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跃

《自由之跃》

第一章 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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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呜……”它踩着轻缓的步伐,从漆黑一片的床底下走出,当它的样子逐渐阴晰起来时,可以赫然发现,在它瘦削的白脸上,长着一红一青两颗眼珠。这是一只身姿优雅的白色田园猫,独特而诡异的身相显示着它在种族中的尊贵地位。

“喵呜……”

白猫又叫唤了一声。不同于其它猫或懒散或好斗的习性,它一脸沉静,两只眼睛颜色截然不同,却一般深如黑洞。

它踏着优雅的步子走在房间里。某一瞬它停了下来,转头,一张黄色木制书桌出现在眼中,一道阴亮的窗台就在这张书桌的上方。书桌挡去了部分光线,在地面上延伸出一方长长的影子,但午后金色的阳光还是肆无忌惮地灌满了整个窗口,微风轻轻拨动着米白色的窗帘,使得光影的边界轻轻变幻。

白猫的身形在某刻忽然静止,它伫立原地,竖起双耳,朝着窗户的方向侧目,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它四足蹲下,俯身贴地,脑袋却仍望向窗台;它腰身轻晃,动作很慢却如一张拉紧的短弓,而头部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嗖——哒——

只见一抹雪白迅速闪过,木桌发出一声闷响,回头看时,白猫已经不在原地。

夕阳铺遍的房间此刻一片寂静,就像失去了生命。

“喵呜……”

一道有着诡异魅惑力而又透着些许威严的叫声忽然打破了寂静。仔细看去,那白猫原来一直坐在窗沿上,它不耐烦地甩摆着它那条细长的尾巴,似乎面临着极度危险的敌人。

下一秒,黑光扑面。

“喀——咪嗷!咪嗷——”白猫和那黑色物体齐齐落到了房间的木质地板上。

白猫伏在地面上,两只诡异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突袭者。那不速之客,赫然是一只肥壮的大黑猫,它那像鸡毛掸子一样的大尾巴此时正急促地扫荡着地面。

浓烈的火药味渲染着这个安静的房间,此刻只需要一颗小小的火星儿就能把这里引爆!

“黑牙,今天怎么有空到寒舍来啊,嗯?”白猫忽然收起了所有武装姿态,端庄地坐下来,笑眯眯地对着黑猫说道。

“少他妈给老子嬉皮笑脸的,老子来这里干什么你还不知道么?”对于白猫的客套,黑猫并没有一丝松懈的样子,怒目圆睁地盯着前者,“这场争夺是时候该结束了,白眉。”

白眉挑了挑眉,虚眯双眼,两颗油亮的眼珠子却只是瞥着对面的黑牙,好像对方只是个小婴儿。

“呵呵呵,早点结束也好……”白眉笑着舔了舔爪子,只不过那对仿若玻璃珠般不带任何情感的瞳孔深处,某瞬间一丝尖锐的毫光闪过!

“我也有些腻了……凭本事来拿吧。”

白眉踮起后脚,四足稍稍拱起,一身雪白细毛顿时炸起,瞳仁里却只剩下一股阴冷色调。

一黑一白两个看似柔弱无骨的小身躯,在平坦的地板上对峙着。这一刻空气异常的安静,连午后窗外的鸟叫声也都戛然而止。

“呜嗯嗯嗯嗯……”黑牙的鼻腔开始发出嗡嗡的怪声,它怒目圆睁,珠玉般的金色双目死死地瞪着面前正屏息静气的白眉。

白眉不为所动,只是四足平踏地面,漫不经心地瞧着黑牙的动作,仿佛只是日常散步时,在路边驻足看一看风景。

“可恶!少瞧不起人了!今天老子就要你把族帝的位置交出来!受死吧!”

黑牙使出浑身力量,只是一个瞬间,便闪现在了白眉跟前,白眉只觉得眼前一黑,那黑牙的一双铜铃大眼便贴着自己的鼻子逼上前来!

“哼!”

岂料白眉轻轻冷哼一声,不退反进,抬起利爪,电光火石之间,猛地往下就是一摁!

嘭!

只见地面上升腾起一条条白烟,如果细细观察,便会发现那其实是一种滚烫的蒸汽。

微风从窗台上吹下来,和着光,轻轻将白烟打散,露出了白眉,也露出了被摁在地上的黑色脑袋。

此时黑牙龇牙咧嘴、双目紧闭,表情可谓痛苦之极!只是一招,他便被打倒了。

“就凭这也敢来挑战,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吧。”

白眉松开爪子,平静地睥睨着那狼狈地趴在地上的手下败将。

“你这混蛋……”黑牙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猛地往后倒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对手。

白眉压根就没打算搭理它。

“再来!”

又是一声大喝,黑牙再次扑向那有如仙佛般闲庭信步的白眉,就这样,又大败了几个来回。

……

一红一青两颗眼珠朝上张着,瞳孔表面清亮的波光微微翕动,带着些许兴奋之色。

顺着目光的方向,赫然可以看到一道黑影正猛然从天花板方向往下坠落,在视野中渐渐放大……

如同一堆刚刚烧剩的灰烬,黑牙无声瘫软在书桌脚下,身上伤痕累累,连那一身原本蓬松的黑色长毛此时也杂乱无章、失了规整。

反观白眉,竟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

“这可是你逼我的,白眉,居然这般羞辱本大爷,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后悔!”

说着,仍然躺在地上的黑牙艰难地转过脸,露出了一对金光晃晃的瞳仁,嘿嘿一笑,雪白獠牙的缝隙里似乎涌动着某种黑色烟气,烟气逐渐缭绕着冒出来,丝丝逸出黑牙的嘴巴。

“化为凡身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毕竟你提前熟悉了一百年……”

“可若是原形状态下,那可就不一定了……”

看着黑牙口中吐出的烟气,原本神情一直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白眉突然瞳孔一缩:“黑牙,住手,难道你想坏了一族的规矩!”

“什么破规矩!凭什么堂堂神兽必须以凡身现世,那老子苦苦修炼这一副神躯又有何用?”

转瞬间,黑色烟气已经弥漫了整个房间,形成了一团磅礴的黑雾,黑雾不断滚滚涌动,黑牙的身体早已隐匿其中,只有它那愈加低沉的声音在黑雾里不甘示弱地嘶吼着。

黑雾通过打开的窗户涌到了屋外,周围没有马路或其它房屋,只有暖洋洋的草地、粗树枝钉成的小栅栏和渐渐开始渲染天空的鲜红霞光。

显然这是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主人在这片草原上盖了座小房子,还修了羊圈。

扩散到屋子外面以后,黑雾的势头大涨,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久就将整片天空都给遮住了,目力所及之处,无不黑烟滚滚,草地上的羊儿也被这一幕吓得四散奔逃,咩咩乱叫。

“化凡身,入俗世,这是我猫族历来的规训,为的就是通过磨练来洗散心魔,避免沦为魔兽……”

“你现在这样子,看来是早就堕入魔道了……”

白眉的话语自黑雾下传来,原来它也已经来到了屋外,此刻正蹲坐在一截不大不小的木桩子上。

“白眉,再不变回原形的话,不需要老子动手,你就要死在狩气之下了……”

“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吧……”

无奈地叹了口气,白眉的脸上也是浮现了些许凝重之色:“本来你也算族里唯一能接下我几招的一个……也罢,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没别的选择。”

白眉缓缓闭上双眸,将青红二光慢慢敛入体内,身上原本耸起的白色细毛似乎在空气的流动下弱弱飘逸起来。

流光从白眉的每一寸须发间溢出,如有强风伴送,沿着它流畅的身线向那柔软的尾巴末端涌动追行,看上去颇为奇异。

下一秒,炫目强烈的光芒分为一青一红,自白眉的双目内喷薄而出,某种黑色纹路瞬间爬满周身,而其身体也开始发生惊人的异变。

硕鼻暴生得如同狮虎般狰狞,獠牙猛长得仿若龙蛇样惊悚,连骨量都在一时之间翻了数百倍!

鬣角仿佛雨后春笋般相竞破出体外,白须如瀑,岩石般的肌肉疯狂膨胀,真如鬼怪一般!

最后,身上光芒再次爆发,光芒如同实体冰晶一般漫天碎落……

此时此刻,白眉的体型比起那座房子都是不相上下,重躯之上,流光泛彩,宛若天界生灵。

一股莫名庞大的压迫之力,叫人连呼吸都不能提起!

“哈哈哈哈哈,这样就对了,今日定要和你一较高下!”

来自高空的沉闷声调落下,黑牙也终于显现出了身形。

从体貌上看,它与白眉的差别其实并不大,而不同之处就在于,黑牙身上没有任何流光,而是缠绕着一团团浑浊的黑雾,其金色双目之中,隐隐间也有黑光冒出。可仅仅是这一点,便已是差之毫厘了。

如果说白眉是来自天堂,那黑牙便是存在于地狱的凶恶魔兽了!

黑牙踏着重重黑雾,严阵立于空中,那睁着一对金色眼珠的巨大兽首,大口张开,当真如同罗刹鬼王一般血腥狰狞!

那两颗金如珠玉的瞳仁,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下方的地面。

在黑雾的遮天蔽日之下,夜幕比起往常提早了不少时分降临,在这幽暗的天色里,那对眼珠就像两个圆滚滚、阴晃晃的月亮,照耀着这方平坦而渺无人烟的土地。

白眉昂起巨首,仰天一啸。

这一啸,如同巨炮般顷刻憾出,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扭动了空间,啸声直达黑牙所在之处,竟将其周身的黑雾生生震散!

黑牙的身躯也因为这一啸的力量而后退了半步。。

余雾消尽,天空又恢复了晴阴,只是天色入黄昏,霞光已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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