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昔日星辰

星期六。

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迎接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她今天起的有些早了，才刚刚五点半。

微风拂过，真是令人神清气爽。

“那是……”

她远远眺望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两堵墙中间闪了一下。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当看到逐渐消失的悠扬白发时，是谁这种问题想都不用想了。

不一会儿。学生会的门轻轻开了。

白伊墨竹快步走进来关好门。这时，她的桌子还是空荡荡的，没有文件，没有资料，更没有在一旁唠叨的风百百。

她坐在椅子上，整个身子都很轻松地向后靠。下意识拿起了旁边的杯子，却没有冲泡好的奶茶。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悉祟的声音，像脚步声又比脚步声轻快，像风卷残叶声又比风声凝重。声音慢慢靠近，停在了她的桌前。

“有什么消息？”

墨竹开口问道。

房间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至少能是看得见的。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那个老不死好像能出来了。坏消息是……”

一道少女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你在背后就是这么叫她的？”

墨竹身体前倾，手撑在桌子上，盯着眼前。

“不要在意细节嘛，还不让过过嘴瘾呐？哦对，坏消息。是这个……”

轻风扫过，一颗泛着微光的晶石出现在桌上。说是晶石也不是很确切，那块发光的结晶更像是什么零件。

“这是什么？”

墨竹隔着手帕轻轻捏起来，从断面看去，结晶里还有肉眼可见的细微回路，而且还有光点在里面流动。

“找‘专家’鉴定过了，这是一种地球上尚不存在的金属。也是那个老不死的最担心的事……”

“说具体点。”

“这段时间我去了很多地方，大多数都是替老不死的跑腿……九州，北美，澳洲，大洋洲的源都和科瑞法尔，都有这些东西出没。”

少女的声音停顿了少许，继续说道。

“老不死说的对，‘门’要打开了。而且‘门’的对面已经派出了先遣队。不过这些碎片都出现在军事区，大概是被当成无人机打落的吧……”

“很严重？真是麻烦……源都的烂摊子已经够多了。”

墨竹放下结晶，两手撑着脸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老不死的叫我，我先走了。”

少女的声音到这里就消失了。

自那时过后的半个小时，墨竹只是静静地坐着，唯一在动的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桌子，似乎是在想什么。

此时。兰走到了岛东的观景台，初生的太阳还是粉嫩嫩的，如娇羞的初恋情人藏在云里，躲着爱人那灼热的目光。

她靠着栏杆，手轻轻顺着被风拂乱的头发。

“风景不错？对吧。我也喜欢看海边的日出。尤其是碧波的……”

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身旁，突然到她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这个陌生的女人还是礼貌地远着几分距离。随风飘散的灰发稍显凌乱。然后，她侧脸看向兰。

那是一张很精致却处处渗着沧桑的脸，哪怕堆满了笑容也无济于事。眼角的黑纹为她的脸添了疲惫，一撮垂下来发丝刚好遮住她的一只眼睛。

还没等兰开口，女人接着说到。

“有了超能力是一件好事，可在使用前要考虑一下代价。兰小姐。”

女人背靠栏杆，望向山顶的方向，又漫不经心地说到。

“这个地方还真是……令人不爽啊……”

“很抱歉，请问你是……？”

“白小路，叫我小路就好。姑且跟梅有点关系。嘛，也没那么紧密就是了。”

“你刚才说的代价，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借来’的东西总归不是自己的，要慎用慎用再慎用。”

白小路伸了个浮夸的懒腰，然后站直身子。

“借来的？你在说什么……？”

“你现在也不需要知道，别太依赖那份力量，这算是我给你的提醒吧。除非……”

白小路没再继续说下去，卖关子她太在行了。

两人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很冒昧的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超能力的？”

“多么容易含糊的问题啊，只要回答是超能力不就好了？兰小姐。至于是什么样的超能力，就是你的想象力问题了。”

白小路耸了耸肩，然后会心一笑。面前这个单纯的女孩真是个用来打趣的好人选。

“这……有道理……”

兰低着头，似乎在考虑其他问题。

“下午的初选，要加油哦。”

当兰抬头的时候，白小路已经挥着手走远了。她想叫住她，却又没有叫住她的理由。

九点。花园的大枫树下。

“你这是自暴自弃了？”

翟星两手背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躺在大枫树的树荫下。

“算是吧。对了，学姐，能问你个问题吗？”

兰靠着树干坐着，一片落叶飘落在她手里的书上。

“尽管问。”

翟星打着哈欠说到。

“使用超能力是有代价的吗？”

翟星楞了一会儿。

“需要，就拿澜骑士来说，她的‘量子领域’消耗的就是体力。”

“还有的会消耗精神力和脑力。更有甚者……是生命力。能量的输出就意味着另一方等价的输入。”

兰听完翟星的解释后点了点头。

翟星向面前伸出手，透过树荫的光点经由她的手在脸上打下光斑。

“学姐不打算参加吗？”

“我？就我这个能力上去能干什么？学院赛是那群怪物的舞台。我参加上一次学院赛的时候，差点就被扔进海里了。”

她侧过身躺着，随手拽了一根狗尾巴草苗叼在嘴里。

中午。

“等一下，兰。”

自习后，刚打算去餐厅的兰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

是金。他早就坐在她身后很久了。

“有什么事吗？”

兰转过身来，整个教室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有个东西送给你。”

金嬉皮笑脸的，三步两步就跳到她身前，将一个装了些许蓝色粘稠液体的小瓶子放在了她的手里。

“这是……？”

“好东西。是滴在眼睛里的。”

金说完之后，先一步出了教室。

兰攥着小瓶，放在眼前轻轻晃了晃。这看起来像是史莱姆的东西竟然要滴在眼睛里？

金刚走出一个转角。什么东西突然给他当头一棒。

他捂着脸向后踉跄了几步，缓过来后看见梅握着盲杖的姿势完全就是凶手。

“你还真是胆大，这东西都敢偷？说！你还偷了多少？”

梅抬起盲杖，顶着金的下巴。语气很是严厉，还充满了急切，看起来真的是什么要紧事。

“我只偷了那一瓶。不过那是非常非常边缘而且无关紧要的。”

“哦？怎么个无关紧要法？”

梅继续抬高盲杖，本就比梅只高一点的金都快看不到她的头顶了。

“我只是挑了非常日常的一瓶，真的，相信我。”

“唉……”

梅放下盲杖。很是无奈地长叹一声。

“欲速则不达……”她话音一转，“你要是再这么猖狂，下次我可要换锁了，最好换成电子锁。不对……万一你去找雷的话……”

梅自说自话地渐渐走远了。

金舒了口气，但也没完全放松。

男生宿舍某房间。

“你们两个，竟然背着我吃独食？！”

金走进来的那一刻，眼睛就瞟到了房间里的两人藏在身后的零食。

“哥，听我解释！这是……”

金的同桌兼弟弟——银把掖在身后的东西塞给身旁的南宫琳琅。

“这是带给玲珑的。”

南宫琳琅不紧不慢地说到。兜帽下昏睡的眼神带着几分幽怨。

“哦，你们觉得……我会信吗？！”

金扑上来，从琳琅手里抢走装满零食的袋子。银也扑在金的身上，三个人扭打了起来。

“咳！叫我来就是看你们这幅德行的吗？”

一个穿着二年级校服的男生靠在敞开的门上，弓起食指敲了敲门。他长的不是很出众，却又能让人一眼区别于其他人，主要原因是他的眉毛中间有个很不自然的疤痕，一直延伸到眼下。校服衬衫前胸的口袋里还有一副方框眼镜。修得工整的发型还留着淡淡的洗发水味。第一印象无疑是个一丝不苟的完美青年。

三个人听到声音后都乖乖收了手，只不过零食袋子还是被金抢走了。

二年级男生顺手带上门走了进来。他走的很快，步资飒爽又添了一分果断。走到三人身旁时，明显比三人高出很多。

“今天在这里的谈话内容，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魔法师’。”

他左手放在右手的手肘处，右手轻托脸颊，微微侧着脑袋，身后有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金解释了整个过程给他，也包括梅与他的对话。整个过程中，他都死死捏着零食袋子，而另外两个人也死死盯着。

“梅说的对，太过急于求成了。有把握吗？我们还不知道她失忆的原因。”

他低着头，两指捏着下把。

“梅跟她有过那么多的接触，估计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只要……”

金一边瞥着两人的小动作然后挪着位置，一边解释道。

“最好不要把你的‘不等价交易’用在梅身上，后果会很严重。”

他很快回复道，像是很了解一样。

“那还有什么办法，指望那个老滑头自己说出来吗？等到太阳打西边出来？”

“所以我说太急于求成了。不过既然送出去了也不能再要回来，看看她的反应吧。”

他扶着额头摇了摇头，吐了口气。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碧波的事还不够多吗？”

道完，他便转身想走。

银和琳琅趁金的注意力还在他身上的时候一同向着零食袋扑了过去。当金回过神来的时候，袋子已经被两人扯破。恐怕是刚才的乱斗把它的HP都耗光了。

三人急忙划拉地上散落的零食。

“金，还有件事很重要的事。”

他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

金抬头的功夫，两人就将金手里的悉数拿走。

“我最近的梦里，又出现了‘预告’。听我说，这很重要，因为它实在是太诡异而且……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听完这句话后，金的表情严肃了。而另外两个人也抬头望向他。

“‘预告’的画面是……乔耶德·爱德华的手里，攥着一颗心脏……”

“林霜语……”

金收敛了刚才的嬉闹，很认真的问道。

“还有其他的吗？细节，最好是……乔耶德的表情。”

林霜语摇摇头，带上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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