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喜欢喝茶了?”
艾蜜莉亚带着希尔薇拉来到了黑金街的一家茶馆。
这里虽然不是很大,却有很多单间,而且隔音非常好,经常有人在这里谈生意或者要事。也有很多人是奔着他家的茶来的,清淡却不乏味,香溢却不飘摇。这里的大多数工作都由人工进行,大概是老板想要营造古典茶楼的经典之风吧。
茶气拂过,就像一丝轻巾轻抚脸庞。
“我不能多点自己的爱好吗?”
艾蜜莉亚坐在希尔薇拉对面。
此时她摘了墨镜。相比起来,两人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般,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神情吧。
“姐,想喝点什么?”
“我又不懂茶,还是你来吧。”
“那就……来壶菊花茶好了。”
过了一会儿。
“把我弄到这种地方,不只是请我喝茶吧?”
“我要是承认了,不就太没有做妹妹的样子了吗?那些事,我们一会儿再谈,现在……不妨先来叙叙旧吧。”
“对我来说不过是短短一年罢了……”
希尔薇拉轻晃茶杯,盯着淡黄色的水面有些出神。
“既然姐姐打算跳过这个环节,好吧。让我们聊点别的。”
艾蜜莉亚放下手里的杯子。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出现了很多次不同规模的‘时光回溯’,我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大概是十年前,和姐姐当时失踪的时间相差不到一个星期。”
希尔薇拉静静地听着。
“但……那种感觉,和姐姐的‘时间跳跃’比起来完全不同,所以我肯定是另一位时间系能力者。”
“艾,你能说清楚一点吗?这个‘时光回溯’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回溯……?”
“就拿第一次来说吧。当时整个地球的时间倒退了一个小时,但是非时间能力者的其他人却对这消失的一个小时毫无察觉。我也是向老弟、老爸,还有墨竹都问了一遍,他们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小时的事。”
艾蜜莉亚喝了口茶,接着说到。
“后来,人们意识到了地球轨道晚了一个小时,都知道是超能力所引发的,却无从下手——整个世界上未收录的能力者太多了。”
“消失的一小时……?你刚说是多次,那后来的呢?”
“再后来……很不规律。有时一连几个月都没有,有时一天会有好几次。不过都很短暂,只有一两秒左右。可是……”
她又放下杯子,用手撑着脸颊。
“一年前的一次‘时光回溯’倒退了一整个星期!而且是源都保卫战的那一个星期!”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在源都?”
“在‘时光回溯’之前……源都几乎沦落成了半毁灭状态,但是那个人逆转了战局,挽回了巨大的牺牲。”
艾蜜莉亚越说越激动。
“可是,其他人这一个星期的记忆完全消失了。说明那个人应该是能左右源都重大决定的人,是某个高层吧……”
“拜托,姐,你好好想想,要是上面那些人有这种能力,地球时间早就倒退一整年了,啊不,十年八年都说不定。”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帮你找出那个人?”
“也没这个意思……就是觉得这么重要的事得告诉你一声,你觉得老爸和老弟会那——么慷慨的告诉你这些事吗?”
她手舞足蹈,尽力演绎那两个人的表情和动作。
“啊,对了。就在姐姐回来前一天,又出现了两次‘时光回溯’,不过很短,只有两秒。”
希尔薇拉抿着茶杯边缘,像是在嘬水里的菊花瓣。
“大概了解了,我会留意的。现在,来跟我说说,老爸为什么进监狱吧。”
此时。碧波。
“老师,您还没走?”
兰敲了敲梅办公室的门。刚才路过楼下的时候,见灯还亮着,便走了上来。
“进来吧。”
门内传来梅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忙什么一样。
“既然来了,能……递给我那边那个小瓶吗?”
梅的手扶在桌子上,另一手里拿着一根筷子般的黑棒,黑棒的另一端抵着她的太阳穴。
“是这个吗?”
她将小瓶塞到梅的手里。
“谢谢。”
说完,她放下黑棒,黑棒的另一端粘着一丝粘稠的蓝色胶状体,像是史莱姆一样。之后装进了瓶子里。
兰看完整个过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可还没等她想,梅就发问了。
“兰,之前金是不是偷着塞给了你一瓶类似的东西?”
“嗯……有过……”
她不敢撒谎。
“那是用我的能力提取出的一段记忆。但那段记忆的主人不是我。”
“是……白伊陌阡?”
“聪明。就是她。”
梅熟练的给小瓶盖上盖子,将黑棒放进抽屉里。给小瓶子绑上了刻着今天日期的盲文的纸带,又在瓶底粘了双面胶。
“可是……金为什么要给我白伊陌阡的记忆?”
“大概是恶作剧吧,他拿走的那瓶是陌阡上课睡觉被老师轰出去的记忆。哎呀,人老了,瞧我这记性……我总是定时将一些重要的记忆做备份,省的忘了。”
“老师……白伊陌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问的人太多,却……没有答案。”
“为什么这么在乎一个死人?”
梅拎着瓶子,走到办公室的角落里。她用盲杖戳了戳地板,只见那块地板翻了过来,另一面上是一个扫描仪。
梅将手掌放在扫描仪上,紧接着,地板慢慢下陷,出现了一条去往深处的楼梯。
“金那个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偷了我的掌纹,下次我想换成声纹锁……想下来看看吗?正好我需要你搭把手。”
梅熟练的走了下去,可见她来回的次数已经够多了。每一阶台阶的长短高低她都记在心里。
里面挺大的,就是有点挤。这里摆着的都是大小不一的柜子,柜子上又摆着大小不一的瓶子。
“是这个柜子……兰,看看哪里有空位,帮我粘上去。”
放眼过去,这个柜子是瓶子最多的柜子。这房间的灯很暗,照得所有的瓶子都显出了隐隐的淡紫色。
“老师……这些都是您的记忆?”
“源都的事太多了……没办法。”
梅耸耸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大概还有问题吧?不过……不妨先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在乎一个死人?”
她将盲杖靠在墙边,手肘触着大腿,两手支着脸颊,身体前倾面向兰。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好奇?”
“好奇啊。也对,那么一个神秘的女孩谁不好奇呢?不过……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关于她的事哦,这已经涉及到了源都的过去。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兰迟疑了一会儿。
“我还是不问了吧……有点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嗯,你先走吧,我还要处理一下其他事。”
兰匆匆走了。她前脚刚走,金又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他在那里挂着有一段时间了。
“呀,原来正大光明走进来是这种感觉。”
金的每一步都很轻,生怕扰了坐在里面的梅。
“怎么?负罪感吗?”
梅抬起头,拿起了身旁的盲杖。
“那肯定不是。”
金轻轻一跃,坐在桌子上,还翘着腿。
“说起负罪感,你不该先扪心自问吗?说我欲速则不达,自己不还在引诱无知少女吗?故意把‘骑士’的日记混在书里,并且用那张纸条吸引她的注意。还得是你啊……‘主教’大人。”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我这是让她自己产生兴趣,而不是被你硬塞一堆莫名其妙来源不明的记忆。”
“哈,彼此彼此吧。你的手段也不见得哪里干净。我来这里是给你个警告,‘执行者’出现了。”
“源都还有他们想要的吗?”
“谁知道呢?”
金从桌子上跳下来。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话。
“有时候当个旁观者也挺好的,就像你一样。”
说完,就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女生宿舍。
林晚香不小心碰倒了兰堆在桌子上的书。就在她整理的时候,意外发现了那块边角被磨平的积木。
“又做多余的事……”
她这般想到。
下水道。
“好了姑娘,老实点!听话……赶紧跟我回去。”
白小路拽着一根铁链,像是在拖着什么。
铁链另一端是一个毛茸茸的巨物,在水里浸泡的毛发显出它如野牛一般的身形,但它可比一般的野牛大太多了。
它轻吼着,一步一步走的很不情愿。
“喂!教授要是知道我把你放出来了不得啰嗦我?你就当替我想想了,好吗?”
它呜咽着,步伐快了几分。
“停……!”
白小路突然停下脚步,她示意身后的它不要乱动,然后将铁链轻轻放在地上。
“别动……我去前面看看。”
她蹑手蹑脚靠着墙壁走过去,贴在转角探出脑袋窥过去。
“你去那边,我去这边。”
不远处的T字口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真的能拍到吗?”
“不都找到它的湿脚印了吗?你还在这里怀疑什么?快去快去。”
白小路瞬步出现在两人身后的阴影里,先后打昏他们。
“真麻烦,副校长说不管真就一点都不管。还要我来收拾……”
她打开两人的相机,删掉了那些照片。
就在这时,身后又一次响起巨物奔跑的声音,但更直接的是地面的微颤。
“哦,拜托……”
她翻了个白眼,让两人背靠背坐着,紧接着又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