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是怎样炼成的

《倔强是怎样炼成的》

2008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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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数学考试,于我而言那真的就是找乐子了。所以我决定,直接弃考,把沈娜肖文送到考场门口,我就走了,她们还是惊讶于我居然会弃考。我说与其进去受折磨不如放过自己,下午出去放放风。我转身出门,买了一瓶酒,打了个车就去了烈士陵园。

大哥走了快一个月了,当时轰轰烈烈的追悼会,到现在可能也就是别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我确实是想他了。路上出租车司机一路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娃儿,你屋头哪个牺牲咯”

“我大哥”

“他撒子任务安”

“救人,过劳,走了”

司机看到我聊天意愿并不是太大,于是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他接着说

“烈士陵园有点远,你回城不方便,我也一起去看哈儿我的老朋友们。前头有个小卖部,你稍微等哈儿,我去买两瓶酒”

司机停好车,下车抱着一打二锅头上车了。

“都是八八年一起上过老山的兄弟,我回来了他们没能回来,我每年都会来看看他们”

听他说完我对这个大叔没了一开始的警惕感,开始搭话

“我家也有人在那没回来,现在还在麻栗坡烈士陵园”

大叔听我说了麻栗坡,问我

“你家里人CD军区13军的?”

我并不是太清楚我那位素未谋面的二伯是哪个部队的,只能回答

“家里长辈也没具体提起过,所以确实是不太清楚”

司机大叔又继续说

“如果是麻栗坡烈士陵园,那基本就是13军的老兄弟了。”

我也不想透露太多,毕竟没啥好用这个事情来盘道攀交情的。后面一段路基本上就是大叔自己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当年老山战役的故事,我之前基本都是小时候听大伯跟老爹说打仗的故事,那时候也小也不懂,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大伯说没能把二弟带回来就会哭。现在我也懂了,失去至亲的感觉,真的是切肤之痛。

到了烈士陵园,大叔停好车,跟我说不着急,烈士陵园不大,走的时候喊一嗓子就行。我应声答应,然后转身走向我大哥长眠的地方。

大哥的照片还是那么新,笑的还是那么开心,我还是不太能接受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装进了盒子封进了水泥地里。在这里我再也不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我可以有什么话都跟他说,其实来这里更多的是我想发泄,我其实很难受,我一点也不开心,在人多的地方我没办法表现出真实的一面

我给大哥满上,自己直接就着瓶子就闷了一口,然后点上烟,开始跟大哥说最近家里的状况。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居然在你家户口本上,那我就直接叫咱爸妈了,我那不靠谱的亲爹妈居然能把抚养权都给咱爸妈,他们如果是高危任务你说提前整个抚养权什么的我都好想点,你说俩画图的能有撒子危险,还把户口蔫不出溜的给转你家去了,你说我怎么想,我憋屈不。”

“大哥啊,你是不知道,我真的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才故意不学数学的,因为这样小时候我妈老汉儿就得给我补课,他们就能有更多时间陪我了,结果后面我就跟不上了,再到中学理科也就学不进去了。你是不晓得我有几羡慕你屋里,你们兄妹三个从小到大基本都没分开过,咱爹妈起码打我记事起就没离开过滨城,你们起码一直都有人关心照顾,我就跟挂你屋里的拖油瓶一样,我真的很难过。咱爹妈你辉哥三姐对我都好,我能感觉到,但是我真的是缺爱啊,我也想要有妈老汉周末带着出去玩,带着出去旅游,就像别人家那样,放学回家有热饭热菜。”

说着说着,我又闷了一口,我已经流泪了,但是我还是在忍着,这种忍是一种积年累月的习惯,我已经忘记了放松自己释放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喝酒就是酝酿情绪,我不想在外人面前哭,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有这样一面。

我就一个人靠在他的墓碑,喝着酒说着心里话,然后默默的哭。内心的压抑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一丝释放,我感觉稍微轻松点了。酒给他倒了一大半,我喝了不到二两。酒劲有点上来了,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跟大哥告别。

我慢慢的往回走,朝着大叔的方向走过去。

一排松树下,我看到大叔在一个墓碑一个墓碑的擦拭,倒酒,说话。十二瓶酒,十二个墓碑,跟刚刚的我一样,每个人墓碑前都絮絮叨叨的说上一堆话。我感觉,人可能真的得在这种特定环境才能真情流露。只有失去过至亲的人才能理解失去过挚友的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走上前,跟大叔打了声招呼

“大叔,我看完咯”

大叔看我来了,开始一个一个指着墓碑上年轻的照片介绍。这些青春定格在十八九岁的灰白照片,和已经头发花白体态风韵的大叔形成了一个很鲜明的对比。大叔说这都是牺牲在老山的滨城老乡,就他一个人活下来了。

他跟我说,这里面还有几个是一个班的战友,个个都是硬汉子,大叔说自己因为负伤致残,也就只能退伍转业。

我陪着他絮叨完,开始往回走。回程路上他没打表,跟我说不收我钱了,他就当看老朋友接了个顺路的。我也就没推辞,毕竟一来一回得一百多,我确实是挺肉疼的。一路上,他从他们一起参军入伍讲到一起换防老山阵地,然后怎么战斗,怎么牺牲,怎么带他们会滨城老家,一样一样说给我听,我就这么听了一路,一直到厂区门口。

大叔停好车,看了一眼厂区大门,跟我说

“小娃,你是吴家人吧”

我一愣,我这一路没暴露自己啊,只是说家里有一个人在麻栗坡。

大叔突然笑了

“小娃你也得管我叫大伯,你是老三家的娃吧,我跟你大伯二伯当年是同期兵,一起从滨城走的,刚就在想你这张脸我很眼熟,听你说家里有长辈在麻栗坡,我就基本确认了,你是去看吴国忠的老大的。”

说按叹气“你们老吴家,也是为国尽忠了。你这个小娃娃以后是不是也要考军校啊”

说到这,他似乎反应过来今天是中考

“你娃儿考试都不考你不怕挨锤?”

眼看又是个熟人,我只能说

“大叔,我就是去看了一下午能捶我的人,我走了啊,别跟我大伯说我翘考试了”

我关上车门,再一次感谢我大伯这个战友大叔,转身回厂区。

晚饭不想吃食堂,于是我去了伯父家,结果,进门就看到伯父怒气冲冲的盯着我

“你娃儿下午没去考试吧,去哪儿了”

我心想,完蛋,狗屁大叔卖革命战友这么快的,再想想也是,我们就一下午的见面之交,他跟大伯二伯可是战场过命的交情,看到战友家小孩不考试满世界到处晃打个电话说一声也是情理之中。于是我就饭前挨了一顿臭数落,就差说我对不起党的精心栽培辜负了人民对我的信任了。眼看招架不住,我只能告诉伯父伯母,我其实已经被一中录取了,只是暂时为了影响没有公布。

伯父一开始还不信,直到我溜回去把录取通知书给他看的时候他才收起了那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伯母则是表现出了长久未见的欣慰,把我的录取通知书放到了大哥的照片前,我告诉伯母最近的事情我下午都去跟大哥汇报了,让他放心。

晚上,伯母又给二哥三姐打了电话,二哥听到消息时表现出了意外,但是也是恭喜,三姐的态度就实在是太沉稳了,我感觉她早就知道了,直到伯母问她

“立鹤啊,我觉得小方不错,你三舅带过的兵,肯定没问题”

我脑子里一片问号,三舅,三姐的三舅,那不就是伯母娘家人,伯母姓什么来着,我脑子里想半天,噢,伯母姓高,高啥来着,算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姐这似乎是相亲谈对象了。我八卦的心又起来了。

假设三姐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么当时在场的能叫小方的就只有方寻,那么只可能是方寻告诉的三姐。那么再加上已知条件,方寻和大哥都在一个锅里烩过勺子,大哥当年是在成都当兵,具体部队不祥,我继续挖脑子里面的陈旧记忆,突然检索出来一段关键信息。三姐曾经在大哥探亲回家休假的时候提起过在三舅手底下干活怎么样,大哥说每天都是脱层皮。那么就可以得出结论,大哥和方寻的领导就是三姐的三舅,那三姐的三舅也肯定姓高,好奇心第一次驱使我,问了伯父一个问题。

“伯父,高舅舅是干啥的”

伯父想都没想就直接说了

说完发现不妥,像看妖怪一样看我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赶紧转移话题悄悄问伯父

“办公室的高大哥是不是就是我的好姐夫”

伯父照着我脑袋一敲,

“你伯母瞎激动,非要撮合他和老三谈谈感觉,要说我,小高还需要锻炼啊”

我算是听明白了,这是老丈人不满意啊,马屁得全方位的拍,不能只记得哄女朋友。

大哥把高大哥当朋友,高大哥只想当大哥的妹夫,这真是,绝了。

理清了这层关系以后,我躲到一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好姐夫别瞒了,想追我姐还不把我哄好了,看在你送我通知书的份上,我送你一条重要情报,你老丈人觉得你还需要多锻炼锻炼,你丈母娘已经过关了。我要的不多,来一条白皮,我就可以当你长期内应”

发送

五分钟后,方寻的短信发回来了。

“成交”

我心里暗喜,渴望了多久的特供白皮就这么到手了,还白捡个便宜姐夫,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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