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灯光照亮了高墙的一角，惨叫声也吸引了硕鼠帮的其他帮众。

段壮壮回过神来，他的双臂骨头都有了一定的损伤，可身下的三当家的脑袋都被捶扁了，肢体还在无意识地抽动一两下。

见到一群瘦弱的喽啰靠近，费思明从阴影中走出，从那堆血肉中缓缓取出一枚芯片。

“这是三当家的芯片，他的存款都在里面，你觉得你们打得过他么？”

“原来昨晚就是他啊！”

“老张老王是死在他手上么？”

“看来是的了，我猜得不错。”

那些人没有搭理费思明，反而内部商量起来。

片刻之后，那个发现鞋底布的喽啰站了出来。

“这位小哥，既然三当家死在里面手上，我自然是没话说的，但按照混乱街的规矩，只要杀死他，他的一切你都可以接手，包括他的地位。”

“你是说，他现在就是你们的三当家？”

“大家都是泥腿子，他既然是一对一打败他的，他自然就是我们的三当家。”

费思明的义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他出门的机会不多，对这种混乱街的潜规则一无所知。

“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墙上传来吴哥的声音，随后又丢下两个黑影，落在那具尸体边上。

“白色乳膏外敷，那个丸子是干粮，你手艺糙了点，但想法不错，我给你预订一个戒指。”

吴哥只看到失智的段壮壮爆锤三当家，没有看到费思明丢出信息诡雷，不然他会对武器更感兴趣。

费思明捡起地上的那两样东西，乳膏塞入怀中，把干粮剥了包装，塞入发呆的段壮壮口中。

段壮壮此时分明就是在靠一股气撑着，与三当家的斗殴，已经榨干他刚摄入的所有能量，现在分明就是放空状态，吃了东西，一方面补充体力，另一方面也能修复受伤的骨头。

“我怎么把东西给你？”

费思明一边和墙上说着话，一边暗暗拖延时间。

“我这个星期都在这里巡逻，你晚上喊吴大山就行了。”

高墙的乳白色灯光收了回去。

“我叫刘莹莹，你有什么好玩的也可以卖给我，我也有干粮。对了，记得做得精致点，这戒指都划破我了。”那女生跟着喊了一句，也把头缩了回去。

墙下，段壮壮缓缓从三当家身上站起了身子，走到费思明身前，和那些喽啰陷入对峙。

那些喽啰手上也有手电，但只是简单的光学结构，颜色发黄，此刻也不敢照射段壮壮，只是照在选出来那代表脚下。

“那，那个，三当家，下面你还有什么吩咐？”

段壮壮的表情从狠厉变成迷惑再变成震惊，但好在黑咕隆咚看不见。

费思明知道这个莽夫的性格，立刻夺过了话语权。

“好了，就你，你叫什么？今晚和我们进混乱街一趟，其他人继续巡视。”费思明对选出来的那个人说道。

“好的，小的叫钱五，那他，他的尸体怎么处理？”

“你们此前怎么处理的？”

“都是去卖肥羊，就是他那个手臂更值点钱。”

费思明当然知道，这个手臂就算被砸坏了，也不是不能修，修好后肯定值不少信用点。

他从腰包中取出改锥，直接插入了手臂和肉体的交接处，那里有个精密的卡扣。

但这难不倒费思明，撬开后，再用改锥卸下神经元控制中心，就从尸体上取下了这个手臂。

段壮壮接过自己的战利品，他已经回过神来，知道费思明是值得信任的，听从他的安排总比自己再打一架要好得多。

看安排下来了，其余喽啰都散了开去，只剩下钱五眼巴巴看着两人。

“你先和我们去混乱街一趟，明早再把他尸体带回去处理。”

费思明只是想把其他人调离，就算有什么突发事件也能轻易处理掉这个钱五。

混乱街在垃圾场的东北方向，说是一条街，不过就是一大堆集装箱堆砌的一处空地，数十个帮派占据着这条街，地位最高的那几个帮派掌控着最赚钱的行当，而剩下的一些底层帮派只能吃些残羹冷炙。

硕鼠帮就是这些底层帮派中的一员，占据一角垃圾场，只能捡些垃圾，赚取门票，或者肉票。

一路上，费思明旁敲侧击，了解都这些底层喽啰所得的收入也只能果腹罢了，吃的也是流体食物。

而三个首领中，三当家负责具体事务，大多奔波在垃圾场和混乱街的赌场之间，赚了点钱全部投入了赌场。

二当家负责一些技术发明，他们手上简易的手电就是出自二当家之手。

大当家则有地下黑市的一份干股，这一份干股也是帮派在混乱街立足的根本。

但现在大当家也过了壮年，当年的他心狠手辣，也算是个人物。

所以说，是个人，只要武力过关，就可以接手三当家的工作，看看场子罢了。

但是，既然三当家死了，他芯片里的那些资金，70%还是要上交的，剩下的30%可以被段壮壮收入囊中。

费思明此时正拿着钱五腰侧的一个球形物，这个玩意是二当家的产物，如果是费思明是机械和自动化方向的天才，二当家就是生物化学领域的鬼才。

因为第三层禁火，每家每户都有消防的责任，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一条街尽数都要关入监狱。

而二当家则是把小范围纵火玩出了花，垃圾场里面的垃圾种类繁多，自然产生了沼气，这个皮球就是充斥着沼气的玩意，在封口处还有击锤。

如果剧烈撞击，不仅会释放出臭气，还能产生一个火球，近距离烧伤一个人不在话下。

而这些喽啰对此一点都不知情，分明就是行走的危险源。

费思明也判断出这个二当家也是个薄情寡义的家伙，但转头就看到没心没肺挥舞金属手臂的段壮壮。

他叹了一口气，这个只想填饱肚子的家伙，怎么就一头扎进了混乱街的浑水。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他们终于摸黑进入了混乱街，与想象中的杂乱不同，混乱街反倒道路宽敞，干净整洁，入口处集装箱微阖的门内不时传出阵阵吵闹声。

“你们两个看年纪，是第一次来吧。”钱五在身前指着路，一边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两人解释着。“这个入口三层的‘楼’是大赌场帮，这个月的管理帮会是他们，对面的一排两层是小赌场帮，由三家小帮会合并。”

费思明听着吵闹声，叫骂声，就算在黑夜，那里面依旧有着光明。

“他们哪来的灯光？”

“我听说，只是听说，他们背后是有二层的大公司，每年的电视节目时期，里面都会开盘，我们有时候还能靠那个赚一笔，”

第二层的公司在五年内，循环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电视节目，固定的有大逃杀，猜猜乐和勇闯，还有两个不同花样的大型团体竞技节目。

“那个呢？”段壮壮指着小赌场后面的一排房子，那里透着粉色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