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我的好徒儿呢？可是凉凉了？”

张凤仙控制着自己说话的语气，尽量的让之听起来比较的随意，不让些许异样的情绪流出。

而听闻此，本还在哭啼啼的白马忽而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瞪得犹若铜铃大小，观其中，有三分不可思议和七分鄙夷混杂，而它此刻的神情，就好似是在看傻子。

“怎么了？”

张凤仙不知白马为何会突然如此这般，他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是想不明白，就方才自己那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还能说错什么不成？

难道说，是这孽畜突然脑中风了？

忽然间，张凤仙心生如此一怪异的想法，但是，当他抬着头再看自己面前这龇牙咧嘴酝酿好半天，也没蹦出一个词的白马之时，却真就觉得他就是犯大病了

于此，忽然开始紧张了起来，但比较庆幸的的是，白马并未有脑中分，在盯着张凤仙看了大概能有五分钟之后，它方才出声说道：“你这孽畜，在说啥呢！接近你之前，我都观察许久了，他不是一直跟在你的身后保护着你吗？”

“哈？”

听闻此，张凤仙使劲的转过头去（之前也是转过头，但是没有转的如此厉害）。

就在白马那庞大身躯的遮掩之下，他依稀见到了一点衣角，心中骇然，忙是伸出手来拽着白马的独角，将之拖到一边去，这方才见到一点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站在宇宙中的身影，没错，就是站着，虽然说张凤仙很想将之描述成“漂浮在宇宙之中”，毕竟其也确实未有依靠着什么，起码看上去像是与自己一般的处境。

但是，观之姿态，那就是在站着，哪怕是隔着重重衣物，张凤仙亦是能够见到他的身体，为了辅佐之站着，其双腿上的那些肌肉线条可都是在绷得紧紧的呢！

“或许，在我这双凡人的眼中，还存在有一方无形的世界，这家伙可正站在那世界的乾坤之上！”

他喃喃自语着，看着那边的半身尸人，实际上，之前在张凤仙“独自”飘荡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回头望，但是，那时候他却从未见过半身尸人，是真的，不见半点踪影。

然而，此时此刻，那就站在自己与白马身后的半身尸人，却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就这般站着，却给人以莫大的威压。

“哦，我的好徒儿，原来你在这里呢，怎么样，可有受伤呀？”

张凤仙见此，忙是垮起满脸的笑容，实话说，张凤仙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在面对上半身尸人的时候，自己要如此讨好的笑。

但听闻之，半身尸人这边也只有其面上的破布条微微颤动下，好似只是眨了眨眼皮，然后便就没有然后了。

当然，对此，张凤仙这边早已见怪不怪。

见他慢慢的收起了空一的降魔杵，然后搂着白马的脖子，姿态忽而便的非常亲昵，问道：“对了，之前哥们听说你说你有法子能解开这契约？”

之前，就是指的在第九星时候，在白马“卖”张凤仙那会，他是有如此高声吆喝过的。

“哈？有这事吗？什么时候？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啊？！”

听闻此，白马眨巴着两只大眼睛，满脸无辜的说道，那样子可甚是欠抽，只可惜当下张凤仙既没有这精力，也没有这世间。

也只是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而后继续说道：“罢了，那大爷我问你：方才那大阵，就是那名叫‘白马随机传送大阵’的，是不是你现场搞出来的玩意儿？”

言终，便是一阵死寂，白马看着张凤仙，那一对大眼睛在远方亿万星辰的映照之下闪耀，张凤仙看着那在其中忽闪的精光，顿时就晓过来这厮打算作甚，就在之真正的将理由编造好之前，斥责道：“可别跟我说不是，你这孽畜，难道是想将老子一并炸死？”

“放心吧，肯定没事，哥们我拿着你可要紧的呢，怎能忍心伤害于你？”

白马仍旧是在嘴硬，没有痛快的承认，这使得张凤仙更是不爽，高声呵道：“你放屁！之前见你这家伙偷喝我血的时候也没见到你心疼我，现在又凭何如此说？”

“反正爷感觉没问题，爷的直觉告诉我，这阵法能成！再说了，结果不也是如此么？这皆大欢喜啊！”

白马听闻，嘴皮子一歪，好不负责任的说道。

张凤仙可都被之气笑了，虽然说心中万般不想在此刻多花费时间争执，但奈何不住白马这厮确实欠啊！

不由得开口问责道：“直觉？若是能凭直觉，你为何没有发觉院落内外藏匿的危险？”

然而，对于张凤仙的一句问题，白马这厮非但没有觉得惭愧，而且还垮起一幅得意至极的面孔，观之龇牙咧嘴，一脸怪相的笑道：“其实哥们我有察觉到问题，不过当时想着要赌一赌，寻个侥幸，哎嘿嘿……”

“哎嘿嘿你个头！”

……

这个大概是张凤仙人生之中唯一的一次与人（马）在宇宙之中以此等形式扭打了，实话说，相较于在大地上，由于太空之中未有啥着力处，张凤仙可是有些难以与往日一般的打拳。

但是白马这边就不一样了，由于它从操控海量灵气，这使得它纵使身居于空无一物的宇宙之中，也能轻松的施展某些“专门用来殴打张凤仙”的法门。

过程就不谈了，论结果，这完全算是张凤仙这一生输的最惨的一次。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传送阵吧，就是我在这院落之外弄了个遣灵……就是把灵气都遣散的阵法，或许这对于别人而言是有些困难的，但是对于我而言，却算不得什么！”

“就是那些突然汹涌来的灵气，与外边那黄泉的死气发生了冲突，最终导致了一些类似于天灾降临的变化，从而发生些大转移，至于转移的地点么，便是在临近第九星的宇宙某处……不过当然了，这一切都还是在哥们我的掌握之中！”

简单来说，就是发生某些“化学反应”，张凤仙这边直接被炸飞出去了，而从白马嘴中，张凤仙也是知晓时间也已经流逝过几日，这确实让之有些没有料到。

作为胜利者，白马有资格站在（字面意思）张凤仙的脸上满脸得意的言道，感受着白马那四根如吸盘的蹄子牢牢的吸在自己的脸上，张凤仙这边是敢怒不敢言。

没办法，毕竟被人家白马给拿捏了，他又岂能因一时怒火而自讨苦吃？

那肯定是不能！

不过他可以考虑将自己的怒火与不爽存起来，待到下次有机会再趁机发泄发出去。

“至于说为何那些圣者会那般么，通俗点来说，大概就就像是普通人被疯狂的向外抽血那样吧！”

至此，言终。

白马将一切都给解释明了，虽然说张凤仙根本就没听懂它到底是在说些什么，但是能知晓，这家伙为了自己费了不少脑筋，出了不少力。

他心中对此多少是有些感动，当然了，感动归感动，这仍旧改变不了张凤仙打算寻个好日子，好好的折腾之一番的念头。

“不愧是白马，就这一手，怕是那些牛掰的圣者来了，都极难避过！”

感受着白马那有些温热的蹄子，张凤仙沉吟半秒，难得的奉承了它几句，这可是让得白马极为受用，愈渐洋洋得意。

但可惜，由于其用蹄子糊满张凤仙的脸，所以张凤仙这边并未有见到其一副欠抽的表情。

“孽畜，我发现，其实你是能自由翱翔于宇宙之中的，那为何你不离我这扫把星远去，独自闯荡？我想，以你的脾性，自由才是你最向往的吧？”

这也是张凤仙一直以来好奇的事情，之前在普陀天上时，由于天空中如来布置下的禁制，让得白马根本就无法从中逃离。

但当张凤仙乘黄泉而起，载着白马远离普陀天并来到这第九星之后，白马本应该不再受到那禁制的限制，按照它这脾气，道理来讲，早该溜了才是。

“你之前不是许诺我，要为我寻得美少女，还有那堆积如山的胡萝卜吗？”

听闻此，白马却忽然眨巴眨巴双眼，满是期待的说道：“讲道理，我觉得这是还是身为人类的你来做更好啊！”

“哦？是这样的吗？那行吧！”

张凤仙其实有些难以描述此刻自己的心境，回想着自己记忆之中走过的二十多年里，貌似还是第一次心生过如此怪异的情绪。

他不知晓是为何，但在那情绪的影响之下，张凤仙悄然松了一口气，而这，却是被白马很好的捕捉到了。

“喂！哥们！”

见他煞有介事的压低声音，低头朝着张凤仙凑了凑，用满是亲昵的沉声说道：“咱说说你那徒儿吧，虽然说这厮不爱说话，但是颇为睿智，而且反应极快，那大概是比你强不少，比我弱一点的水准吧！”

“这看着可不像是什么失忆、啥都不懂的家伙啊！”

白马这话说的有道理，之前半身尸人的表现可谓是极为惊艳。

但是，在惊艳之余，却又让得张凤仙也不得不愈发小心之，没别的，就因为自己这“好徒儿”太过于强大，若他怒，则可轻易灭却自己与白马。

甚至于，他若狠心，能抹掉自己二人（马）在此世间的一切痕迹，让得自己二人（马）的存在彻底逝于时间长河之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心谨慎又有何用？

就如方才那般，张凤仙本人都不知道半身尸人到底在自己的身后站立了多久，而从之所展现的实力来看，怕是白马倾尽全力施展法门与摆阵，亦是难以伤到其分毫。

或许，唯有那在无穷宇宙之上的神仙方才能灭杀之？

张凤仙心中生出如此一念头，那一瞬间，在其脑海之中闪过数道身影，白猿，疯婆子，如来……

“行吧，我知道了！”

有些事情只会越想越头痛，所以张凤仙干脆是放弃思考，随便应了句。

除此之外，其实，方才在听闻白马前一番的发言之后，张凤仙还想着调息些许时日，然后攒出来一滴精血给白马呢！

但是，在白马此一番发言之后，那“些许时日”，好似是被张凤仙给无限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