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与开端

《毁灭与开端》

第39章告别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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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道暗黄的灯光照射,饭庄的大厅里三男两女五人沉默静坐着。

岳午阳在听过面前长辈的一番言语后,没有直接说些什么,倒是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紧紧地交叉在一起,眼神复杂地看着桌面,陷入思考。

对面的岳涛则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年轻的晚辈,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斜靠在吧台上的马其,双手合拢,放在桌子上,目光不停地在相视而坐的两个男人身上来回游离,时刻观察着两人表情上的细微变化,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地不愉快的事情。

玛娜仍旧是背对着三个男人,看向玻璃墙外,挡在眼前的灰色窗帘对她而言好像不存在一般,给人一种对屋内发生的事情丝毫不关心的感觉。

坐在另外一张桌上的伊莲则不同,她双眼紧睁盯着正在思考的岳午阳,身体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好像她才是饭庄里最紧张的那个人。

室内一直很安静,户外呼呼地风声穿过墙体,清晰可闻。

思考许久的岳午阳,突然摊开双手,平放在桌面上,抬眼看向对面的岳涛,很是认真地说道:

“涛叔,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去找我妈妈”

一脸焦急的岳涛听到这句话后,正要张嘴说些什么,却被岳午阳打断。

“涛叔,爸爸已经走了,但他是带着遗憾走的,他临走时看向我的最后一个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必须继续寻找妈妈,我要给他的人生画上一个句号,让我自己不留遗憾”

“从小到大,我经常会梦见妈妈,虽然在梦里我总是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笑,那是充满爱意的笑,是可以抚平一切创伤的笑,只有在梦里才让我感受到我这个摇曳的小草,在她的呵护下,不用在风雨中飘摇”

听到他说出这些话后,岳涛的神情逐渐变得缓和,不再急着打断他,而是静坐着准备听他把话说完。

目光向外的玛娜,不知为何此刻的眼中竟然泛起了泪花。

“还有,那些为了寻找妈妈而做出努力和牺牲的人,我也不能让他们的心血白费,以前的我不知道这些人和事,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就必须要做些什么,努力了没结果和一开始就放弃,在我这里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岳午阳一扫刚刚略显忧郁的神情,转而激动地说道。

吧台后斜靠着的马其,听到这句话后,眼神里有一道光闪过,主动站直了身体,变得严肃许多。

“好,既然这样,我就不再劝你了,你也长大了,也到了自己决定人生大事的时候,我现在就把我知道的一些关键信息告诉你”岳涛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长叹一声后,打起精神对着岳午阳说道。

“首先,你要知道你妈妈说过她是来自天上,这句话很重要,从我和你爸十几年的搜寻结果来看,她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其次,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受到许多局限,方方面面的都有,这是我和你爸爸做出的猜测,你记住就行了,总有一天你也会感受到的;最后就是,我们生活的这片陆地是有边缘的,我和你爸爸已经找遍了大陆上的角角落落,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你妈妈的踪迹,甚至都没有她的消息”

说到这里,岳涛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双眉逐渐紧蹙的岳午阳,给了他一定的时间思考后,才继续说道:

“所以,你必须要到未知之地寻找你妈妈,而去向未知之地的人几乎没有人回来,这一点是我最担心的”

“马其,你还想不想重回旧日的热血时光?”众人听到岳涛突然铿锵有力的说出这句话,都有些摸不清状况,就连一直给人感觉毫不关心屋内事情的玛娜,也扭头看向吧台后的中年男人。

“那是当然,做梦都想啊”马其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激动地回答,言罢,才感觉到众人正在看向自己,竟然有些害羞的抿了抿嘴。

听到马其回答后,一直神情严肃地岳涛,终于舒展双眉,放松地看向岳午阳再次说道:

“马其是组织的老人了,亲自组织和参与许多次寻找你妈妈的活动,组织里的事,他基本上都知道,以后就让他带着你去吧,有他陪你一起,我会放心不少”

岳午阳看了眼站在吧台后的中年男人,露出满意且带感激的神情。

“好了,既然决定了,我就得回去了,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岳涛一只手按着桌沿,支撑起有些沉重地身体,站起身说道。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玛娜率先起身,走到屋门前,扭头看向岳午阳淡淡地说了句

“我先走了”

然后就开门走了出去,有些茫然的岳午阳只得急忙跑出门外,看着已经骑上机车的玛娜,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娜姨,你路上小心啊”

玛娜朝他微微一笑,算是回应,随即便骑车驶离。

“哎。。。当年的他不是这样的”站在门口的岳涛感叹着说道。

目送玛娜驾车驶远后,岳午阳才重新走到门内,迟疑了一下后,对着岳涛说道:

“涛叔,我想跟奶奶告个别”

岳涛没有说话,直接伸手掏出手机递给了岳午阳,然后他摆摆手示意马其跟着自己走出了饭庄,看着站在雪地里的岳涛小声对马其嘱咐着什么,岳午阳没有深想,而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就接通了,他用的是视频电话的形式,手机画面上出现了一张乖巧可爱的面孔。

“你好啊,你找谁?”

“瑶瑶,你怎么还没睡呢?”岳午阳看到接电话的竟然是自己的妹妹后,有些吃惊地问道。

“妈妈和奶奶都没睡,我也睡不着,她们说要等哥哥回来,我也要等哥哥回来,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哥哥还不知道呢,我要等他回来了告诉他”岳午阳默默听着这个自来熟的妹妹,一股脑地说了一大堆话,然后他压抑住悲伤的情绪,面带微笑地说道:

“瑶瑶,我就是哥哥”

“你骗人,哥哥比你好看多了”小女孩不假思索地说道。

“午阳,你没事吧?”突然有个披散着长发的女子来到小女孩身后,有些激动地对着屏幕问道。

“兰姨,我没事,很安全,您放心吧”岳午阳表现出很放松的姿态说道,他虽然一直因为岳覃再婚而生气,但他并不讨厌这位后来才到自己家里的女人,包括后来这个可爱妹妹的出生,他很疼爱这个有些调皮的妹妹,在他内心深处早已接受她们就是自己家人的身份了,所以他不希望这个后妈担心自己。

“哥哥,你真的是哥哥,哥哥你怎么不回家呢?妈妈和奶奶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哥哥,我好想你啊”小女孩在得知视频里就是自己的哥哥后,突然就大声哭着说道。

女孩身后的女子也默默垂泪,岳午阳面对妹妹丝毫不掩饰情感地追问,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扭头使劲擦掉将要落下的眼泪,然后调整情绪,强自微笑道:

“瑶瑶,爸爸告诉我,他要去天上给你摘颗星星,等你长大了,他就会带着星星回来了,你可要乖乖地在家等着哦”

“嗯,我一定会乖乖的等爸爸回来的”听到岳午阳解释后,小女孩又变得开心起来,抹掉眼泪,笑着对视频里的哥哥说道。

“兰姨,麻烦您拿着手机去找一下奶奶吧”隔着屏幕看到哭得越发厉害的女人,岳午阳开口说道。

“嗯”一声颤巍巍地声音隔着屏幕传出。

没过多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出现在屏幕里。

“奶奶”岳午阳声音沙哑地叫道。

“阳阳啊,阳阳你还好吧?”激动地老妇人眯起眼睛看着手机屏幕说道。

“我没事,很好,您放心吧”为了照顾奶奶的听力,岳午阳故意凑近手机大声回答。

“没事就好啊,你别回来了,家里不安全”老妇人仍旧在为孙子的安危着想。

“奶奶,我。。。”岳午阳有些难以开口,停顿片刻,给自己一番心理暗示后才又说道。

“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去了”

“没关系,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自从你妈妈消失后,你爸爸一直就不开心,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留遗憾就好”老妇人不仅没有问岳午阳要去干什么,反倒是全力支持他,这让岳午阳更加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阳阳,你放心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肯定能等到你回来的”老妇人见孙子没有说话,便微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就把手机递给了儿媳。

“奶奶,对不起”一段轻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午阳,我也支持你,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家里有我呢,我会照顾好瑶瑶和奶奶的”接过电话的长发女子,强忍住悲痛的情绪,露出一副女强人的姿态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兰姨”五味杂陈,无数地悲伤情绪涌上岳午阳的心头,最终只能哽咽地说出这两个字。

电话挂断,岳午阳双手依旧捧着手机,呆立在原地,情绪重新跌进低谷,一直注视着他的伊莲,缓缓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张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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