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逃离此地，然后回家看我爸妈，这算是要事吧？”

张凤仙难得的说了句实话，但是，换来的却是空一一挑眉，摆明着不信。

倒也是，他在出生之后没多久就被抱到佛门中，哪怕到现在，空一到也不知晓自己亲身父母是何人，不懂亲情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再加上张凤仙之前的表现，空一很难想象之是个孝顺的人。

对此，张凤仙自然无半点不爽的意思，甚至于，还有些同情空一这家伙。

“不信算了，反正我没有骗你……”

他光明正大的走到了那为首老僧的身后，就以此为掩饰，悄咪咪的伸手摸索起了这老僧。在他看来，毕竟老僧们已然身死，若是有什么宝物，留在这里也是浪费，还不如让自己拿去使用。

但即便是如此，却仍旧被空一见出些端倪。

“凤仙施主！不得无礼！”

他急了，斥责一声之后快速起身，闪身至张凤仙身侧，伸出手来，欲要一把将之拉开。

但是么……

“噗！”

忽然一阵声响，极轻，甚至比不过肥皂泡破碎的声音，但是，放在空一的心中却如雷贯耳。

是见到那昂首观天之老僧骤然化作一抔白色粉末。

没有悲伤，当下空气里所流转着的，乃是一股释然的气息，好似那老僧在此等候了无尽岁月，时至今日，终于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而这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噗！”

“噗！”

……

接连六声，其余老僧们也是与此刻爆开，那一抔抔白色湮粉，犹如一堆堆孤傲的无名陵墓静静立着，他们不曾说道自己的过往，但却终究会见证历史的诞生。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罪过罪过！凤仙施主！你看看你！这都做了什么！！”

观此，空一又惊又慌又怒，但奈何事情已经发生了，纵使他有心狠狠的教训张凤仙一顿，也无济于事。

失去的，终究是失去了。

见他再度盘膝坐下，何时双手，虔诚的闭上双眼，默念道佛经，欲要超度之。

张凤仙观之，心中也是有些愧疚，无论说之前佛门如何，这几位终究是在方才救了自己二人，而在自己这一手贱之下，这几位甚至连遗体都未能留下。

便就学着空一的样子盘膝坐下，难得的老实起来。

……

也不知是否真是因为空一的超度起了作用，是见在他那一声声佛经的加持之下，那威严的佛光再现，他们于湮粉之上萦绕，久久不曾散去。

就像那不舍得世间的灵魂，但在下一秒，忽然见得一道青焰从佛光之上燃起。

是的，你没有看错，火，在光上燃烧起。

张凤仙看着那有些方才出现过烧却血池的青焰正在静静的灼烧着那佛光，惊愕的他转头看着自己身侧的空一，问道：“空一，你到底做了……好吧，我知道了。”

让他很是意外，空一的脸上亦是有着与之一般的困惑，但是他并不如自己自己这般震惊，好似是猜测到了什么。

“唵！”

“嘛！”

“呢！”

“叭！”

“瞇！”（应该是“口”字旁，就是口迷的，但是作者这边的输入法打不出这个字）

“哞！”

六声全然不同的声音道出六字真言，六个通体金黄的大字就从后边那六抔湮粉之中飞出，它们绕着张凤仙与空一旋转着。

虽然说这不过是死物，但是张凤仙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一股不得了的眼神从自己的身上扫过，那就像是家中老辈打量着自家得意后生的感觉。

“这也是华夏文字！是我……”

看着六字真言，张凤仙惊喜交加，险些说漏嘴。

说来，在离开地球之后，他也只是在这两日，在这灵莱山周遭的地方见过两次自己老家华夏的文字。

或许说一次还可能是因为偶然，但是，接连出现，尤其是这第二次还是从几位老僧尸体化成的湮粉之中飞出来的情况之下。

这凭什么能让张凤仙不去怀疑普陀天上的秘密呢？

他回忆着地球上存在的佛教，普陀天上的佛教诚然扭曲，但是其核心教义却是与地球上的佛教一致。

此时此刻，张凤仙能感觉到，回家之路就在自己的眼前！

但是，这周遭的变故仍旧在继续。

不知是过去了多久，二人头顶上环绕的六字真言终于是停住了下来，张凤仙这才得以抬头好好打量着它们。

但谁知，方才一抬头，那六字真言竟然是如鱼鹰般俯冲下来，当即洞穿了张凤仙的胸膛。

“爷，就要凉凉了？”

六字真言不知是否有实质，当他洞穿过张凤仙胸膛之时，他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丁点的疼痛。

但是，却仍旧能洞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血气正在朝着其胸膛方才被六字真言冲击过的地方涌去，淡淡血色腾升，不多时，这干涸的血池再度是被血光给充斥。

“阿弥陀佛！”

也幸亏，空一出手足够迅速。

他看出了端倪，一把掏向张凤仙的胸膛，一小块血红色的东西被之投掷出去，乒乓的跌落至一旁。

“额，那是……”

张凤仙看着那边血肉模糊的一大片，一时半会竟然看不出这究竟是自己身上的“哪一部分器官”。

“阿弥陀佛！是贫僧亏欠凤仙施主了，若非是日前贫僧将此物交还，凤仙施主便就不必遭受此等罪孽！”

空一满脸愧疚，他伸出手来对准张凤仙胸膛处的伤口，淡青之光流出，快速的治愈着那里。

实话说，空一这一手“治愈术”本该让张凤仙大叹神技的，但可惜，此时后者的注意力全然被那一大坨从自己胸膛甩出去的脏东西给吸引。

此时的它已然汲取完鲜血，正逐渐显露其真身。

“什么佛器？灵禅那厮，原来处处都在骗我！”

观之，勃然大怒。

那被空一从张凤仙胸膛处甩出的，赫然是曾经灵禅方丈赠予的象牙佛像，之前张凤仙可是一直将之放在胸口处，方才也正是它在毫不客气的吸收着他的生命力。

而此时，这尊佛像也是褪去了他之前的那般雪白，渐渐的有了些颜色，淡黄色的，与人体肌肤色极为类似，这让得此本就精致的雕像愈发活灵活现。

那真就像是一名佛陀在此，掐印手指间显露不朽佛法。

但是么，在方才一事之后，这玩意在张凤仙的眼中可不见得丁点神圣，张凤仙只觉得其甚是妖异，如何看去，都像是那至邪魔器。

“空一，快些！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就将那玩意破坏掉！”

身上伤口方才愈合，张凤仙便直接是纵身跃起，他死死盯着那雕像，震声说道：“有事没事的，偏偏要在此刻发作！”

张凤仙心中极为爽，原因有二。

其一自然就是不爽灵禅方丈糊弄自己，将这玩意吹嘘的天花乱坠（并没有，不过张凤仙的印象为之“加分了”）。

其二则是不爽之发作的时机，讲道理，方才那一景，哪怕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是大机缘要来了（不知道刚刚是谁怕的要死），结果经过方才这东西这么一搅和，张凤仙可没有感觉到自己得到了丁点好处。

“阿弥陀佛！凤仙施主，还请恕贫僧不从，适方才，贫僧也有感受过，佛陀之一丝魂魄是流入到了此雕塑之中，若是可以的话……”

这可不是个小事，若是一般人听闻，怕不是得出声说道让空一接受之类的话。

但很可惜，方才遭重的可是报复心极强的张凤仙。

“你不动手？那看小爷我的吧！”

见他深吸一口气，悄然加速运转吐纳之术，而后暴起向之，抬腿一脚猛的踩去。

“咔嚓！”

在说道现在张凤仙的惨状之前，咱们先说道一下方才他那一脚。

要知晓当张凤仙再度从黄泉之中归来之后，其肉体强度已然是超越寻常人，虽然说尚且不及其小龙人时的强大，但是，无修为状态之下，足以硬碰七星巅峰的修炼者了。

甚至说若是有合适的机会，诛杀掉开府初期强者，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在之后，在成功修炼了韦驮天与吐纳之术之后，这莫名之法悄然改造着他的身体，让得他的精气神三样逐渐超脱“正常”的范畴。

而此一脚又是在此韦驮天的高速加持之下，可以说，就这一脚，怕是开府中期的强者见到了，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硬接下来。

好的，这一脚说道完了，回归正题。

“啊！老子的狗腿啊！！”

张凤仙惨叫着，抱着自己的右腿遍地打滚。

方才，他速一脚踩上去之后，预料之中的雕像破碎的场景并未有出现，反倒自己那脚丫子是被雕像上尖锐的地方给划破。

鲜血飞溅的同时，一股神秘的大力亦是跟着从此佛像之中涌出，顺着张凤仙的脚后跟一直窜到了其一侧胯部，在这其中，张凤仙的筋骨被的寸断。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空一优哉游哉的溜达了过来，看着满地打滚的张凤仙，轻声说道：“凤仙施主，方才贫僧还有一言没说道完，此物确实是一不得了的佛器，而且观之佛纹，怕是其原本主人乃一修为不俗之大佛……”

空一满脸悲怆，但心底却有些幸灾乐祸。

或许，这就是连空一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变化，倘若此事发生在之前，若是空一看到有人伤的如此之重，定然会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为其疗伤。

哪怕这人是一无恶不赦的混蛋，空一也会在为之疗伤结束之后才劝诫他之类的。

但是，在跟张凤仙呆的时间久了，屡屡见之破戒，他心中对于人之下限的认知也是逐渐的刷新，潜移默化的，就连他自己都受了些影响。

（没错，之前张凤仙在普陀天上干的所有事情空一都知道，包括他偷偷溜出去吃烤肉的，若非是他当初冲灵禅打的小报告，友德和尚何至于此？）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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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提一嘴之前的设定，由于汲取过黄龙血，所以张凤仙能听懂万族之言，但是并不能识别所有文字，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文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