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壮壮回到混乱街时,整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在学徒工杀死刘奇之后,那些大当家震惊之余,心里也有了决断。
学徒工成为了新大赌场帮的大当家,其余当家变成了只分红不问事的“管理层”。
而布莱恩,或者他背后的势力,也会在此间事了,再来接手所有上层事宜。
段壮壮敲响了二当家的房门,过了片刻,胡究打开了房门。
“二当家,我听说,大人物要整合所有垃圾帮?”
“你消息很灵通嘛,刘奇已经被他的学徒工杀了,这个学徒工就是现在新垃圾帮的大当家。”
段壮壮精神恍惚,坐在了身侧椅子上。
“那,我该怎么办?帮大当家报仇么?”
他不知为何,想到了昨夜费思明的话。
虽说他和大当家的关系没有那么紧密,但似乎一个武斗代表,自己什么事没有,大当家却被杀了,有点不务正业。
“呵呵,你知道什么,你还小,这些不是你关心的事情,不过现在你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个整合的大垃圾帮,就没有必要再有那么多武斗代表了,不是么?”
胡究斜眼看了一下门上的痕迹,内心不由感慨这个小子成长有点惊人。
段壮壮挠了挠头,难道他要和那些其他垃圾帮的武斗代表都比试一场么?
胡究自然明白,以段壮壮的智商,想明白这件事肯定要死不少脑细胞。
“唉,需要我给你个意见么?”
低头努力转动脑筋的段壮壮果断抬起了头,用希冀的目光看着眼中冒着精光的二当家。
“当然,在开始之前,要和你介绍一下我们的新大当家。”
段壮壮想到了那个永远躲在刘奇身后,唯唯诺诺的瘦小青年。
“他也是在混乱街长大的孩子,和那些偷儿帮的孩童一个样,但是我们都知道他的身份,他是刘奇的亲生儿子。”
段壮壮瞪大了眼睛,在脑海中细细思索了很久,才把刘奇的面庞和学徒工联系到了一起。
虽说大部分地方都不同,但在嘴唇和鼻翼,却还是有几分神似的。
“可是,为什么大当家要让儿子当学徒工呢?”
“呵呵,这就要从这些垃圾帮的创立说起了。
这些垃圾帮都是近三十年才陆续成立的,因为回收站点在工业区,所以早期的垃圾帮据点都在垃圾场的北面。
而刘奇一手创立了混乱街的地下市场,也干了回收旧家电的活。
这自然触及了那些工业区回收企业的利益,那时候的刘奇虽然头硬,但他也要保护自己的身后人。
那时候他在流莺帮有个相好,但为了躲避仇人,在相好怀孕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刘奇创立地下市场的初衷,也是为了给混乱街的这些孩子们,让他们平稳度过童年。
那时候,每年混乱街都有大量孩子被饿死,被打死。
而地下市场赚来的大部分收益,都用来购买流体食物喂养了这些孩子。
刘奇却在背后躲过了很多次暗杀。
终于,大概在十年前,刘奇差点被活活打死。
可那时候他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混乱街所有人的同情。
于是在大赌场背后势力牵头下,用利益吸引了第二层的金融集团,拿走了大部分股份。
剩下的一小部分股份也被众多帮派分割,原来的偷儿帮,也接过了喂养孤儿的工作。
黑医帮救回了刘奇,地下市场喂养的第一代孩子也已经成年,这就是第一批硕鼠帮成员。
那时候的硕鼠帮,也不过干一些倒卖二手物资去居民区的活。一直到五年前刘奇从大街上带回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的母亲生病死了,这个孩子就一直在混乱街游荡。
而刘奇自身难保,自然不会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生死间活下来的刘奇留了个心眼,把这个孩子认作了自己的学徒工。
此后刘奇就把大部分时间放在教育自己孩子身上。
辨认机械,确定价值需要长时间的积累,于是他们父子两个就一直生活在第二层。
为了给自己儿子积攒财产,刘奇也开始用心做生意,开始变成了一个小资本家。
我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才被带了进来。
于是,硕鼠帮开始形成回收垃圾,维修,再出售的一整套流水线。
如果没有大人物的介入,你们孤儿院出来的三个人,就会是大当家留给他儿子的最大助力。
可事情发展得太快,因为费思明的手太快了,又一直嗑药加快维修速度。
我们上个月的流水超出其他垃圾帮太多。
而这个大人物背后又有一些其他盘算,他需要一个整合的垃圾帮,于是硕鼠帮就成了出头鸟。
刘奇清楚自己身为垃圾帮的代表,如果率先认输,他和硕鼠帮都会成为混乱街的公敌。
可一旦违背了第二层大人物的意志,后续的打压,就要超过所有混乱街人的承受限度。
那就让亲生儿子拿走他的一切,让他用生命去承受所有的代价。
好在,这个老狐狸的盘算成功了……”
胡究说完,转过头去,呆呆看着放在他手边的那个头颅。
段壮壮被这个事实震惊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可叫了两声二当家都没有回应,起身走到了胡究正面。
却发现此刻的胡究,已经进入了兴奋药剂之后的出神期。
胡究的头发大半都已经变成了白色,如果说此前他只是黑眼圈,现在他的上半张脸都开始泛黑。
他还没从手术失败中走出来,第二层的大人物就来了这么一出。
在大当家被杀的情况下,也只有这个二当家才能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了。
于是知晓背后隐秘的他,服下一枚兴奋药剂,迅速理出了头绪,先让所有喽啰认可了学徒工的合理性。
剩下就是孤儿院来的三人组安排问题。
恰巧在此时,段壮壮不知怎么的开了窍,自己来到了硕鼠帮。
垃圾帮整合的事情才刚刚起头,这个小子就自己摸了回来。
若不是见证过段壮壮的憨憨操作,他肯定觉得这个小子是个大智若愚的人。
在兴奋药剂发挥作用的最后一秒,他把这个发现归功在费思明头上。
“咚咚咚。”铁门再次被敲响。
段壮壮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出神的胡究,便自己去开了门。
门外是大赌场帮的二当家。
“嘿,你这小子,你出去就别说你是硕鼠帮的三当家了,不知道那大人物想要做什么,你本就不是混乱街的人,大家都准备把你撇开。”
不等段壮壮说什么,就准备往里走去。
“你们兔儿爷呢?”
“他还在兴奋药剂出神期。”
“那你等他醒了,让他去大赌场帮,大人物找他。”二当家出门又转了回来,“他还要多久?”
“大概还有十分钟。”
“算了,你把他背着,先去大赌场帮,大人物有点怪,可不要惹他生气了。”
二当家走了两步,又掉头对准备背胡究的段壮壮说道。
“除了这个门,你就别说你和垃圾帮有什么关系,你说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