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 永夜堂
面具的侧面溢露出阵阵不详。
他跳了下来，身后漆黑色的斗篷随着海风飘扬着。
梅缓步走到他身旁，似乎说了什么悄悄话。
他点了点头。
“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不过，选择的权利在你手上，一切的结果也都担在你的肩上。”
梅很大声的说出来。像是故意让兰也听到。
他摇了摇头，然后突然跃起，翻过扶栏跳了下去。
“他跳下去了！老师！”
兰整个身子俯在栏杆上，探出脑袋向下看去，惊慌失措的搜寻着他的身影。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不用担心他。你不会以为有人傻到来这里玩自由落体吧？”
梅的脚步声已经远了。
“是……”
听梅这么说后，她才稍微放了心。
回到院子里，阴暗的小径上好像多了些破碎的残渣。
梅踩到后，慢慢蹲下捡了起来。
在手里攥着揉搓了一会儿，大概能猜出来是木头的碎片。而且是打磨的很光滑的木头，应该是来自什么精致的小玩意。
“麻烦你了，兰。要在外面逛逛再回去吗？”
梅笑着说到。
“我，好像没什么想逛的地方……”
“是吗？不如去永夜堂转转，那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运气好的话，兴许能找到激发超能力的方法呢？”
“真的吗？”
“要是想回学校，就回到咱们落脚的地方坐车就可以了。”
两人刚走出院子，一辆轿车就停在了她们面前。
“你是怎么想的？让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找你！你怎么不去非洲？！”
落下车窗后，坐在驾驶位的是满口牢骚的林金言。
“兰，你也在啊？”
梅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朝着兰摆了摆手。
“从这里往右一直走，到第三个路口。然后左转走到尽头，人最多的地方就是永夜堂。”
她点了点头，向梅所说的方向望了望。
“博士，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兰问到。
“一点麻烦事，去一趟珊瑚城。对了，你还不知道珊瑚城……回来再跟你说吧。还有……下次不要什么都听她的，瞧瞧她把你带什么地方来了。这是在废弃的工厂里寻宝吗？”
“废弃……工厂……？”
兰回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竹林与十三里楼阁变成一栋破破烂烂的矮楼房和几棵枯树。
她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望着梅在离开前留下的一抹笑容，她知道自己刚才可能是陷入了什么超能力里。
是梅吗？还是……那个人。又或者……
怀揣着不安和疑虑，不知不觉，她走到了永夜堂。
“永夜堂，是……这里？”
看起来，这永夜堂的确不小，就像是个别墅一样。白墙金瓦在夜的幕布下，被不太亮的灯光照出一副耸然的模样。大抵能找出很多东洋的风格，却又可以挑出九州的影子，还掺着欧洲的装饰，该说是别出心裁还是花里胡哨呢。
出入的人们各色各样，有西装革履的生意人；有身着浴衣的住客；有面目狰狞的怪物；等等，怪物？还有……身形扭曲的妖……兽……
是不是出现了些奇怪的东西？
兰揉了揉眼睛，再睁眼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同。
“这是……”
还没等她叫出来，一只从身后伸来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什么好惊讶的？”
是百鬼翟星。
“来永夜堂，所为何事？”
翟星跨步走到兰的前面，迈上几步台阶回过身望着她。以背后的永夜堂为衬，加上居高临下，她的身影显得很庞大。
“学姐你刚刚哪里去了？你是知道要爬楼才消失的吗？”
上一秒还在耍酷摆poss的翟星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不是爬楼的问题。十三里楼阁那个地方……我是真的不敢去啊。”
她走下来，极力掩饰着。
“正好老妈叫我回来帮忙查账，就……半路溜了。嘿嘿……”
“你要我怎么信你？”
兰两手盘在胸前，一副看透了的样子。
“好啦好啦，来永夜堂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该来的地方。”
这种问题，看看进出的客人就知道了。
“梅老师说我也许能在这里找到激发超能力的方法，就来看看了……”
“你还挺诚实啊。那就跟我来吧。嗯……”翟星思索了片刻，“激发超能力……”
这时，一只乌鸦从永夜堂里飞了出来，落在了翟星的肩膀上。
“小姐，夫人找你有事商谈。”
传完话就飞了回去。
“乌鸦！说话了！有什么不可能的，估计也是超能力吧……”
见得多了反而让兰觉得没什么能让她更惊讶了。
“这不是超能力，”翟星摇了摇手指，将一张黄色的纸塞给兰，“不过……你也可以理解为超能力。把这个拿给门卫看，然后跟着他走就行了。我先走了，一会儿见。”
翟星匆匆跑进永夜堂，消失在了人群里。
兰盯着手里的黄纸发呆。不论身旁走过多少魑魅魍魉，只要当做是超能力制造的一场梦就好了。
她踏上台阶，走到了大门前。
十分钟后。永夜堂最深处的某个房间。
薄而晶莹的帘幕后，是一影曼妙的身姿。直到，纸门外传来一声呼唤。
“母上。”
是翟星的声音。
“进。”
话音很短，却拖着慵懒。
翟星进来后，跪坐在不远处。
“可有人，入了十三里楼阁？”
短短的话，让翟星不知如何回答。
“是……不过，是梅·莫比顿。”
“不止她，还有……”
帘幕后的声音断了很久。
“原来如此……”
她的影子站了起来，接着问到。
“明儿个，可是廿日？”
“是。阴辰七月廿日。”
“劳烦你照看生意了，我要出趟门……”
说着，一声哈欠也从帘幕后飘来。
“母上这是要去哪？”
“不远，莫提亚而已……倦了，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了。”
“祝您好梦。”
翟星悄悄退出房间。
“莫提亚？去那里干什么……”
莫提亚，太平洲国家。同时与科瑞法尔和源都接壤。与科瑞法尔有着很长的边境线。两国的关系不是很好，经常发生摩擦，还会把源都也扯进去。十年前也曾因利益问题与科瑞法尔交战。
翟星走下楼，步过嘈杂的人群。
永夜堂呈中空的塔状，从中间向上望去，连通两侧的廊桥数不胜数，如枝干伸展出的枝丫。
她转角进了一个小房间里。进了这房间后，出奇的安静环绕在每一个角落。
兰跪坐在房间中央，不过不是很习惯，总是微微调整着坐姿。桌上的茶还有一缕热气。
“没必要那么拘束，在这里没什么规矩。”
翟星盘腿坐在兰的对面。
兰拗不过自己不争气的双腿，还是换盘腿坐了。
“学姐，永夜堂到底是……”
兰还没问，翟星便插嘴道。
“梅在十三里楼阁里见的人，你还记得吗？”
“他穿的很严实，什么都没看到。他们说的话，我也……没听见。”
翟星听完之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手垫在脖子下，手肘支着桌子。
“兰，你了解契约型的能力吗？”
翟星转口一问，将两手都摆在桌子上。
她摇摇头。契约型的能力，课本里少有提及，更没有见到有人拥有这种能力。
翟星刚要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或许这些话不应该由我告诉她……
她这样想着，站起身，说到。
“只能碰碰运气，能不能激发超能力还要看你自己。跟我来吧。”
翟星推开门，噪音如潮水般涌入。
“楞什么？走啊。明天可是预选赛。你不会真的想弃权吧？”
兰赶忙起身，坐久了腿有些麻，步态踉踉跄跄。
永夜堂的内部，像是东洋的深宅大院一样，四通八达不说，更是昏暗得看不到走廊尽头。两人打开一扇又一扇门，途过一层又一层阶梯。
到了十几层楼后，走过廊桥的时候，兰不禁仰望。
“在外面看，永夜堂没有这么高吧？”
“老妈给整座永夜堂覆盖了她的术……啊，就当是超能力吧。能够拓展内部空间，最大能够达到原本空间的一百万倍。”
“到了到了。”
两人停在一扇不太一样的门前。这和其他的纸门不一样，是一扇木门。
“你来开。”
翟星让开，站到一旁。
兰的手才触碰到门把手，一股寒意从身后袭来。
当她推开门后，略带湿气的风从耳旁掠过。
“这是……？”
眼前的景色震住了她。就像站在百米高崖边缘俯瞰着一切。其下的林海缠绕着雾气，在彼端似日出的光下显出胭脂色。那初生的应是太阳的红球，一半的光辉还藏在山峦之后，令那山的轮廓若隐若现。飞雁在她眼前划过，她捻着飘落到她手上的羽毛，这触感告诉她这不是梦。
两人往里走去，是一处差不多六七平的观景台。檀木的矮栅栏还浸着几分雾水，慢慢滴落。
“来，站在这。”
翟星让她站在观景台前沿的中间位置。
还没等兰感叹或者发问，她就感觉脚下一轻，回过神来，自己早已踏空在这林海的上空。
在兰向下坠落的前一秒，翟星笑着挥了挥手，另一手好像搭在什么机关上。
一股无力感充斥全身，距离自己百米远的地面正飞速向她拥来。
“在下面等我！面等我……等我……我……”
翟星的声音越来越远。
强大的风压让兰说不出话，她现在也没时间去浪费。随着坠落越来越快，她甚至不能调整姿势。
她两手挡在面前，闭上眼睛。准备好撞上密密麻麻的树丛里。眼前却闪过一道白光。
在那一瞬之后。她突然感觉自己又站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她睁开眼睛，放下手臂。眼前，是自己站在观景台所看到的的风景。
“这是……”
还没等她疑惑，翟星再次启动了机关。她这次是看着翟星扳动机关，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
翟星又是同样的微笑和同样的话。
“盘子碎了却回到了手上……”
她不顾坠落的速度，开始思考起来。
“不是我修好了盘子，而是我打碎了盘子之后，时间倒退了……？”
待她从思绪中醒来时，早已落了一大半的距离。
“还能想起刚才的感觉吗……”
她再次闭上眼睛，感受到一股奇妙的力量在全身流动。眼前闪过一丝微光。
睁眼时，她再次回到了掉落前的那一刻。她还保持着下落时双手护头的姿势。
“来，站在这。”
翟星让开，闪到一旁。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怎么了？”
“学姐……我好像突然想起来学校还有些事，我能……先告辞吗？”
“你怎么回事？”
翟星抱着手臂，表情像是被耍了之后的不满。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学姐。下次我请客，但是我真的该走了。”
兰扭头跑起来，沿着刚才来的路跑回去。
“喂！你也不怕迷路？等等我，我送你到门口。”
翟星跟了上去。
橙子小城·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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