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听一位老员工说，并蒂大厦前、左、右三座大厦，原本都属并蒂玫瑰公司，但被总裁卖掉了。”
赵珉一顿数落公司后，特别提醒道。
“而且，听说，有些账目不明。”
周敏抿嘴说。
陈晴阳点点头，示意二人先走。
她二人的数落，无外乎这几点：组织管理混乱，某些领`导淫`乱，业务模式病态，公司资源大枯竭，赏罚不明，财务不明。
其中最让陈晴阳关注的是“公司资源大枯竭”这一点。
这两人能以最底层的身份察觉到这一点，确实有独到的眼光。
陈晴阳再次回味二人说过的每句话，断定二人将在明年毕业后离职。
还好，她俩不知道公司真正的死结，足以说明董天宝的手段非常高明。
陈晴阳没有动妈妈办公室的任何东西，安静的思考问题。
直到崭新的手机发出振动声，他的脸色微变，看一眼手表，已到九点二十五分。
“董事长，咱们是上市公司，所有的信息要第一时间披露。”
董天宝守候在外面，见陈晴阳出来时，直接说公司的事。
看出来，他是一个非常敬业的人。
“我不懂。”陈晴阳直言道，“公司的事，要靠你这个大总裁来掌舵，我只做一个橡皮图章。用古人的话说：政有葛氏，祭则寡人。”
“公司的现金流，已经崩溃。需要减持套现，提升现金周转率。”
董天宝相信陈晴阳的话，直白地说。
陈晴阳清晰地听到他长吁一口气，一切都放心。
“好。”
陈晴阳欣然同意，没有任何犹豫。
董天宝皱起眉头。
似乎，他不太拿得准，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百分百相信。
两个足够陌生的人，没理由百分百相信。
“董事长，我忘了一份材料。您先前往大会议室，我马上来。”
“好。”
陈晴阳嘴上答应，心想果然是个江湖老手，细致入微，只是可惜呀，我对你来说，更加黑盒。
陈晴阳走进会议大厅，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欢迎董事长。”
一千余人异口同声地呼喊。
热烈的掌声潮达到三分钟。
陈晴阳抬起左手微微一挥，示意大家安静。
不过，很快意识到应该用右手，已然来不及。
“我是一个行走的橡皮图章，公司大小事，总裁说了算。咱们等等总裁。”陈晴阳沉声道。
“那完了，公司活不过今天。”一人失声道。
“诸位同事，要对公司有信心，公司绝不会亏待大家。”
陈晴阳刚说完，董天宝走进来。
二人用低声聊了几句，大会正式开始。
董天宝用电脑投影，先是列出一份长长的财务报表，将每一条亏损的原因标记的清清楚楚。最后，做出总结。
“公司需要两百亿现金流运转。”
董天宝瞥了一眼非常平静的陈晴阳，希望能发现异常。
陈晴阳两眼直勾勾，六神无主的样子。
“有一家公募、两家私募愿意以合适的价格持有公司资产，合计可得二百二十亿现金流，可解我司燃眉之急。”
“公司市值才二百九十八亿，公司早已无产品创新。”有人错愕地说，“这世上真有钱多的大傻子？”
董天宝的注意力全在陈晴阳身上，不在意此人所说，想来定会秋后算账。
“有人卖，有人买，这就是市场。”董天宝继续说，“董事长，您是最大的股东，持股百分之四十五点五，为了应对，需要您授权股权减持协议书。”
“好。”
陈晴阳点头说，在董天宝送过来的资料上签字。
董天宝转身时，嘴角微微扬起。
他笑了。
那是一种搞定的得意笑容。
他心里还是嘀咕，陈晴阳是北辰大学的学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他离开会议厅五分钟后，再度返回。
少顷，大屏幕上出现股市交易的画面。
“请大家放心，咱们请的操盘手是专业的。”
董天宝已经完全放松下来，轻松地坐在陈晴阳左边，坦然地说。
“董事长，您知道于明霞吗？”董天宝试探地问。
“她是谁？”陈晴阳表现的很诧异，“公司核心领导的名单上没有这个名字。”
“她让公司太失望。”董天宝进一步放松，“等早盘结束，我给您详细介绍关于公司、关于她的事。”
“她真的太让人失望。”董天宝摇头，颇为惋惜地说。
“哇哦，瀑布。”有人大喊道。
并蒂玫瑰公司的股价，从十点开始，精准地直线下降——八点九九直接到二点九九。
咻的一下，又往上蹿，来到五点九九。
“有一家编号为619286095的信托，在五点九九进货，全部吞掉卖单。”
董天宝随身携带的对讲机上传来话。
“让他多进点货。”董天宝发令道，转而对陈晴阳说，“董事长，此次，我们有增发份额，不着急这些想浑水摸鱼的游资。”
“非常好。”陈晴阳说。
他一直盯着屏幕。
股价重回七点九九，再转折向下。
“它已经全挂在八点六零。”对讲机上传来的声音说。
“让它补仓，看看它的实力。”董天宝笑着说。
股价很快被打回到四点九九。
“对方的补仓位是三点九五。”
“砸。”
“对方鲸吞。”
“再砸。”
“下方有三家大买主出现。”
“砸。”董天宝叮嘱道，“董事长已经授权，公司足够托底，不要有顾忌。”
“哇哦，百亿成交量。”有人惊呼。
“我们缺钱，只能用股票换钱，用股票换时间与空间。”董天宝解释说。
“哦，股票上涨，就是用钱换股票？”陈晴阳有所悟地问。
“董事长聪明。上涨，是抢筹。下跌，是派筹。”
董天宝斜瞪一眼，心说那么聪明的爸爸妈妈怎么能生这么个大傻子，还高材生。
“那万一全部被人买走股票，会发生什么？”陈晴阳问。
“大傻逼。”后面一人忍不住骂出口，“当然是被人收购。”
“谁会专门筹集资金，收购我司。”董天宝淡淡一笑，“不过，这确实是一步险棋。情非得已，谁愿意这么个贱卖法。”
“编号为619286095的信托，已鲸吞百分之五。”对讲机那边的人说，“似乎，对方没有罢手的意思，且有意拦截另三家买家。”
“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上上对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