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已经体会到王友亮心里的恼怒了，不敢惹他说：“这是日军用的掷弹筒。”

刘武本想反问：“你不是在部队当过连长吗？”经过这段时间蜂子的调教，精明多了，说道：“把日军的手榴弹放进去，能打出去200米，触地后爆炸，每分钟能打出去20多发。”

“你扯淡！”王友亮伸手就要往刘武脸上打。但刚要抬起来，就放下来了，长记性了。

王友亮愤愤不平地回到洞里，找了木板，躺上去，迷糊起来。此时，腹中饥饿难耐，蜜香不时飘过来，那种甜蜜的香气，招惹得他更加气愤。

那边刘武见蜂子刚刚吃过饭，净过手，问道：“哥，啥是表里山河？”

蜂子：“你老是问问题，等打完仗，你可要好好读书。”

刘武：“哥，不行，我一看书就发困。是真的。”

蜂子：“那是你识字太少，从今天起，你每天认十个字，晚上睡前我考你，不会，第二天不能吃饭。”

蜂子说着，拿起笔，刷刷地写了十个字，交给刘武。

刘武大叫道：“这十个字我一个也不认识，再换几个，得有我认识的。”

蜂子不说话，就往外走。刘武又问：“我知道你现在还有空，啥是表里山河？”

蜂子：“表里山河是指SX省这个地方，四周封闭的地形，内部丰沛的水原。外表看都是山，内部平原河水很多的意思，也有美的意思。山西表里山河可真是实至名归，一点也不掺假，得中原者得天下这句话不假，但也有得了山西者才算是有资格得天下。北抗草原，东控华北，南下关中，进可攻，退可守，以居高临下之势，俯视整个中原大地。如果没有山西的特殊地形庇护，中原以及关中可以说那就是‘瓮中之鳖’。得上党得望中原，自晋朝开始，刘渊在太原起兵，推翻西晋，到元朝兴起，南下灭宋，山西都是王朝兴起衰落终结的关键之地。”

蜂子极缓慢地说着，边说边着山洞外走，刘武跟着蜂子往外走。蜂子回头看了一眼刘武。刘武说：“哥，你说的我听不明白，只是知道山西这个地方重要，你放心，我一定努力把手里的兵器摆弄好。”

蜂子：“对，就比方那具日军的九八式掷弹筒，一般的士兵每分钟能打出三五发左右，老手很轻松打出二三十发。”蜂子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王友亮，又对刘武说：“让你文明哥，好好给你讲一下什么是弹道，你要从心里明白炮弹在空中是怎么飞行的，明白了这个原理，再学打掷弹筒就容易多了。我给你备下五百发实弹，你什么时候打完，我们什么时候就进山西。”

刘武：“五百发，那得用牛车拉多久呀。”

蜂子笑而不答。其实，陆文夫曾在不久前找过他，他们又在开封到新乡的火车线上成功地伏击了日军的军列，获取很多日军装备，在这个山洞里，他足足储存了一千五百多发掷弹筒弹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请陆文夫把洞体隐藏起来，做了处理。这个山洞以后就是他这支斥候队的备用弹药库。当然，陆文夫得到的更多，他恨不得想把日军一列车的军用物资都搬走，是蜂子劝他，让他不要关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因为，蜂子从亚美那里得到了信息，日军在河南地区派出了他日本师傅野口的大徒弟，任华北特高课中佐，他对蜂子一向十分不友好。蜂子时不时有一种感觉，那感觉十分不妙，风雨欲来风满楼，危险离他越来越近了，有时，蜂子已经能闻到血的味道，比南京时在李家大院闻到的还要浓烈。蜂子知道，当下做的一切，都要小心，再小心。

大伙吃完饭，蜂子见武器都保养过了，就让大家都休息一下。说让大伙睡到下午三点，三点起床后，到大峡谷进行实弹训练。吩咐完这些，蜂子让刘武把大伙吃剩下的食物倒一个小盆里，开始喂大头，那大头饭量也好得很，吃了个精光。

王友亮心里这个急，但认识几个问题：一是蜂子这在个斥候队里说一不二；二是蜂子学识之渊博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三是蜂子身上的那条黑色的带子是什么，到现在依然是个迷；四是蜂子对日军的动向非常清楚。他是谁？他打那四个鬼子兵的时候，下手又狠又准，他都经历了什么？这些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不知不觉间也睡了过去。但没有睡多久，就醒了，因为饿，实在是饿。

他走出洞外，见蜂子依旧斜躺在布兜中间，在翻看那本《读通鉴论》，还时不时用笔在书上记载划着。见王友亮过来，就要起身，但明显看出他很吃力，王友亮过去帮他。蜂子坐起来之后，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用纸包着的一些食物，递给王友亮，王友亮一看，手往后缩。蜂子小声说：“你不要，我就给大头了。”王友亮还客气什么，伸手接过来，三口二口就入了肚，然后，一脸羞愧地看着蜂子。蜂子说：“我躺时间久了，我们走走吧。”

蜂子边走边跟王友亮聊天，王友亮是什么人，也算是走南闯北，当过兵，当过警察，又识文断字，不用蜂子多说，三言两语之间，王友亮心里的疙瘩就解开了。并向蜂子保证以后一切都依蜂子，尽最大的可能保护队里每一名队员的生命，杀鬼子，多杀鬼子。说话之间，他们走出去三里多地。正要往回走，只见方明他们三个拎枪朝山下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