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又是一样的套路。
来到一幢民房，柳氏敲门，被一双手拉进去……
楚戈衣襟一紧，上房，跳跃，揭瓦……
不过这一次，屋内不再是真枪实弹、擦枪走火。
楚戈有点小遗憾。
屋内是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整个脑袋都被黑色的面罩遮住，看不清本来面目。
柳氏先给他介绍了一下王掌柜已死的情况，又邀功般的道：“我已经拿下胡林进了。”
那家丁很开心，道：“好样的，再接再厉，我家大人回去之后，一定为你请功。”
柳氏开心道：“还请尊使回去后，多多帮我美言几句。”
那家丁道：“那是自然。”接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件，道：“这是下一步的行动方略，你看看。”
柳氏点了点头，郑重的接过那封信，拆开，阅读之后，那信自动燃烧，成为一堆烟灰。
“那奴家，先回坊市了？”柳氏读完信，娇笑道。
“不急！”
……
接着，又是熟悉的套路。
“小心肝，想死我了。”
“冤家，别着急嘛……”
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那画面……
楚戈还未来得及看，又是熟悉的感觉--几个呼吸之下，他和“老婆”又来到了巷口。
半个时辰过去……
那民房大门再次打开，那家丁探头出来看了看，见没有异常，这才把穿戴整齐的柳氏送了出来。
……
柳氏扭着水蛇腰继续前进。
楚戈二人又一次跟踪柳氏。
这次，柳氏总算良心发现，没有再赶“第三场”。
她老老实实回到坊市布庄，洗尽铅华，穿上孝衣，为王掌柜守灵。
“老婆”见没有任何异常，这才和楚戈一起离开。
看样子，是要回家。
一路还是无话，楚戈几次想开口询问，又怕说错话，只得作罢。
他偷偷看向“老婆”，这姑娘一幅思索的样子，想必是在想柳氏的事情。
“这柳氏是有问题吗？”楚戈还是没忍住，和“老婆”搭起话来。
问柳氏的事情，总不可能把自己套在里面吧？
“老婆”淡淡的看了楚戈一眼，奇道：“没想到你还关心这个？你不是只关心你的吗？”
“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嘛。”楚戈无意识的拽了拽文:“家也不能只闭门造车吧。”
“老婆”的俏目异彩一闪，喃喃道：“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这个说法倒是挺独特的。闭门造车，这个比喻也是妙。”
楚戈没好气的一笑，他随口一说竟引起“老婆”如此反应。
他说的东西在后世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但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却又有些新颖了，是而让“老婆”都有些刮目相看。
“老婆”说道：“我怀疑，那柳氏是犬戎国的奸细。”
犬戎国楚戈是听过的。
那日在布庄门口，有看客就说过。
犬戎士兵常越境潜入大靖境内，洗掠百姓，听说是凶悍残忍异常。
这柳氏本是外乡人，因所在村镇被犬戎士兵洗劫，所以才逃难来到晋阳。
只是，即便柳氏是犬戎国奸细？管“老婆”什么事？她到底是干什么的？
楚戈继续问：“柳氏不是外乡人吗？也是受犬戎所害，怎么成犬戎奸细了？”
他希望“老婆”在回答的时候透露一丝蛛丝马迹。
这样猜来猜去太累了！
“老婆”一呆，没想到楚戈对这事这么上心，想了想道：“犬戎狼子野心，处心积虑想亡我大靖。咱们晋阳城是大靖国最北边的大城，和犬戎国接壤，时刻都处于犬戎国兵锋之下。三年前，犬戎贼首鲜狁率五万贼兵攻击晋阳，幸得有儒家大贤，萃升书院孔山长坐镇，率墨、儒两家高手及一万边军击退了犬戎的进攻。”
“年初，钦天监监正发出警示，犬戎所在的大荒原会出现千年一遇的‘白灾’，大雪覆盖草场，牲畜冻死、饿死大半，犬戎无粮，必然南下攻我们晋阳。近期，犬戎已加紧了对大靖边关的侵袭，并派遣大量奸细混入晋阳，以求里应外合——正如他们三年前做的那样。”
“老婆”给楚戈解释了犬戎国和大靖的敌对关系。
但不能人家犬戎要派奸细，就看谁都像奸细吧？
那柳氏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就是守孝的时候去赶了两场约会而已。楚戈有些不以为然。
“老婆”聪明过人，怎可能看不出楚戈的疑惑。她秀口轻启，问道：“你可知犬戎一族有何特质？”
犬戎国？
楚戈依稀记得，犬戎在前世历史上比较出名。
正是这一支少数民族政权覆灭了西周，还留下了“烽火戏诸侯”的典故。
听“老婆”意思，这方世界的犬戎也属北方政权，只是不知和前世历史上那个有什么区别。
这个提升这方世界阅历的机会他怎能错过，当即摇头表示不知，用充满求知欲的目光上下打量“老婆”。
“老婆”道：“这犬戎一族，相传是上古时候狗妖与美女所生后代，大抵属于‘妖魔鬼怪’中的‘怪’。他们一族，生男则狗头人身，肉身强悍无比，暴虐成性；生女则定然是美女，娇艳异常，天生会媚术。”
果然……是妖魔鬼怪的世界……
楚戈回想起柳氏的容貌、身材，惊道：“你怀疑，那柳氏是犬戎女子？”
“老婆”点了点头：“听她意思，她已魅惑住巡城司巡检胡林进了。”
楚戈随口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心中确实希望琴清再多透露些线索。
“老婆”略微沉思了一番，道：“城中定然不止柳氏一个犬戎奸细，直接抓她容易打草惊蛇。目前只得多派人手，分别把柳氏、胡林进以及那个家丁的住处盯住，有什么情况再作决断。”
接着，“老婆”叹了口气：“若是能以其他名义把柳氏抓起来审问，又不引起犬戎国怀疑，那自然是最好的。”
听了“老婆”的话，楚戈努力回忆起那日初见柳氏的场景。
当时，死者王掌柜斜躺在椅子上，由于楚戈关注点没在他身上，只是草草瞥了一眼，所以对王掌柜只有个模糊的印象，甚至已忘记了他长什么样子。
但此刻，王掌柜的面容在他记忆中却逐渐从模糊到清晰……
王掌柜突出的眼眶、灰白且充满恐惧的瞳孔、眼睑上隐约可见的血点、微微张开的嘴唇……
这一刻，时间仿佛在倒流，当时的画面如同影视剧的重播一般，楚戈甚至可以一帧一帧的停留、查看。
……
家门人——观察者，其能力恐怖如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