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森林深处，黑夜已经悄悄来临。
庙宇外的广场，附近大多尸体都被清理干净，中心还有一堆如山般的尸体，正被烈火焚烧，血肉被烤糊的气息弥漫四周，异常难闻。
凌渡和阿黄身上全是血迹，忙活了一天终于接近尾声，有些疲惫的坐到法净和尚对面，抱怨道:“这该死的邪灵，最好别让我逮到它，不然我弄死它！”
法净和尚为了防止邪灵偷袭，并没有一起清理，此时脸上还是一脸从容，对着凌渡笑道:“阿弥陀佛，有劳城主了。”
不过这个邪灵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加聪明，本以为清理尸体断了寂灭火的根源，能让它忍不住出手，却没想清理完毕都不见其动静，当真难缠。
凌渡突然好奇道:“对了，请问法净大师，白夜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凌渡是真的好奇，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他的传说，各种事件也是被常人惧怕，但毕竟相隔年代太久，某些事情了解的并不多。
说到白夜，法净和尚一脸复杂表情，道:“对于他的事，我也不算太了解，只听师父说过，他是颠覆善恶观念之人。”
凌渡疑惑道:“颠覆善恶之人？”
法净和尚问道:“敢问城主，若是一个小孩子偷你一颗糖你会怎么办？”
凌渡不解道:“小孩子随便打发不就得了吗？”
法净和尚深深的看了一眼凌渡，随后吐出的话却令他震惊到无语。
“可白夜会杀了他。”
“嘶！”凌渡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直达心头，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恐惧，吃惊的问道:“这是为何？”
法净和尚叹道:“因为他认为这是恶。”
“可……”凌渡却不知怎么回答。
法净和尚像是很理解凌度此刻的心情，问道:“城主是否认为这不合常理，甚至不可理喻？”
凌渡点头答道:“是的。”
法净和尚深深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回忆这件令佛门难堪的事件，火光在一旁静静燃烧，似乎也在等待着一段往事的揭秘。
法净和尚慢慢道:“据无尘师父所说，当时遇见白夜是在一片乱葬岗中，他因冲撞了当地的一位大人物，而被打断手脚挂在枯树上爆晒等死，无尘师父不忍将他救下。”
“当时的白夜只剩最后一口气，无尘师父为了将他救活，一直以真气为他续命，直到后来发现白夜却是一个千年难见的佛门天才，光是每天看着无尘师父念经打坐，感受传输真气的过程，自身竟然修出大日如来咒的基本运行气门。”
“嘶！”凌渡感觉不能置信，越是高深的绝学越是难以修炼，这是众所周知的。哪怕是自己费劲心思寻找的高徒，也要细心指导数十年才能有所小成，更不用说是名震天下的大日如来咒，一般人哪怕得到，没有师父的指导也犹如废纸一般。
法净和尚看着凌渡一脸的震惊，心里也是感同身受，叹道:“连贫僧也无法置信，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吧。”
他本身就是大日如来咒的传人，更是知晓其中的难度，光是第一次完整的运行大日如来咒的运行法门，他就用了近十年时间，这还是有师父的细心指导下。
法净和尚继续道:“之后无尘师父把他带回白马寺细心照料，为了帮他续命几乎找遍了一切明医良药，甚至是佛门的无上瑰宝《涅槃经》都为他求来，最后决定用天都灵骨术为基，以七种安魂锁命之术为辅，终于维持成了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
凌渡疑惑道:“不生不死？那是什么？”
“那几乎不能成为人了，甚至是生灵。”法净和尚凝重的说道:“师父说过，他的一丝生机介于生于死之间，超脱因果轮回，不在五行之中，类似于僵尸却又不同。”
法净和尚又继续道:“几乎所有佛法他一碰便通，他的修为进度之快达到世人震惊的程度，只用了短短十年便成为西漠最为盛名的天才，很多宗师都推断，那怕是真灵境对他来说都不是遥不可及的。”
“然而最可怕的不是他的天赋，而是他对于善恶判定的三观。”
法净和尚叹道:“终于在白夜行走天下的时候出事了，起因竟然是被旁人吐了一口口水，那天他开了大杀戒，一连屠了三个村落。”
“一口口水屠了三个村？！”凌渡真是惊呆了。
“很可怕吧。”
法净和尚继续说道:“举世震惊，佛门天才化为杀人魔王，更多人猜测是否另有隐情的时候，暴怒的无尘师父亲自把他押进镇魔殿，这才真正了解到他可怕的善恶观念。”
“他小时候是一名赌徒，从小思维偏执得可怕，经常赌得身无分文差点饿死，后来被一名侍女所救济，对这名侍女有种莫名的敬畏，而后侍女被害死后，他去报仇才会被打断手脚挂在乱葬岗的枯树上。”
“侍女曾经对他说过，好人应该知恩图报，遏制恶行，维护正义。”
凌渡思考片刻，不解道:“这有错吗？”
法净和尚又叹道:“对于常人确实没错，但对于思维偏执可怕的他却产生了恐怖的后果，他根本分不清恶的轻重，在他眼里，别人打他一巴掌，吐他一口口水跟杀他全家都没有区别。”
“所以他脑子里出现了一条简单的令人胆寒的思维逻辑，是恶就要遏制，怎样才能遏制恶？世人最惧怕什么？”
“答案是死亡。”
“你会为了偷一颗糖而是死吗？没人会，所以他为了遏制恶，选择了杀死一切试图行“恶”的人，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
凌渡有些脑壳痛，这种人生活在世确实是一种灾难，他并不是单纯的为欲望快感而屠戮，而是把它当成一件神圣的事情，不听劝阻，不斟酌处理，当他认为你做错的时候，也就是灾难降临的时候。
凌渡问道:“他得罪的人就是司马家？”
法净和尚点头，怪不得他会夜袭天方城，司马家的人肯定也没想到，一件在他们眼里微不足道的事情，竟然会造成如此大的灾难，甚至可能发生灾难时，高层还都找不到原因。
法净和尚看着庙宇内，情不自禁的道:“这次他从地狱归来，世间肯定又要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笼罩着庙宇的水蓝色光罩就在这时突然一暗，然后又迅速亮起，游动的蓝色波纹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这反常的行为引起法净和尚的注意。
只见法净和尚皱眉闭目，似乎在推演结果，片刻后，突然睁开双眼看着庙宇方向，惊呼道:“不好！无心界要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