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班会之后，沐零来到了校内的喷泉公园。

就是放着学院长雕像的那个，现在沐零再看那个雕像却还是没有恶心感。

看来感知这块他还差得很远。

不过沐零也不是特意过来检验能力的，这一个月他时不时地就会来这坐一会儿。

喷泉公园外围是一层层青草、绿植，各种花卉点缀其中，显得五彩斑斓，空气中不时飘过各种花香，清新淡雅的同时又颇有层次感。

内围则是雕像和喷泉，喷泉用古朴的青石围了起来，清澈透明的水不断从中间冒出，又砸落水面，荡起一片波光粼粼，此起彼伏的水声清脆悦耳，如奏起了轻快乐章。

“真美不是吗？”

沐零眼皮一跳，说话者就在他身后不到一米。

可他就坐在青石上，后面应该全是水，又怎么会有声音？

他慢慢回头，就看到了“站”在水面的青蛙老师。

4只脚都在水上可不就是站？

“老师是觉得这里景色很美吗？”沐零反问。

青蛙老师蹦跳着到了沐零右边的青石上，“不，不是景色，那太肤浅了。”

“竟然不是吗？”

“老师我呢，喜欢追求真相。”青蛙老师看着沐零的眼睛，“被隐藏的真相才是最美的。”

“那是什么？”沐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说出来不就不美了。话说——”青蛙老师转过话题，“你在烦恼什么？”

“我有烦恼吗？”

“这个月我已经第五次看见你坐在这了，你不像是会欣赏风景的人。”

“那你该看到还有其他人吧。”

青蛙老师一顿，“那人不一样。”

沐零看着西装打扮的青蛙老师，他听叶研文聊起过青蛙老师虽然课上表现得很强势，课下却跟不少学生关系很好，经常提供建议和帮助。

想必他这次又看到沐零一个人坐在这里，所以过来关心一下。

沐零想起青蛙老师在课上对段段历史、种种势力的侃侃而谈，像是无所不知的样子。

于是他脱口而出，“种植园到底是什么？”

他曾用积分点查过，却没有什么线索。

他本以为种植园随着他将杀手基地覆灭，随着他杀死单晶后早已跟他断开联系。

却没想到他会在一个月前遇到死而复生的黑，然后黑就像昙花一现，再也没了踪迹，让沐零想要查找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青蛙老师低头看起了青石上的纹理，“你听说过源变性格理论吗？”

沐零摇头，同时不明白青蛙老师为什么答非所问。

“其实我们源变者在源变之前就已经受到源能的影响了。就说我们班吧，顾静静在源变之前就很暴力，苏萱3岁开始就不怎么跟别人说话，凌弘13岁时就靠着不怕死统治了整个学校的混混，很多人会误解为因为有这个性格才会在源变后拥有相对能力，其实反过来才对。”

“可人们即使不被源能影响也会拥有各种性格。”沐零更为不解。

“所以源变性格理论中又提出了11种容易受源能影响而形成的性格，也就是说，拥有这11种性格的人有可能源变。”

“所以种植园不是在培养杀手，而是在培养源变者！？”

“这就是种植园，他们分布在整个联邦，隐藏在一个个杀手基地背后，通过杀手培养来刺激源变过程，源变后就派人将其带回，没人知道他们在哪。”

沐零想到他源变后出现的两个3度变异人，现在他能判断出来那两人都是C级危险度。

只为带走一个新发源变者竟然就出动两个C级，种植园比他所想的还要可怕。

“既然是烦恼这个的话，等你实力足够强了再去探查也不迟。”青蛙老师留下这句话就突然蹦跳着走了。

这显得很是突兀，不过沐零回头一看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原来是有人来了，而且是青蛙老师一直躲着的张哲然，他至今仍未对第一次课上张哲然提出的问题做出解答。

张哲然双目无神地坐到青石上，没跟沐零搭话。

沐零在这遇到过张哲然几次，有时二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有时二人也会闲聊一下，讨论食堂的饭菜如何，猜测地上经过的蚂蚁是在做什么之类的。

沐零想起青蛙老师刚才的反应和张哲然之前的问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的归隐积分是多少？”

“归隐积分”是对离开0区过上普通人生活所需积分点的戏称，通常是1万积分点起步，每个人都有不同，判断标准是看你对0区的贡献预期。

比如顾静静的归隐积分就是1万，林玥是3万，叶研文是4万，郝宜是3万，沐零是10万。

并且这个归隐积分还会随着危险度上升而翻出一到五倍。

“9个9。”张哲然听后随意地报了出来。

沐零一顿，张哲然才D级，9个9？！

虽然想过肯定会很高，但高到这种程度就有点吓人了。

这到底还打不打算让人出去？

“你想出去吗？”

“并不怎么想，外面是什么样又不是没见过。”

“那……”沐零没能问出来。

那张哲然为什么问青蛙老师他还会不会有下辈子？这个问题代表什么？

以沐零和张哲然最多闲聊几次的关系，这太过了，不是可以问的。

张哲然似是看透沐零的想法，不在意地一笑，他右手伸到背后，不自觉地拨弄清水。

“我以前是个智障。”

沐零扭头看去，“什么？”

他没听错，所以才有疑问。

“不是自嘲的说法，两岁时我就被诊断为智力缺陷，一直到我19岁源变之前我都是个智障。那段时间简直跟做梦一样，脑子一团浆糊，一切都蒙昧不清。”张哲然表情恍惚。

“可不是有源变性格理论这种说法？源变能力会在源变之前产生影响……”

沐零解释了一会。

“你的解读错了。”只是听沐零解释一次，张哲然就如此断言。

“哪里？”

“源变之前源能是会对性格产生影响，但不会引发身体上的一切改变，所以源变者在源变之后才会和普通人正式区分开。”

沐零点头。

“我的情况就是受源能影响思维不自觉加快，可普通人的思维变换速度却跟不上，导致经常卡住，表现在外面就是活脱脱一个智障。”

“那你在开学那段时间一直睡觉难道也是受到能力影响？”

张哲然停下拨水的动作，“我当时是在想怎么才能去死，脑袋都快想炸了。”

沐零没有说话，脑域源变却透支能力去想怎么死，他都有点跟不上话题了。

他正要接着问的时候，张哲然身后拨水的那只手朝着他一拨，一大片水花被带起，将他淋湿。

“后来我想明白了，想再多都是自寻烦恼，还不如过好每一天，没事想想天为什么那么蓝，饭菜有多好吃这一类的也挺好。”说着，张哲然又朝着沐零拨水。

沐零无奈，将泼来的水变成冰扔了回去。

“啊，亏了！”张哲然被砸得满头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