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众人又去到花街赏花。
虽说还有些许寒冷,但开花便代表开春。花街两侧尽是花树,落英缤纷。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
“快看,花会”
涟兴奋的大喊道,拉着惜音上前观赏,虹璎与红叶也紧随其后。女人不仅爱美,更爱花。
诸葛相如与田木在后头慢慢走着。
诸葛相如道:“左镇花会,享誉昌泰。不仅有我东唐各种名花,还有西域花种。不知可有田公子心仪的花?”
田木看向一朵有些泛黄的花,道:“花再美,终有枯萎衰败之日,落地却可化作春泥,滋润万物。一朵花便可孕育无数花种,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诸葛相如采下一朵尚带有露出的花,轻嗅一下,又道:“可鲜花谁人不爱?春泥却随处可见。”
田木将泛黄的花丢弃在地,笑道:“再漂亮的花,也会染病生虫。无土之花,更难独活。花开花落,终归大地。若能以一花作泥,育出无数骨朵,有何不可?”
阿澈震惊的回过头,盯着田木,未央却是淡淡一笑,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诸葛相如不语,片刻后,看着田木双眸,道:“当真如此?”
田木不作答,从地上花坛中挑出一朵被虫咬的千疮百孔的花,微笑着看向诸葛相如,双指一捏,花瓣洒落在地。
“师兄,快来看,这蓝色的花好美啊。”
红叶指着一朵茎上带刺的蓝色花朵,很是喜欢。
“蓝色妖姬,难得一见,应是西域商人带回。”
田木拿起一朵,闻了一下,沁人心脾。
“西境有人以冰室制干花,再配置秘药涂之,便可长久保存。”
红叶捂嘴一笑,道:“师兄方才还说不喜花,却又如此了解。”
田木拿起四朵,问摊贩:“老板,一共多少银子。”
摊贩见来了生意,赶忙起身,道:“公子好眼力,此乃西域名花,蓝色妖姬,我也是费尽心思才得到些许花种。这四朵想必是给四位仙子所买,原是一两银子一朵,懂花之人难得,这四朵收公子三两即可。”
田木掏出银子,将花递给涟、惜音、虹璎、红叶。
未央见此情形,酸溜溜道:“这徒弟和嫁出去的女儿也差不多啊。”
田木装聋作哑,而诸葛相如却挑了一朵雏菊送给未央。
一阵打斗声传来,众人也围过去观看。
原来是一矮个壮汉和一高个瘦子在花会上打架旁人纷纷议论,还有人下注猜哪边的会赢。
诸葛相如有些尴尬,道:“左镇民风彪悍,许多人自幼习武,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历来如此,各位见笑了。”
镇守闻讯,带兵赶来制止这一闹剧,这花会可不仅是左镇的事,还有许多附近城镇,包括其他地方远道而来的客人,出如此乱象,自己情何以堪?
“都散了,都散了,花会继续,花好看,大家赏花去。”
一个个身着盔甲的士兵扯着嗓子喊道。
镇守朝四周巡视一番,突然眼睛瞪大,灰溜溜的来到诸葛相如前,道:“不知府主大驾光临,今日花会闹出如此笑话,望府主见谅。”
诸葛相如摆摆手,道:“算了,我都习惯了,我来看花的。你去忙吧。”
田木突然道:“看这两人应是一级士实力,而几个卫兵应是三级百夫长实力,不错。”
诸葛相如举手示意田木不要再说下去。
短暂的打斗虽然中断了花会,但随着舞狮舞龙登场,花会又开始热闹起来。
一些年轻男女牵手在花树下漫步,好似神仙眷侣。
红叶靠近田木,悄悄的将手接近田木。就在二人手将触碰时,田木伸手抓脖子,道:“这刚入春怎么那么多蚊子。”
田木抓痒后又将手插入怀中。
一偷笑声从背后传来,红叶羞红着脸不敢回头去看。
这花会上多是卖花小贩,未央小步跑到唯一一家卖鲜花饼的小摊前,买了几个不同花馅的饼,大快朵颐起来。
走了一会,红叶要到凉亭处歇会,众人与其前去。
不断有花瓣飘入凉亭,左江上遍布落花,花香十里不断绝。
一小贩挑着茶水路过,询问众人是否需要饮茶。
走了许久,是有些渴了,诸葛相如买下一壶,又去花街里买了几个杯子回来,与大家一同饮茶赏花赏月。
虹璎主动为各位倒茶,一一递给众人。
田木举茶轻泯一口,只觉香气扑鼻,茶汤橘红,先涩后甘,如尝人间百态。虹璎用纤纤玉手托在田木下颚,以免茶水滴落弄脏衣服。
红叶微微不满,道:“师兄不是说过不需要别人服侍吗?”
田木将茶杯放下,好奇的问道:“有吗?”
涟摇摇头,而惜音却点了点头。
红叶泪珠在眼眶打转,抽泣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田木替红叶斟了一杯茶,轻声道:“若有一日,你不得已与我为敌,刀剑相对,你该如何?”
红叶不解,问田木何出此言。
惜音也瞪着水灵的眼睛看向田木,其余众人则是沉默不语。
“师兄是同你开玩笑呢,别往心里去,你看这月亮,又大又圆……”
阿澈指着月亮,喋喋不休。
茶水饮毕,诸葛相如将众人带到一间四合院,道:“这是我购置的小宅,大家将就一下。”
说是小宅,可假山莲池,却是一样不少。
诸葛相如让众人自己挑房间,未央自然挑了间最大的,阿澈则挑了间最小的。
“红叶和涟一房,惜音和我师父一房。”
红叶十分不解,道:“师兄为何如此?”
田木微笑答道:“我要与虹璎好好温存几日。”
诸葛相如笑了几声,回自己房去,不想掺和这年轻人的事。
红叶的眼泪终于挂不住,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地,低头带着涟回房。
惜音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去未央房前敲门。
院内只有虹璎与田木,虹璎娇羞的看着田木。
可当虹璎与田木进房后,田木却自顾自的先睡去。虹璎有些不解,以为田木是太累了,侧靠在田木身边一同入眠。
夜半,红叶与惜音在各自房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未央被惜音动作惊醒,打了口哈欠,拍拍惜音的小脑袋,道:“睡觉,他这种人,不会被女色所困。至少在完成他心中的愿望前,他不会。”
惜音似懂非懂,只好闭眼尝试入眠。
红叶则是一直在抽泣,涟有些不耐烦了,问道:“你这是做甚?”
红叶泣不成声,道:“师兄怎么变的那么快?”
涟抱着红叶,道:“那晚的话,你信吗?”
红叶犹豫了一会,道:“信!”
涟不再多说,抱着红叶进入梦乡。
夜半,红叶有些内急,推开涟上茅房。
红叶推门而出,却看到阿澈在院中独自赏月饮茶。
红叶上前,问道:“阿澈你怎么还不睡?”
阿澈却反问:“红叶,你知道师兄和诸葛相如说的什么吗?”
红叶摇摇头,道:“什么花,什么泥的,听不明白。”
阿澈又指着田木房间,道:“师兄房内一整晚都没动静,你觉得师兄是虚伪之人吗?”
红叶又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只是不知师兄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阿澈起身,拍拍红叶肩膀,看着天空的一轮圆月,道:“真希望师徒四人能永远一起赏月。若有一日,我们与师兄为敌,我情愿当个逃兵。”
红叶看着阿澈起身回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为何师兄变化如此之大?师兄和诸葛相如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阿澈说的自己是一句没听懂。
红叶越想越烦,上个茅房后更睡不着了,只能静静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