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木让虹璎睡床上,自己独自睡地上。虹璎欲与田木同睡,可执拗不过田木,只得作罢。
次日,未央与阿澈早早敲开众人房门,让众人赶紧收拾东西,搬到一小院一同居住。
原来未央与阿澈商量如此住下去是一笔巨大花销。两人一合计,不如一人出一些银子买个小宅子,住的舒心也划得来。当然了,这银子大多是未央出的,毕竟有人送钱,不花白不花。
于是二人昨夜急忙出门四处找宅子,真让二人捡漏买了间不错的小院。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涟靠到田木身旁悄悄询问虹璎身份,田木并未隐瞒,悉数告知。
小院不大,两间房子一间小柴房一间厨房。阿澈倒也大方,搬了张床进柴房,再弄几床被褥就住下。
红叶自然不愿意再同虹璎一块睡,只要二人一见面便一直瞪着虹璎。未央饶有兴趣的看着,十分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惜,等了许久,什么都没发生。未央只得带着红叶搬行囊进屋子。
田木的屋子说大不大,说不小,二人睡床上,二人打地铺刚好住下。
田木拉起一屁股坐床上的虹璎不客气的说道:“惜音还小,涟带着惜音睡。你和我睡地上就行。”
可涟却以虹璎贵为王族,不宜如此,强烈坚持自己睡地上让虹璎睡床。
就这样一行人总算是找了个落脚点,未央也能享受田木的厨艺了。
“好徒弟,给为师搞点好东西,要宫宴的水准。弄好了,教你霸剑。”
清脆的声音顺着门缝传进田木的房间,田木一边擦刀一边问道:“当真?”
“真!”
田木收起刀,推开门,伸出手,示意给钱。
未央见此情形,头也不回的哼着小曲走了。
“扣!”
话音刚落,一把气剑在田木脚边划出一道深痕。
“我是说弟子这就去办,您瞧好吧,包您大饱口福。”
未央转头看着田木虚伪的笑容,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满意。
田木来到东市,一群人围着一条鱼在争执着。田木上前一看,竟是一条龙鱼,鱼长半丈,估摸有百斤重。只见鱼贩子用刀将尾巴砍了一截,将断尾一转,一条洁白如玉的鱼筋露了出来。
几个壮汉用钩子拉住鱼筋,一齐使劲才将鱼筋慢慢从龙鱼中抽出。
鱼贩子指着这鱼筋,很是得意,道:“小人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这龙鱼捕回,星夜兼程赶回顺天府来贩卖。诸位应该知道这龙鱼可是罕见之物,而龙鱼筋更是一等一的大补之物。老人吃了容光焕发,男人吃了……”
顺天的小贩都如此,拿到稀罕物便会大肆吹捧。这能吃了便可令武艺倍增,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大多毁在上古时代。虽有龙鱼,凤鸡这些上古神兽的后代,但归到底,也就是罕见的鱼和鸡。
田木听那小贩吹嘘的有些烦躁,直接上前问道:“店家,开个价。”
那小贩伸出五指,道:“五千两银子!”
听闻此言,一些人转身离去。不错,龙鱼是罕见,可兜里的银子更稀罕。
田木伸出二指,道:“二千。”
小贩看到聚集围观之人少了些,有些急道:“公子莫不是说笑,这一个鱼头都值一千两。百来斤的龙鱼只取得这两三斤的筋,五千,一分不少。”
一个略微肥硕的中年男子说道:“两千五,我要了。”
另一个老者则将价格提到两千八。
田木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自己刚开口便一堆人跟着抢?莫非?
田木讶然道:“不曾想这鱼筋如此值钱,小弟我囊中羞涩,告辞。”
田木正欲走,小贩急忙拦下,道:“公子别走啊,两千就两千。”
“什么两千?我说的明明是一千五。”
小贩恼羞成怒,大声骂道:“看你也是个读书人模样,怎么如此做作?言而无信?”
田木扭头便走,小贩又上前阻拦,嬉皮笑脸道:“公子一表人才,真是好眼力,你我今日有缘,就一千五,这龙筋归你了。”
小贩刚接过田木手中的银票,周围聚集的人立刻作鸟兽散。
田木提着龙鱼筋转进小巷,一个身材妙曼的女子跟上前去。
女子刚走到巷口旁,还未转身入巷,便被田木一把拉进巷中。
田木嗅了嗅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道:“好香,你还是喜欢用空谷幽兰?”
女子并未答话,峨眉刺从女子袖中滑出,顶着田木下半身。
“你又爱上别人了?”
田木似笑非笑道:“我怎么不知我曾爱过她人?宫姬。”
田木眼前之人正是宫部姬,东扬公宫部飒之长孙女,兵部门令之一。
“浪荡子,你不是和她好上了吗?怎么回事?”
田木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哂笑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宫部姬轻声道:“在我面前,没必要戴着面具。”
原本微笑的田木,此刻变得冷峻起来。
“我的卷宗,可有人翻阅过?”
宫部姬思索片刻,睁开美眸,道:“暂时还没有,怎么了?”
田木示意宫部姬贴近些,低声:“有人在我亲人离世时要杀我,有人引我到顺天府,我要亲手宰了此人。”
宫部姬沉声道:“明白了,你小心些,我们最好不要见面。还有,不准打我妹妹主意。”
“红叶?是你把我事情告诉她的吧?我左腿的胎记。”
宫部姬啐了一口,收起峨眉刺转身离开。
“小姬,我会去北境一趟,若有北九军三营的消息,告诉我。”
宫部姬挥了挥手,潇洒离去。
远在北境的洛常打了个喷嚏,大声道:“哪个王八蛋骂老子?营参,营参,快拿舆图。”
北九军三营营参——司马忠,拿出一张羊皮纸递给洛常,道:“从哪突围?”
北九军被围攻多日,枢纽要道均被北真大军占据,北九军各营只能各自为战。
“找伤兵带着一半的马匹往东冲。剩下的人丢弃长枪,弓箭,马蹄裹布,二人同乘一匹马。待东面诱饵跑出二十里后再往南突围。”
北九军三营是按田木要求组建而成骑兵营,士兵多为战争遗孤,常常置于死地而后生。营中每一个士兵都是向死而生,都愿意为让更多同伴活下去而献出自己的性命。
所有士兵集结完毕,数十名缺胳膊少腿的士兵艰难上马,洛常强忍泪水,朝他们点了点头,数百匹骏马遁入茫茫草原。
一个时辰后,数千北真骑兵截杀了东向而去的诱饵,最后一个断腿士兵的胸膛已被划开,鲜血染红地上的绿草,他已在入营那天便对田木发誓宁死不降。
北九军,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与数万北真骑兵昏天暗地的厮杀。
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又有几人能魂归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