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夜的灯火

《黎明前夜的灯火》

第三章 受委托罗城西行,莽晨曦痛殴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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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鲨鱼的罗城回到了滨县的客栈休息。客栈内除了店家配备的家具和一张大弓外几乎没有其他物事,显得十分空旷。

到了晚上,正准备睡觉的罗城突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轻微振动。随后罗城从胸口摸出一块约两寸宽圆饼状的水晶石,这是蚀刻了投影和共鸣阵列的共鸣石,也叫联络石。由于需要将两种阵列蚀刻进一块便于携带的小水晶中,这类投影联络石制作难度很高,数量十分稀少,仅各大紧要处的领头之人才有配备。

拿出共鸣石后,罗城输入魂力激活投影阵列,接着一个圆锥形影像出现在共鸣石正上方,影像中的人影正是张延。只见影像中的张延开口道:“小城,那条鲨鱼等到没?没等到的话就不管了,你联络徐威让他调人过去。你来首府一趟,老师有任务委托。”到了这里影像消失。罗城看完沉默了下,然后拿起共鸣石激活阵列,正对着共鸣石的正面,开口说道:“鲨鱼任务完成,我明天下午赶到。”。说罢收起共鸣石,起身打开房屋内的另一间卧房,对在里面整理东西的许封说道:“小封,准备一下,明天去首府。”。

许封便是之前撑船的小厮,闻言立刻应答:“是!队长。”。

第二天寅时,天还没亮罗城两人便向商行租了马车一路南行。直到下午戌时,风尘仆仆的两人终于赶到了向阳首府。草草地吃了顿饭后,罗城便来到区府见到了张延。此刻张延正在批阅着什么。办公之所并不大,桌子看起来崭新,像是刚换的。张延身后是整个海东岛的地图。房间一边是一个层架,上面大小各异的书本纸张整齐摆放。张延身边站着一个男童,见罗城进来,连忙前来行礼,这时张延也看到了罗城。

“小城来啦?来,坐。”张延见到罗城后显得十分开心,指了指身旁的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椅子,“吃过了吗?还没吃我让人做。”。“方才吃过了,首领。”罗城闻言行了一礼后将背着大弓递给男童,随后坐在了椅子上。张延也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上下打量了下罗城,笑道:“你可知道你这次出任务以后,我这里可是收了不下十家的拜访贴。小城啊,先祖齐锋的星火燎原,核心是什么?传承!”说着拿起一叠花纹各异的信封扬了扬,“徐复兴就差住这儿了,呵呵这家伙。算啦婚姻大事我也说不动你,我就先不说了。”说完放下了那叠信封,继续说道:“这次喊你来是老师亲自委托你去野鸡口帮她,当然除了放心你的能力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她想见见你。”。罗城闻言神色动了动,但没开口。

张延这时起身看向身后的地图,盯着上方标注的野鸡口防线,语气有些惆怅:“老师年事已高,但是海东区还没出现新生大魂师。如果五年后依旧是这般现状,小城你就得过去了。东祈城的那位剑圣实力不错,但性子不行。当然了,这次去海东代我向老师问好。哦对了,说起这个,你跟我来,帮我给老师带点东西。”说着拍了拍罗城肩膀示意他跟过来,出了门走向不远处的寝房,开门后便拿起一个行囊袋,边念叨边往里面装东西:“前些日子我家那臭小子去残月山西部晃荡了一阵,倒是搞了不少好东西。看,这是不知多少年份的人参了。”张延拿起一个木盒,打开后拿出一支三指宽的粗大人参,给罗城看了下又放回木盒装进了行囊袋,“去了之后代我看下老师近来可好,我已经五年没见过她了……”。絮絮叨叨中不多时行囊已经装不下了,张延这才打好绳结递给罗城,“我给你定的时间是二十五号出发,距离出发还剩九天,还有,到时候应该有个民间商队随行,你帮忙看着点,酬劳你自己收着。唉我是越来越啰嗦了,就这些,回去吧。侦察队的事先放下,这段时间好好休息。”。罗城接过行囊后作揖告退。

罗城走后,张延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

“首领爷爷是舍不得吗?”一旁的男童问道。他叫顾松,是张延偶然间收留的孤儿。

“松儿,你还小。”张延摸了摸顾松的脑袋,“你留在家里,我出去散散心。”说罢换了一身便衣向外走去。

“首领爷爷是要去青楼吗?”顾松一脸天真地问道,而前面的张延脚步一个踉跄,回头怒道:“胡说,你听谁说的?”。

“是……是庄叔叔说的。”见张延似乎生气了,顾松小声答道。

(庄孝,巡防军团副都督)

张延收起怒色咳了一声,道:“松儿啊,你还小,爷爷是体察民情去了。若不亲身经历身临其境,再多政策都是纸上谈兵,明白吗?你肯定不明白,所以你还小,知道吗?我走了,记住不要声张,否者就没有效果了,明白吗?”。

“松儿明白!”顾松挺起胸部保证道。

“那就好,爷爷走了,你别乱跑。”。

“松儿知道了。”。

腾阳城,这里是滕州的州城,位于河中县。

滕州南邻狮封草原,狮封草原是向阳和海东两区用于流放犯了重罪但不至死的罪犯之所在。因此这片草原又称为灰色草原,是十足的三不管地带。腾阳城内有两支大队驻防,主要预防南方灰色草原异动。与其他州城的通政使不同,滕州通政使张超有战时调动大队的权利。

此刻张超正在自家宅院内一张石桌上与正妻陆贞谈论着。

“夫君消息可靠?”只见陆贞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家丈夫,而张超笑道:“首领亲口证实,如何有假?你回去后告知岳丈安排商队随行。还有,若有待嫁闺女也一并带着,岳丈知道怎么做。”。陆贞闻言缓过神来,告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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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

两天后,林家村。

陆玄风家里,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模样与陆玄风有几分相似的男子正在与陆玄风夫妇喝着清茶。不多时,只见商人男子告退道:“老四啊,哥哥我就先回去了,七天后不见不散。”。陆玄风也起身相送:“我明白,二哥走好。”。

男子是陆玄风的二哥陆玄雨,陆家家主儿子,而陆玄风是陆家家主第四子。

“夫君怎么想的?”陆玄雨走后,林秀梅问向一旁的陆玄风。

“我爹看来也不是打算就这样一心从商嘛,不然也不会让二哥找我了。既然想拉拢我,总得付出点什么。娘子,我去村长家一趟,就我们一家参与有什么意思,有福要同享嘛。”陆玄风奸笑道,“对了,到时候叫曦儿一起去。”。这话让林秀梅一愣,不由问道:“你是打算……可是能成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待会曦儿回来了你别告诉她,这事儿我来说。”。

“行吧,你可别搞砸了。”林秀梅无奈地摇了摇头。

康河是在残月山脉上发源的一条小河,途经林家村与周家村的中间。两村曾为此地归属械斗了一场,后由县令出面调停,并建了一座石桥连通两岸,纷争这才平息。

枫树总是不愿直面寒冬,在秋天收回了养分并将枫叶抛下。落叶飘进康河,沿着水流一路向北,打着旋儿来到一座石桥边,静静地听着两岸的拍打声和嬉笑声。

每天下午,许多女子都会端着自家家人的衣物前来浣洗。在以前的某一天有一位林家的富公子路过此地时看上了某位姑娘,成了一段佳话之后,前来洗衣服的就成了年轻女孩儿,上了年纪的妇人自觉到了更下游去了。而到了婚配年龄的少年们也常常来到这里舞刀弄枪,骑马射箭,尽情展示着自身魅力。

此刻,陆晨曦正将妹妹用捣衣杵除垢的衣服漂洗,身后不远处一个十分俊秀的少年席地而坐,手上拿着铅笔在一本书上写着什么。

片刻后,稍作休息的陆晨曦坐到了少年旁边,伸长脖子看向那书本,念到:“彼有缺,吾售予,彼满盈,吾亦售予……”。随即叹道:“表哥啊,你还在写你的什么《商经》?俗!”。

少年是陆晨曦的表哥林三金。

这时少年收起了书笔,拿出一把折扇,手一抖将之展开,轻摇两下,配上英俊的面孔,好一个风流倜傥。林三金看向陆晨曦说道:“小妹,你不懂。明俗,才能净心。”。就在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

“哟!小燕子,这一大摞可累着你了?哥哥来帮你舒缓舒缓?”。只见一个同样拿着折扇的少年公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陆晨燕身后,但陆晨燕只是回头瞪了他一眼便继续忙碌着。

“看吧,这生意不就来了嘛。”林三金笑道,说罢收起折扇,和陆晨曦静悄悄地向那位少年走去,期间单手结会神印——林三金已经是三级魂师。

少年见陆晨燕这般动作,也没生气,继续说道:“燕妹妹啊,哥哥我可是周家二长老的长孙,这般地位……”话没说完,少年突然感觉肩膀被拍了两下,待他转过头,瞳孔中一个拳头不断放大,随即头部遭到重击,顿时只感觉整个世界开始翻转,脚步虚浮起来身体便站不稳了,接着向一旁倾斜,没等他调整身形,双腿又遭到横扫,这时整个身体已经腾空,余光看见陆晨曦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一副做完扫堂腿后的姿势。

憋屈中少年正打算惨叫出声,然而另一旁的林三金早已高抬右腿,一记下劈后,下方很快传来重物落地声和姗姗来迟的惨叫声。

一边的陆晨燕早已被残暴的一幕吓得捂着脸跑到了姐姐身后。

一个照面便失去战斗力的少年挣扎了一会,努力地撑起了身体,用还没扔掉的折扇指着林三金:“你……你……”却不敢放狠话。林三金是在附近村庄颇为有名气的天才,他自然认识。

这时,林三金一脸关心地说道:“这位公子,为何伤的如此之重?这眼睛的浮肿若不尽快医治恐怕后患无穷。正好我这有一份金疮药,专治跌打损伤,其价八元。”说着林三金掏出一个药袋,上书“金疮”二字。没等少年回话,林三金又一脸惊讶地说道:“公子捂着肚子,这是伤着内腑了啊!此伤无形却致命!我这儿又正好有一份舒血丸,清淤暖胃最合适不过,其价十五元。合计二十三元。公子放心,价格公道合理!”,说着又掏出一个药袋,上书“舒血”二字。

而少年哪敢再让林三金继续推销下去,连忙开口:“我买,买,可是我……没带钱。”。

一旁的陆晨曦闻言顿时将脑袋凑了过来,耳朵对准少年,手掌放在耳背,一副没听清的模样,“啊?”。

少年被吓得一激灵,连忙说道:“带了带了,我有一颗初等妖核,可以抵账。”说着从胸口摸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递给林三金,只见盒内一颗灵光莹莹的小珠子静静躺着,正是妖兽特有的妖核。

“没问题!”林三金爽快地接过木盒,将两个药袋递给少年,随后摸出一叠纸钞边清点边说道:“初等妖核估价一百元,找零七十七元,公子收好了。”说罢将几张纸钞递给少年,少年下意识地接过纸钞,不知为何觉得十分荒诞。但他此刻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他连忙问道:“那个林公子,我,能走了吗?”。

林三金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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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交易达成,童叟无欺,公子请自便。”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少年不知如何接话,索性闭嘴,小心翼翼地走向石桥。此番碰到硬茬,又失去了妖核,注定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想到这里心中愤恨至极,恶从胆边生,待走到石桥边上后快速捡起脚边一块小石头,回身向陆晨燕用力掷出,然后飞快逃离。

小石块带着轻啸飞向陆晨燕,但被陆晨曦一掌拦下。而含怒而出的力道也将陆晨曦手掌擦伤一块,陆晨曦顿时气愤填膺,正打算追赶,却被一旁的表哥拉住:“小妹使不得!穷寇莫追,这次那人吃了如此大亏,再追下去恐怕不好善后。”说罢掏出一包金疮药交给陆晨燕,“三妹受惊了,回去后切莫提起此事,若被察觉只管推给我就行。”。

到了晚上,陆晨曦带着妹妹端着一盆衣物回到家。

“回来啦?”正在摆放一桌菜肴的林秀梅见到姐妹俩便招呼道,“去洗下手,准备吃饭。”。说完便走回灶房端饭去了。而陆晨曦看着满满的一桌美味两眼放光:“哇今天什么日子呀?咱家也没谁今天生日呀!”说着趁母亲不注意抓起一块鸡腿啃了一口。

“你们两个回来啦?”突然父亲陆玄风的声音从身后大门传来,陆晨曦吓得一激灵,鬼使神差地将带着缺口的鸡腿放了回去,飞速舔了舔嘴唇,转身僵硬地笑道:“爹爹,我们洗完衣服了。”。陆玄风闻言夸赞道:“好!不愧是我闺女,先吃饭吧。”。

这时林秀梅端着几碗白米饭走了出来,见陆玄风回来便问道:“成啦?”。陆玄风点了点头走到餐桌前,“村长通知各组做准备了,咱家也有不少兽皮,等明天晨阳回来一起处理下拿去卖掉。”。

而飞快洗完手回来的陆晨曦见父亲在说话时扫视着一桌酒菜,心中一紧,连忙扶着父亲坐在那盘鸡肉的对面:“爹您今天辛苦了,请坐~”。反常的行为让陆玄风警惕了起来,仔细扫视着女儿,突然发现她左手掌心有一块擦伤,连忙问道:“你手怎么回事?”。陆晨曦见状连忙遮住手掌,支支吾吾地说道:“我……爹,我没事,就摔跤碰到石头了。”。这时一旁的陆晨燕说道:“是我们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隔壁村周家的人想欺负我,姐姐和表哥把他打了一顿,姐姐的手是被那人投掷的石子砸伤的。”。

“其他地方没伤着吧?”,林秀梅闻言连忙过来扫视了一遍陆晨曦,随后突然回过神来:“又打架了?还跟林三金那小子一起打架?你这个野丫头我今个儿必须教训你!”说罢转身抓起一根鸡毛掸子,打算利用鞭笞声和惨叫声奏一曲动人的《母慈女孝》。

而陆晨曦早已躲到父亲身后一脸委屈的模样。陆玄风也连忙阻止了妻子:“行了又不是先动的手,闺女没事儿不就行了。”。而林秀梅还不解气,指着陆晨曦道:“从小到大她打了多少架了,哪有女儿家这般模样的?”说罢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管吧,我不管了!愣着干什么?坐下吃饭!”。陆晨曦乖乖领命。

饭桌上,陆晨曦正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掉那根鸡腿,刚提起筷子,父亲便开口了:“曦儿,主家那边有一趟商队要去海东,大概六天以后。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闻言陆晨曦和陆晨燕都愣了一下,一脸不解。陆晨曦便问道:“以往不是哥哥去吗?”。

“你哥这次不去。”。

“爹爹为何让我去呀?”,陆晨曦还是想不通。

“不是让你去学做生意的。你明年就要去学府了,正好这次带你去海东涨涨见识。”。

“哦……”,陆晨曦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明白,便打算先解决了那根鸡腿,刚准备伸筷子,父亲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还有,曦儿,这次商队不同以往,随行的魂师除了陆家的门客之外只有两人。”。

陆晨曦无奈地收回筷子,转而注意到了父亲说的话,不由问道:“那岂不是很危险?”。

“不会”,陆玄风笑着摇头,“其中有个少年,实力非常强。这也是陆家敢组建本次商队的底气”。

“有多强?”,陆晨曦问道。

“非常强!”。

“强到什么程度?”。

“非常强!”。

“爹你就不能换一句吗?”陆晨曦无语。

陆玄风尴尬地笑了笑道:“你爹我也只是个三级魂师,具体多强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实力不在几位总督之下,关键是这少年才18岁,所以这次你如果能……”,“不是吧爹,你前几天才说我不急着嫁人!”陆晨曦哀嚎着打断了父亲的话。

“这次不一样。”陆玄风轻笑道,“如果你嫁给他,就算你不去学府了我也不怪你。”。说着在陆晨曦绝望的目光中夹起一根鸡腿,正准备放入口中,突然发现鸡腿上有一个缺口,缺口整体呈曲面状,而边缘由一个个小曲面连接而成,中间一个小小的断层将曲面分为上下两部分。【这不是牙印吗?】陆玄风愣住了,然后他根据过往的经验用眼角余光锁定陆晨曦,果然见陆晨曦浑身绷紧,一脸紧张,顿时明白了什么,于是面无表情地吃了下去。正好女儿的这个状态可以好好利用。只见他趁热打铁地说道:“这次如果你成功了,以前的事情我都不会再追究。”。

陆晨曦嘟哝着答道:“我知道了。”。

陆玄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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