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公子飞升

《请公子飞升》

第24章梦中见师阴间显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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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巫文宣身上的香火之气翻腾,渐渐凝聚,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地上的金色碎片蹦跳着,如同长了脚,跳到他身上。

“贼子趁我们不备,以法宝打伤我们,只要有了防备,并不难对付。”

明元正淡淡开口,看了一眼布满裂痕的城隍金身,缝隙中有金光溢出。

他说道:“本大人辛苦一些,将贼子抓回来。”

“第一次见到犯人逃跑,还一路烟尘带敲锣的,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城隍巫文宣呵呵一笑,说道:“明大人被铁疙瘩种了半截入土,还有力气抓人?”

明元正的生机渐渐旺盛,秘力将伤口肉芽聚合在一起,笑道:“城隍爷是不是搬救兵去了?”

城隍巫文宣故作惊讶,道:“大人慧眼如炬,可惜就要死了。”

说话间,一尊妖王迈步进镇,身后妖气弥漫,远处人影幢幢。

明元正瞥了一眼,不慌不忙,道:“城隍爷每天派人盯着明家,难道不知我明家的草木通灵术?”

路边草木哗啦啦响动,一株草木精灵跳到眀元正身前,拜伏下来,指着镇子的另一边。

只见永兴县的狱丞、左右司戈、兵曹、戍副等官吏先后赶来,手中带着兵器,杀气腾腾地看向远处众妖。

不多时,周边各村镇的大小神灵尽皆赶来,纷纷点燃香火,口中诵念不断,声势浩大。

城隍巫文宣金身不再崩溃,裂缝弥合,他感觉到体内力量恢复了五六成,不禁哈哈大笑。

明元正双目微闭,并不见慌张,嘴角噙笑。官吏还在陆续赶来,虽然人数上不占优,胜在全部都是修士,本领远超一般草头神。

双方纷纷架起神通,只等一声令下。

城隍巫文宣看见眀元正嘴角的冷笑,眼角抖动。他虽势大,但没有压倒性优势,若是动手损伤必定很大。

这时候,一个土地神钻出来,跳到金身上,附耳过去。

土地神嘀咕了几句,巫文宣沉默,继而眉头舒展,哈哈大笑道:“明大人,此事恐怕是个误会,对不对?”

明元正站起身,格拉拉响声中,扭曲的骨骼恢复原位,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和城隍爷分管阴阳,各司其事,今天局面本就是个误会。”

两人对视良久,齐齐哈哈大笑起来。

笑毕,两人同时转身,哼了一声,朝己方阵营走去。

两人脸上阴沉,手掌有光芒烁烁,强行忍住打出去的冲动。

巫文宣唤来景门山土地神,轻声道:“去景门观,请观主让护法狮神下山助阵。”

十几个草头神离去,追踪杨伽。巫文宣转身,看向镇子另一头的明元正。

突然,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信步走来,看似缓慢,实则极快。他一步跨出便有九丈九,就像丈量好距离一般。

“明枞!”

巫文宣牙缝中挤出一个名字,熄了趁机杀死明元正的心思,带领众神灵、妖王离开。

老人明枞看了一眼巫文宣离去的方向,说道:“元正,我刚从朔州回来,急匆匆叫我来做什么?”

“城隍庙和官府虽然不和,小打小闹就罢了,怎么差点火并?”

明元正恭敬道:“父亲大人有所不知……”

说着,附耳上去,两人说了许久,明枞的眼神越来越凌厉。

明元正取出几本书递过去,明枞看了几眼,脸色一变,低沉道:“这全是他的批注?”

明元正点头,明枞严肃道:“有话回去再说。”

县衙后院,明枞坐在凉亭下,手里拿着几本经卷翻阅,明元正恭敬的站在一旁。

不多时,明枞将几本经卷全部扫了一遍,面色凝重,道:“此人对妖法的理解到了极深的程度,族内长老只怕都不如他,太不可思议了。”

“十四岁,精研妖文如此,我们一定要寻到此人,抓不到活的,也不能让阴庭得到!”

明元正恭敬道:“儿子也是这个意思,已经下了追杀令,城隍估计也差不多。”

明枞冷笑,道:“阴庭这些年处处掣肘朝廷,这件事上,巫文宣若是拖后腿,干掉他!”

明元正吓了一跳,不解道:“阴庭毕竟势大,城隍是有神位的,明目张胆杀掉恐怕有些麻烦。”

明枞哈哈笑道:“元正,你刚才不也想杀了他?”

明元正一囧,明枞挥挥手,道:“又不是六案功曹,惊动不了阴庭高层。”

“我写一封信,你派人送到朔州,让他面呈刺史大人。”

朔州刺史官居正四品下,位高权重,在明家也是长老级别的人物。明元正想不到一个捕妖少年,竟然惊动此等大官,不禁心中疑惑。

杨伽和胡八岐走出图山,就到了嵎夷山的范围。

嵎夷山离东海不远,是永兴县第一大山脉群。

许多神灵和官府的人涌进图山,朝隅夷山搜寻,杨伽和胡八岐躲进了嵎夷山一处山洞。

这处山洞距离青羊洞只有二十里,极为隐秘,入口堪堪能进,连接地下溶洞,蜿蜒曲折,贯穿半座大山,可以通到另一端,站在洞口朝下看去,是一片大湖。

嵎夷山雨水丰沛,水系发达,林木旺盛,处处透着勃勃生机。

他们在这里躲了四五天,闲下来时,胡八岐就缠着杨伽,监督他点拨自己修炼,不可藏私。

一人一狐,修为日益精进。

入夜,风中夹杂着咸湿味,山下碧波粼粼。

胡八岐盘坐在杨伽身旁,道:“空气中水汽很重,要下大雨了。”

杨伽单手举印,点头道:“大雨过后,冲刷掉痕迹,我们就出发。”

他们返回洞中,经过几天时间休养,内外伤基本都已无碍,只剩几处严重外伤上趴着张牙舞爪的血痂。

“黑爷什么时候才能醒?”

胡八岐看着黑漆漆的大方印,这个目标太大,不小心撞到东西,就会发出哐当的声音。

杨伽无奈,道:“小心点便好,黑爷还是够义气的,要不是他我已经死了。”

半夜,洞中安静下来,杨伽睡着,体内真气自动运转,多年修行,他已经做到坐卧不停。

睡觉也是修炼。

洞中,一点豆大的光芒在杨伽胸口亮起,隐在晃动的篝火中,并不明显。

梦中,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站在学堂前,眉宇间和杨伽八九分相似。他手里捧着书,走进学堂,穿过九曲连廊,来到一间教室。

正是少年杨伽。

放下书本,不多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两尺多高的身影。

少年杨伽赶忙起身,恭敬道:“黄师。”

来人全身黄毛,身体瘦长,四肢短小,后面拖着长长的尾巴。

黄师是一条黄鼠狼。

黄师神情严肃,双爪背在身后,持一根戒尺,慢慢走到讲台前。

“坐下。”黄师开口,少年杨伽依言坐下。

“老师,今天我们学什么。”

少年杨伽神情轻松,乌溜溜的眼睛极具灵气。

黄师道:“胎中之迷。”

少年杨伽疑惑道:“我是男子,如何有胎?”

“啪。”

戒尺飞起来,打在少年杨伽头顶。

少年杨伽缩了缩头,兴致勃勃的看着黄师。

“性子跳脱,你难道不知是母胎先天?还要插科打诨。”

黄师一脸严肃,眼中无奈夹杂着藏不住的喜爱。

“胎中之迷,轮回之谜,亦始亦真。忘前生,换来世,何时才得大道真……”

黄师摇头晃脑,洋洋洒洒数千字,从母胎讲到轮回,又讲到大道,少年杨伽眼睛越来越亮。

讲完,少年杨伽说出一些不明白的地方,黄师一一解答。

不多时,少年杨伽已经彻底弄明白,现场演练起来,掌中拖着一白一黑两个圆球。

白球发出白光,其他颜色似乎都失去了光彩,仿佛开天辟地以来的光明。

黑球幽深,似乎将少年的手掌吞没了,凡是靠近它,一切色彩都被吞噬,亘古如一。

随着男孩的双手靠近,光暗融合在了一起。

“咚…咚…咚……”

少年杨伽双掌中央,一颗犹如母胎的球体一呼一吸,仿若有了生命。

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完美融合,生与死,阴与阳,泾渭分明又不分彼此。

“回去吧。”黄师开口说。

少年杨伽问道:“老师,我回哪里去?”

黄师挥了挥戒尺,少年杨伽只觉得天旋地转,周围变成一片漆黑,仿佛无边无际的膜胎壁。

突然,黑色中出现了一丝光明,咚的一声,他的心脏猛烈震动了一下,弥漫出生命气息。

胡八岐梦中不时听到巨大的鼓声,鼓点越来越急,陡的睁开了眼睛。

祂浑身大汗淋漓,气血真气在体内呼啸,祂被梦里鼓声带动了气血。

胡八岐耳朵动了动,疑惑地走上前去。只见杨伽蜷缩在一起,双手抱腿,头缩到双膝间,就像一个刚出世的婴儿。

“咚……”

胡八岐凑到杨伽跟前,耳边传来饱含生命节奏的勃动。

“大郎的心跳真猛。”胡八岐低声道。

突然,洞外传来一股寒风。

杨伽被风一激,醒了过来。他从地上弹起来,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爽。

“八岐,这风有些古怪,咱们出去看看。”

杨伽皱了皱眉头,朝外走去。

接近洞口,寒风更冽,透着浓浓的阴气。

目光远眺,雨水击打着湖面,阴寒的气息从天边卷来。

“黄泉河。”胡八岐惊呼。

这条阴间的死亡之河澎湃激荡,从长留山方向奔来,自图山和嵎夷山之间穿过。

“棺中女子已经脱困,黄泉河怎么没有回到故道?”杨伽疑惑不已。

山林中,到处开始飘荡着鬼火,阴风卷卷。

更有地方拱起一座座小土堆,继而有骷髅从地下钻出来。坟场中还有大户鬼家,在坟前跳起舞来,非常兴奋。

突然,远方传来隆隆声响,大地震动,山体跟着晃动起来,湖中翻起大浪。

一人一狐循声看去,只见悬空的黄泉河显露出堤坝。渐渐地来到真实世界,入侵到阳间。

堤坝两边,凭空出现了大小山体和城郭,挤压着阳间的土地和山峰,大地不断颤动裂开,不断后移,扩张。

如此伟力,骇人至极。

胡八岐呆滞,喃喃道:“青羊山被推走了,我们何时才能回家……”

嵎夷山被一劈两半,路程足足多了五十多里,而且还要穿过黄泉河和阴间的山头、城郭。

远处山中,又有亮光照出,神灵的眼睛犹如灯笼,黑暗中闪着幽幽的光芒,显然也被惊动了。

山体移位的巨响慢慢停歇,稳固下来,浓烈的阴气将远处渲染成了鬼蜮一般,阴森恐怖。

这一夜,注定要载永兴县县史,一封封信笺通过各种渠道散发出去。

天空渐渐放白,东海海面上露出赤红的太阳,爬上山尖。

天地间的阴寒渐渐消散,一个个坟头重新掩埋。唯独移位的山川河流,以及巨大的黄泉河堤坝,停留在阳间。

“八岐,我们该走了。”杨伽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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