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科、黄金标出列。”伍长喊话。

小科赶紧上前一步，看见一个头大肚圆，鼻口朝天，双眉入鬓的家伙也跟自己一起走了出来。他也偷眼看了看小科。

“你们俩去兵器库，给每人领一把短剑。”伍长命令道。

兵器库就在百米开外。为了作战方便，两天前，小科所在的运输队就专门把各种武器都搬到四个城门口。

城内组织起来的妇女已经把武器都重新打磨了一遍，还上了一层蜡。

黄金标和小科跑到兵器库，各取了十支短剑，分发给了大家。

一队队的羌兵已经攻到了城下。攻城的云梯在“咯吱咯吱”声中，缓缓升起。已经有人登上了云梯，开始往城墙上攀爬。羌兵快到女儿墙的时候，蒲安才大吼一声，下达了攻击令。

守城的士兵推动着近五米的长矛从射击孔刺出。云梯上的羌兵，无论谁碰到长矛，都难以幸免，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坠下城墙。守城的其他士兵居高临下，弓弩齐发，滚木石块，雨点般飞下，城下的羌兵顿时哀嚎一片。转瞬间，云梯就被砸毁了一大半。

等到城下羌兵抱头鼠窜，战意低落时，城楼上箭雨、滚石突然一停，瓮城大门瞬间大开，少年蒲雄率领的精骑百余人，快速冲出城门，见了羌兵，无论生死，都是大杀大砍，马不停蹄的一口气追出城外三百余码。

伍长紧随着蒲雄的骑兵，也拔出佩剑，喊道：“现在的任务就是补刀，记住我刚才讲过的人体要害，不管死活，都要补刀。给我冲啊！”

转瞬间，六支新兵蛋组成的补刀队，在六个老兵伍长的带领下，也冲出了瓮城。

李小科面对奄奄一息的敌人，很难痛下杀手，毕竟他是文明社会走过来的人，没有见过这么血腥场面。

吕婆楼和黄金标却没有任何顾虑，手起刀落，杀的很是起劲。

伍长看见小科不敢动手，提着刀冲了过来，踢开小科，一边帮他补刀，一边骂道：“软蛋，回去我捅了你！”

“都给我快点，把有用的武器都给我搬进城，快快快。”伍长对着新兵大声喊话。

小科不敢杀人，就帮着捡散落一地的武器。小科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刚才口号喊的震天响，一到战场就怂了，真是丢人现眼啊！

姚弋仲迅速派出了第二波攻击队，人数不下五千人，投石车推进，冲车开道，还有大型轒轀车。

看着羌兵迅速逼近。蒲雄命令骑兵调转马头，毫发无损的退回了瓮城。

伍长大声召集手下，跟在骑兵身后，也退回城内。随着最后一个士兵进城，城门旋即“轰”的一声，关闭。

李小科放下捡来的武器，灰头土脸的低着头。伍长毫不客气，当着众人的面，疾风暴雨般地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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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科。

“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们全城的男人，还会抢走我们财富和女人。”一边殴打小科，还一边给小科做着思想工作。

李小科被打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伍长也打累了，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原地休息，喝点酒，马上吃饭。还有更大的仗马上就要开始了。”伍长气喘吁吁的宣布。

吃完饭喝完酒，小科身体也从疼痛中恢复了过来。

“李小科，你一会儿跟我身边，我要看着你补刀。”伍长恶狠狠的说道。

“是！”小科大声回答。

羌兵的投石车还没有推到投掷范围。蒲安就立刻命令架在城墙上的床弩和投石车向敌方投石车阵地攻击。

城墙上的投石车和床弩，居高临下连续不停地发射。重达几十斤的石块，伴随着长约一米五的巨箭，像雨点般飞向羌兵阵地。瞬时间，羌兵鬼哭狼嚎，车毁人亡。侥幸活下来的士兵，纷纷丢盔弃甲逃回后方。

姚弋仲的投石车阵地也完全失去了功效。

羌兵又开始在轒轀车的掩护下，带着两辆冲车和仅有的十来辆云梯，缓步向城墙逼近。

轒轀车，中空，上由圆木搭建，再蒙上两层耐火的生牛皮。里面可容二十多人。火箭、滚石对他都没有作用。

冲车和轒轀车外部结构相似，只是内部装有一根大型的园木，原木前端削尖，十几个推动园木，用来撞击城门。

这战斗的场面和古装电影里那些自己扛着梯子，冒着敌人的箭雨拼命前进的场面完全不同。

小科看着蝗虫一样的敌人黑鸦鸦的铺来，有点心慌。使劲的捏着自己的短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解自己的惶恐。

战斗已经波及到了整个南城墙。箭楼上，蒲安镇定自若地指挥着士兵，把大型床弩和投石车都搬到了南城，一刻不停向城下射击。士兵们又点燃装满桐油的瓦罐，一罐罐的往城门口的冲车、轒轀车砸去。滚木也被加热涂油点燃，往云梯砸去。

城外一片火海，死伤枕藉。但是手拿护盾的羌兵，义无反顾的压了上来，不断越过壕沟向南门扑了过来。冲车里，幸存的士兵拼命地摇动圆木冲撞着瓮城城门。

被撞得轰轰作响的瓮城，突然再次打开，蒲雄又一次率领骑兵冲了出来，不过这次人数超过两百，五百名训练有素的步兵紧随其后。李小科所在的补刀队，作为轻装步兵冲在了最后。

蒲雄的骑兵冲出城门，迅速扇形展开。骑兵的突然出现，对措不及防的羌人步兵来讲，无疑是一次降维打击，成片成片的步兵被砍倒在南城门与壕沟之间。

羌酋姚弋仲见城门洞开，立即命令后方骑兵迅速投入战斗，寄希望于正面的硬刚，突出一条血路，冲破临渭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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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科所在的补刀队也冲到了城外。

伍长也发出新的指令。先消灭轒轀车内步兵，再破坏冲车。小科紧紧握着短剑，跟在伍长身后，他心里明白这次是真的要以命相搏了。

轒轀车内的羌兵，手拿盾牌，鱼贯而出，被赶上前来的补刀队，堵着车门，砍瓜切菜般的一一屠杀。

消灭完城门口的残存的羌兵，捣毁冲车就成了胜负的关键。

伍长带头砍冲车圆木上的缆绳，胳膊一样粗的麻绳，总计八根，一刀上去，除了一个白痕，一点反应都没有。伍长和新兵们还在拼命的砍，但是麻绳仅仅崩开了外层几缕麻丝。

小科赶忙拿起地上还未燃尽的桐油罐，让大家散开，把桐油浇在缆绳上。大伙儿也有样学样，也跟着烧缆绳。但是缆绳涂抹了石灰粉，桐油烧缆绳的效果并不明显。

眼看着，羌兵黑压压的人群越过壕沟，已经从正面向蒲雄的骑兵扑来。伍长急的不知所措。蒲安在城楼上，看的也是心急如焚，迟迟不敢鸣金收兵。前方的蒲雄只能率领士兵，硬顶着羌兵的进攻。

小科灵机一动，说道：“伍长，干脆把冲车推进瓮城。瓮城的长度停下两辆冲车没有问题。绝对不会影响大门关闭，我都计算过了，骑兵步兵出入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没有时间再考虑了。

伍长下达了命令，“推！”。

小科开口喊道：“冲车很重，大家动作一定要保持一致。听我号子，当我喊到一二一的时候，就一起用劲。”四十多号生瓜蛋兵，包括伍长都开始听从了小科指挥。再大家一鼓作气的用力下，冲车终于缓缓地动了起来。冲车下端安装着一排轮子，一旦动起来，冲车比人走的都快。在小科的指挥下，两辆庞然大物般的冲车，很快都被推进了瓮城。

鸣金收兵的号子立刻响了起来。蒲雄的骑兵掩护着步兵，步兵掩护骑兵，开始交替撤退。羌兵还来不及赶到城下，最后一队骑兵也安全退回了临渭，城门又一次轰的关闭了。

退进城里的小科，这次没有因为不敢补刀而被伍长殴打，连呵斥也没有。吕婆楼、黄金标也对小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小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攻城三大法宝，尽数被毁。只剩下零零星星几辆投石车，已经起不到多大作用。付出了近三千人的伤亡，狡黠的姚弋仲终于看明白了，氐人早就是做好了准备，就等他往坑里跳。

来日方长，不争一日之短长。

羌酋姚弋仲当夜便派出使者入城，与蒲安协商搬运阵亡将士与和解事宜。蒲安也很大度，同意对方派人收殓尸体。当然，条件是不许携带武器。

一场本以为旷日持久的攻防战，居然只进行了一天。

蒲安庆幸，全城百姓庆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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