一出是图什么呢?

“其实我看这小伙子其实还是有担当的。他哥哥一看就是病秧子,我每天都怀疑他可能第二天就会死。说起来他们两兄弟一个月加起来七十多块。我的房租一个月才二十元。他们只吃饭有什么不够的?我看他们每天就吃面,值几个钱?说起来还是钱都给哥哥治病去了。”林太太说起来就喋喋不休,只是没有任何重点。

易沙随手将包装的油纸扔到地上,林太太不觉皱起眉头,但又瞟了一眼对方胀鼓鼓的腰间,不敢说什么。她感觉新找一个话题:“说起来,他哥哥听说之前有个妻子还是未婚妻的,但是从来没看到出现过。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易沙听到对方把话题带到陈流峰身上,不觉有些不耐烦。他没有毛利那么好的耐心,直接打断房东:“还是多说说陈言长吧。”

“对对对,这个小伙子啊。一天到晚看起来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我最初以为他在忙工作,可是后来他有个叫王亚还是王洋的同事……”

“王演。”易沙纠正了对方的错误。

“对对对,王演给他送公司发的土豆来。我在窗台看到了。原来他经常既不在公司又不在家里,鬼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又没找地方挣钱。”林太太摇着头说。

“我知道他去哪里了。”一个扭捏的声音插话进来。

两人一同将目光转向路过的玛丽莲。玛丽莲小声地说:“我看到过几次,陈哥哥从城外的树林回来。我想他一定是一个人在河边静静的读书吧。像他这么聪明这么英俊这么好闻的……”说着她的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到最后不觉呜咽起来。

“好闻,什么叫好闻?”易沙不论如何都听不懂,形容一个人好闻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他不抽烟,不是烟草味。我觉得像是新年鞭炮的味道。你能相信吗,陈哥哥就像是永远生活在新年里的阳光少年……”说着又哽咽了。

鞭炮味?她还专门强调不是烟味。这不就是硫磺味吗?陈言长在河边怎么沾染的硫磺味?练枪吗?一个人只为自杀,需要时时苦练枪法?

易沙觉得新的谜团又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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