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里，百叶窗帘半拉着，屋里多少有些昏暗，郑经理回到办公室，正在某个直播间里，看着美女主播的倾情表演。
手上不停的在键盘上敲字:你就说刷几个火箭能见面？空降也行！大不了多刷。
突然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信息，一个哆嗦，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用力吸了一口嘴里的烟，然后在烟灰缸里碾灭，接起电话。
“喂，叔，咋了？”
“注意点，平时叫郑董。”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带着点责怪，这位郑董不仅仅是郑经理的叔叔那么简单，还是总公司的股东之一。
其实，郑值喊他叔都喊浅了，没在线认爹就不错，实际上，郑值是这位郑董的私生子，为了掩人耳目，这些年来，两人私下一直以叔侄相称。
而在公司里，更是连叔侄关系也不暴露，其他人，最多的也就是通过姓氏分析出他俩可能是亲戚。
这位郑董继续说道:“我问你，你在系统里提交的方案，是你自己做的吗？”
听到这话，郑值有些意外，平时提交东西，至少一周才有回复，这次怎么这么快？这才三天吧。
心中疑惑，但还是回复到:“是……是我做的啊，怎么了叔，啊不，郑董。”
听到郑值的回答，对面好像松了一口气，说:“是你做的就好，你们技术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研发部要喊你过来做个报告，看样子挺重视的。”
“啊？人工智能模块不是排在其他模块之后吗？怎么也需要作报告。”理论上说，人工智能模块并不是整个集团公司的强项，这次投标主要目的是把数据采集模块投放出去，看能不能分到一块市场，人工智能模块算是个搭头。
所以郑值也没想到需要他去做报告，最主要的是，他报什么告，方案是林平做的，这个方案他也没看懂多少啊。
“我听程主管的意思是，这个方案做的很好，重要程度上升了，你收拾一下来总公司一趟，到门口联系研发部。”电话另一边说到。
这时候，郑值也没办法再推辞，只能先应下来，心想一会找林平再了解一下。
……
此时林平正坐在工位上，查询着自媒体接广告的价格，考虑要不要用个合适的方式，买点流量，把这个事往外宣传宣传。
但得有个好的噱头才行，不然没效果不说，还显得很刻意，主要是现在公司里还没什么消息，这时候也不好做进一步计划。
“阿嚏！这是谁念诵我呢？”他自愿自语。
就在他关了网页，起身接水的时候，油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林，接水啊，我有点事问你。”
呦，看着经理的大脸盘子，林平暗笑，这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看来方案在总公司那边应该是有消息了。
接下来郑经理的话，笃定了他的猜想。
“小林啊，你那个方案，大体的逻辑给我说说，总公司叫我去作报告呢。”
听到这话，林平露出八颗小白牙，挂上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那恭喜郑经理啊，不过，是什么方案啊，我不太清楚。”
一句话，让郑值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你这小子，还记恨呢？这边方案只要没问题，你转正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用一个转正就想收买林平，可能吗？更何况，你上下嘴唇子一碰，能有什么保障。
失业才好，能用系统活动经费奢侈一把，至少一天三顿海底捞，再说人工智能专利拿在手里，还愁不好找工作？怕是主机厂会直接抢人。
林平现在考虑的早就不是转正与否的事情了，而是怎么干死郑值，于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回复到:“经理，这个方案是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说要方案，我给你，然后撇清关系，不影响你拿成果，这不对吗？”
说完，便拿着杯子，绕过郑值，走向饮水机。
一阵旋风吹过郑值的脑袋，留下他呆立当场。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难道林平不想转正吗？不过，拿到方案，人家不再掺和，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啊，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吗？
不不不，好像是有哪里不对。
便在此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郑董……嗯嗯，我知道，我马上过去。”
眼见在林平这耗下去也没有，总公司那边又在催。
他狠狠的剜了一眼林平，抓紧下楼，开车前往总公司，只能是先过去再说了。
……
半小时前，讯科集团，菱信科技公司的母公司，林平的大东家。
研发部的大厅里面一片嘈杂，程主管用手指着李主管，“你你你……”的说不出话。
看样子是被对方气的不轻，象征着强者的发型，反射着日光灯的灯光，锃光瓦亮。
脑门上鼓起的血管，足见他不只是怒气攻心，都已经攻到头皮上了。
几天前程主管收到了林平的留言，阅之属实不屑，以为是小分公司的郑经理想要邀功，自己不好意思说，完了让林平替他发个信息。
这种拙劣的伎俩，让他很反感，更何况是关于人工智能的方案，一般小公司能玩得转？能提供个点子就不错了。
也不怪他这样先入为主，令一众秃瓢大佬都更加头秃的问题，任谁也不会相信分公司的小经理能有什么高明的方案。
他本打算，瞅一眼方案，然后狠狠的埋汰一顿，但是看了一会之后，他发现整套方案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看到最后，他已经隐隐有些震惊了，虽然核心的算法，他看不懂，但是理论和框架完全是可行的。
关于核心算法，创新性的太大，也许只有创作者自身才能说明其中的奥妙。
整套方案，看完以后他是认可的，于是他把方案拿出来，和研发部的同事商量着，怎么申请经费，先按照方案做个样机看看。
一旦样机测试成功，那自动驾驶领域的技术，将会有质的提升，而讯科集团也能凭借这技术，力压巨浪、碟友等公司，有机会成为这方面的领导者。
那他支持，自然就有人反对，研发部门这种地方，争论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这不，李主管就认为不可能，自动驾驶系统，虽然不大，但这其中的人工智能模块涉及可多了。
集团公司这么多高水平的研发人员，都不敢说能让它有质的提升，一个分公司的小经理怎么敢的？
吵着吵着就吆喝起来了，这李主管甚至说了一句:谁知道你老程，是不是随手拽个项目就想申请经费要钱，这给程主管气的。
同楼层的郑董听到争吵声，寻思这是有啥事啊？就过来看看吧，问了一下才知道是因为一个方案，两个主管意见不一。
拿起方案一看，好家伙，这署名人一栏，不正是他的侄儿吗！
在他看方案的时候，有人说，把这个郑值叫过来，做个报告，听听他这方案的底层逻辑，分析一下不就知道能不能行的通了吗？
郑董就赶忙联系了一下郑值，先问问这方案是不是他做的，自己的侄儿什么德行，他当然清楚，不问好，来了怕是闹笑话啊。
……
眼看着两边又要吵起来，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哎呀，我说命运呐，啊啊，生存呐，我的前列……”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手机响起的小姑娘。
小姑娘弱弱的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手机接通，“嗯嗯，是，你让他直接来研发部。”
“上班时间不知道静音吗？”程主管气头上，冲着小姑娘狠狠的说道。
“刚才不是说，让郑经理过来作报告嘛，我怕静音漏接电话。”小姑娘战战兢兢的回复到。
“人到了？”
“到了。”
李主管闻言，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说:“我倒是要看看，这分公司的小经理能说出什么花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