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子

《蜂子》

第第八节槐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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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姑见蜂子这般的剑拔弩张,嘴上也不好说什么,拉着亚美一块去厨房,在厨房里巧姑对亚美说:“柄坤平时话不是很多,但今天他说了这么多的话,相信你能理解他。”

亚美:“我十分理解,他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不让我加入日军的卫生机构,另一个是让我们相信日军必败,让我早点找好退身之路。”

巧姑:“我不政治和军事,但我相信柄坤。但他今天话多,话多有失,您远道而来,可别怪他。”

亚美:“你真好,放心,他就是把你们中国的中岳嵩山放倒,把压力都放在我的身上,我也会原谅他。你知道什么是压力吗?”

“你说的是物理上压力概念还是心理学方面的压力概念?”巧姑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没有等亚美回答就接着说道:“我只是一个没有出过远门还长期生活在河南农村的女人,你别笑话我。”

亚美没有说话,因为她听巧姑说了‘女人’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对中国女性来说含义是复杂的。

巧姑见亚美不说话就接着说:“你既然有山崩与前而不惊的气魄,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我们回去吧。今天你可要好好品尝一下我们河南的菜。”

亚美点了点头,和巧姑回到餐桌边。

此时太阳快要落山,余晖洒在群山山顶,光线中似乎有数不清的颗粒,在夕阳的照射下跳动着,这些颗粒有点像亚美的心。她这次来河南,本来是带着必胜之心来的,见到蜂子之后,通过一天的交谈,她知道这个蜂子的心是比石头还要硬的,说服他太难了。现在面对巧姑,她又有一种无力感,蜂子跟巧姑之间的沟通是不需要语言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于一个人脑子里只要一想,另一个人就会感应到,这么一般好人,自己怎么能把他们拆散呢?但爱情是自私的,就算是为了这份自私的爱情,自己能争取到蜂子,自己能带给巧姑带给蜂子的这份只靠第六感就能有了默契吗?能带给他那种来心底深处的安详与静美吗?

亚美摇摇头,有些无奈,但她是个坚强的姑娘,她还会用尽最大的力量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亚美回到餐桌时麻理子正在问蜂子关于巧姑送来的茶。

麻理子端着三件套的盖碗,用盖子不停撇拨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碎茶问道:“这是什么茶,怎么会有一种花香呢?”

蜂子:“巧姑给你们泡的是槐花茶,我每年只做两斤。”

蜂子说完这话,突然把话停住了,不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我做的巧姑做的。”

麻理子对巧姑说:“快说说这茶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喝,杀的苦味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这花香甜度不大,跟茶的苦味混在一起,还抵消了茶的涩感,中和了茶的味道。”

巧姑:“你们两个日本女孩,怎么懂这么多,说中国话说得这么好,连中和也知道。真不简单。”

亚美:“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前,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都在学汉学,对中国的四书五经很多人家的孩子是从小就的,就以我和麻理子家为例吧,我的爸爸,爷爷,还有麻理子的爷爷,爸爸都会说中国话,麻理子的爷爷还到过你们中国,当然,是你们所说的八国联军,他特别喜欢中国文化,我们的父辈自小都会中国话。这是真的。”

巧姑点了点了,并不多说,其实,她早就知道,蜂子到欧洲之后,在信里给她讲了很多有关日本的内容。但她并不把话说明。

麻理子说:“巧姑姐,你还没有讲呢?这茶你是怎么做的呀,这么好喝。”

巧姑笑了笑,冲蜂子看了一眼,说道:“这都是炳坤让我做的,他给我定了四条年例,每得必做的四件事,一是做二斤槐花茶,二是在老家,就是这里,每年给他采五斤金银花。”

亚美:“这个金银花,我知道,蜂子当年在德国给我讲过说你们这里的金银花是最好的,清热退火是最好中药材。”

巧姑:“是的,你蜂子哥老家这里的金银花药效是最好的,在我们这里,叫金银花为二花,就是开花的时候早期是一种颜色,最终又会变成另一种颜色。他只让我采阳面的金银花,阴面的一枝也不要。他说只有太阳照得到的金银花的药效才最好。每年五斤,可是不太容易。”巧姑说着看了一眼蜂子,脸有些微红。亚美看在眼里,刚才巧姑说自己是女人,但称呼她跟麻理子却用了女孩,这个河南农村的女人可真是不简单,但为什么她看蜂子说话时会脸红呢?

麻理子催促着巧姑,“快讲,还没有讲完呢?”

巧姑:“其他两项都是家事,在这里就不讲了。我讲讲这槐花茶是怎么做的吧。”

麻理子“嗯”了一声,放直身子,很认真地听。

巧姑:“蜂子的爷爷,认识我们信阳一家茶人,那家茶人姓左,家住信阳的黑龙潭,左家的制作的茶最佳,每年定例定会托带来五斤春茶。茶叶一般五月送来,我把茶叶封存好,等到八月,黄河边有个汉王寨和霸王寨,就是楚汉相争时的鸿沟,附近有个大槐树,就是我家的村子,里有一树至少有五百年的大槐树,开花以后,我摘些花,亮晒干之后,在干净的平锅上炒出花香,就把花和茶混合一起,封严,喝的时候再取,随喝随取,很方便。”

巧姑跟这两个日本女子说起话来已经没有什么障碍了,她觉得她们俩了是心地善良的人,说接着说:“这左家的茶可是大有讲究的。他左家在黑龙潭这个村子里很有特点,是什么呢?”

亚美和麻理子都在认真地听着。

“这左家祖上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原因从很远的地方被迁移到黑龙潭,上千里的路,当差的怕人跑了,就在白天走路的时候用绳子把人一个一个串起来,把手捆在身后,背着手走,走了几千里,才来到信阳的黑龙潭,结果,巧事就来了。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蜂子看巧姑跟这两个日本女子聊得热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是什么?”麻理子问道。

“自此以后,这左家的后代中,无论是男女老少,从会走路都会背着手走。在黑龙潭村子里,只要看见四五岁的小孩背手走路,不用问,一定是左家的,你们说人的习惯有多重要!”

“天啊!”麻理子惊叫起来。

“这左家,自来到信阳,学会种茶以后,就以经营茶为业,他们家的茶叶最讲信誉,质量第一,从不缺斤短两,炒出的茶还有股特别的香气,他们都说是板栗香,但蜂子和我都觉得是兰香。你们说怪不怪,别人就是做不出左家茶的香气,我做的槐花茶就是用信阳黑龙潭左家的茶叶。”

“哦?”麻理子还不些疑问,但不知道该问什么,看一眼头顶的槐树,就看着蜂子。

蜂子说:“麻理子小姐真是越来越认真了,你头顶的槐树我这里叫洋槐,是德国人占了我们国家的青岛之后,在青岛种下的,这种洋槐树花期就是眼下,花期长,流蜜多,是最好的蜜源植物,我爷爷,早年请人从青岛移了树苗,种在这个院子里,你们看,这些树已经有快三十年了,这种树繁殖力很强,我们村子里已经有不少这样的洋槐树了。而我们国家的槐树,我们叫国槐,花期是八月,味微甜,流蜜很少或不流蜜,但这花却是个宝贝,可以入药,有清肝泻,消炎止痛之功效。把晾干的花和信阳地区产的茶混在一起,正好可以中和信阳茶的热性,多喝不上火,特殊适合那种常常发火的人喝。”

蜂子说完,看了一眼麻理子,麻理子抢着说着:“我就常常发火,巧姑姐,听你说,你每年只做两斤,五月送茶,八月制作,是不是都快喝完了呀!”

麻理子这一问,谁都没有想到,蜂子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蜂子这一笑把大伙都惊呆了。

“你原来是一个会笑的人呀!”亚美和麻理子几乎同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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