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真的是电视机啊！”
“那个又是什么？”
“我看上面也写着电视机，不对啊，我见过电视机，就这么大一点，而且挺厚，
但这个怎么这么宽这么高啊，还那么薄？”
“快看快看，那缝纫机多新啊！”
“哎哎哎，还有单车，三辆呢！”
随着一件件物品搬下车，社员们看郎德贵的目光，已经由原来的看热闹，看笑话，甚至有些轻视，
变成了惊讶，疑惑，羡慕。
就连称呼都变了，虽然郎德贵现在是马夫，但他们个个都说郎排长。
“郎排长真是深藏不露啊，以前以为他家穷，可这悄摸声的就赚了这么多钱？”
“你傻呀，就那点工资，不吃不喝能存下来吗？
我估摸着，郎排长家里肯定有祖传宝物，他把宝物当了，换成了钱！”
“啧啧啧，郎排长为了娶媳妇，可真是下血本了！”
“马大夫眼光真好，愣是从一堆泥巴里，发现郎排长这个宝物！”
“你们听说了吗？马师傅退聘礼的事，三番五次都被马大夫阻拦，不过最后还是退了！”
“哎呀，这当爹的，眼光远远不如闺女啊，哈哈！”
“你们快看，马师傅那脸色，怎么像病猪肝一样？”
“那还用说吗？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的，
他以为人家林副连长好，只看上林副连长，看不上郎排长。
现在好了吧，下不来台了吧，换成我也尴尬。”
“你们说，马师傅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还有，马大夫愿不愿意给人当后妈？”
“当后妈有什么？郎排长条件这么好，马大夫要是不同意，我让我闺女去！”
“你可拉倒吧，你那闺女虎背熊腰的，郎排长能看得上？”
“你懂什么？那是好生养！生儿子的材料！”
……
众人小声议论纷纷，郎德贵身后的刘畅也傻眼了。
刚才还替排长担心呢，原来排长的气定神闲，底气在这儿啊！
人家早就准备好了！
可这些好东西，团长怕是都不能这么快弄来吧？
怎么回事啊？
排长什么时候有这份本事了，怎么一直没发现？
刘畅小声问：“排长……这，这哪来的呀？”
“当然是买的，还哪来的？难不成我偷来的，抢来的？我有那本事吗？”
回了刘畅一句，郎德贵问马丽云，
“丽云，聘礼我可准备好了，你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啊。
这黑白电视机，就放你爸这吧，咱们有更大的，彩色的。”
“彩色的？”
一听这话，周围又是议论纷纷，“电视机还有彩色的？”
“好像……有吧，可能是我们没见过？”
“也是，大城市里的东西多了去，咱们这里没有，不代表城里没有。”
“真没想到，郎排长能弄得回来！”
“这辈子要是能买一台黑白电视机，我就满足了。”
“哎妈呀，那彩色电视机里面的人，跟黑白电视机的人有啥区别？”
……
工人们开始安装接收器。
黑白电视机就装在马丽云家。
公社，连队，所有人都围过来看稀奇，场面比开大会的时候还热闹。
电视机画面起初一片雪花点。
接着顿了一下，出现涌动的横条。
然后画面闪了一下，又变成了雪花点。
“哎呀，有了有了！”
“哎哟，又不见了！”
“又出来了出来了！”
一个小小的电视画面，牵动着所有人心。
当画面抖动，最后平稳保持的时候，所有人爆发出一阵喝彩。
“有了！”
“哈哈，出来了！”
“地道战？！”
没有人再去关注这是谁家的电视，大家伙蹲的蹲，坐的坐，站着的更多。
但无一例外，他们眼里全是光。
反倒是马丽云和她爹，作为电视机的主人，却像个客人似的，被挤到了外边。
之前在诊所里问马丽云，那孩子是不是郎德贵的八卦大婶，挤到马丽云身边，
“马大夫，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
人家都说郎排长跟他徒弟有那啥，我就是不相信！”
“那些人啊，就会背后嚼舌根！太讨厌了！”
马丽云懒得理她，这人就是墙头草，谁强说谁好。
连队、公社里大部分人什么德性，郎德贵都知道。
这个大婶啊，就是那个最喜欢嚼舌根的人！
他笑呵呵问，“大婶，又在说我坏话了吧？”
那大婶陪着笑脸，“哪有？我恭维郎排长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说坏话？我是那说坏话的人吗？”
“是。”
郎德贵可不说场面话，“这公社里啊，就你最喜欢说人坏话，最喜欢打听别人家的隐私，对吧？”
大婶笑容冻僵了，很尴尬。
都说郎排长天不怕地不怕。
没想到，他是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给。
左邻右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怎么就不怕得罪人呢？
“郎排长说笑了，那是人家瞎传的。”
大婶是个八面琳珑的人，脸皮厚的很，尴尬了一下，马上就赔着笑脸。
她当然知道，以前看错郎德贵了。
人家现在露了这一手，那就是有本事的人，多巴结，对她没坏处。
“郎排长，我刚才真没说你坏话，我说，你比林副连长强多了。”
“是吗？”郎德贵问，“你怎么就觉得，我比林副连长强多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那大婶也只好赞美得具体一点，她小声说，
“林副连长不厚道，趁着你不在，就偷偷送聘礼，不像个爷们……”
郎德贵诡秘的笑了，朗声道，
“林副连长，有人说我比你强，说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偷送聘礼，不是个爷们，你觉得呢？”
大婶脸色苍白，林浩也囧，大声问，
“谁，谁说的？”
郎德贵朝着身边大婶努努嘴，“这儿呢，宋大婶。”
那大婶挡着脸开溜。
她不是郎德贵的对手，真是的，郎排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马丽云突然很高兴，终于出了口恶气！
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呀！
郎德贵越来越让她安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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