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期脸色淡淡，“我也想问问你，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怎么，你说不过我，还要倒打一耙吗？！”

“你我之间本就没什么姐妹之情，我这两年来的戏都是做给你看的。”

秋雾静默道：“我没认为你会违抗任务。原本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一个冰冷的任务，对我下手。”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违抗命令。”尔期将手里的半杯烫水一饮而尽，“你曾经还说过会誓死完成任务，可我看你如今的模样，只怕是会誓死违抗逼迫你完成任务的人吧！”

“誓死杀你倒是不必。不过奋力逃走还是必须要做的。”

“那就看你是否能做到了。”

秋雾皱眉望着她，“你竟然没有后招？这可不像你。”

尔期拿起炉子，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我是怎样的人，会做怎样的事，并不需要你来评判。你才认识我几年时间，你了解我吗？”

“或许我的确不了解你。你这两年，在我面前出现的次数也不多，但我不认为自己连你的为人都看不出来。”

“说说看？”

“你张扬但不跋扈，傲娇但不做作。我跟着师傅练武后，多了些时间，有时在路上遇见你或是看着你的背影，便明白你是去做任务了。两年来，我们不曾相处过这次这么长的时间，但我也不觉得你会为了一个任务，就把我的生死摆在秤杆上，双手奉送！”

尔期深深一叹气，“你真是高估我了。”她转眼便看着公子展，微笑道：“这人就这样，你也见着了，还带走吗？”

“我想问的话你帮我问了，没问的话我就回去再问，你还要留在这儿吗？”

“你还真想带走她？这人身手不错，如果想给你下点绊子，我可不负责！盟里接了你的任务单，把人送走后，也不会负责！”

公子展只淡淡道：“放心。就算把人接回去了，也是交由上官大夫来处理，我和她什么关系，她就算死在国都里，也与我没什么干系。”

秋雾插嘴道：“我还在这儿呢。你们聊得这么开心，都忘记我在这里了？！”

“没忘。你都要跟他走了，我和公子说话，还需要扯上你吗？”

秋雾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问道：“除了这条路，我没别的选择了吗？”

“你不跟他走，一心想追寻自己的自由，就算我鼓起勇气回盟里了，盟里拿到了上官大夫之女没有归家的消息，我从前的任务就算做得好些，但犯了这么大一个错，难道还能活？”尔期撩起垂在肩上的一缕发丝，转而问道：“你不回家，盟里又会下达缉杀令，你没了栖身之处，又能去哪里？就算你的天资的确很出众，可盟里会放过你吗？！”

“我没想过逃。”

“那你不跟他走，想去哪儿？”

秋雾道：“我没想去哪儿。”

“那你有别的打算吗？”

“你不都把我未来十年安排好了，我还有权利打算别的吗？”

尔期移开视线看了公子展一眼。

公子展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不曾答话。

尔期转而望向秋雾，手指在下巴上摩挲了一会儿才道：“你不是说不想回家吗？怎么现在想明白了？”

秋雾却是直直看着她的手不错眼，“我记得你师傅也经常做出这个动作。你今年才七岁，没必要这么老成吧？！”

“……”尔期道：“我老成吗？”

秋雾一脸凝重点头。

尔期又转头看着公子展，“我老成吗？”

公子展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有些。”

尔期满面哀伤，沉郁片刻低头后，她还是提起了炉子，在茶杯里缓缓倒了一杯，抬手便慢悠悠喝了一口。

“原来在你们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虽说你才九岁，但说话时的语气、动作，总是有些老成。你的确很有些学你师傅平时做派的样子——当然我又不是说这样做不好——不过你一个姑娘家，总这样也不好吧。”秋雾如是道。

“所以你对我有意见？”

“从前没有，只是你这次算计我，逼迫我回家，我再不对你有点意见，我是傻吗？”

“你真是傻。”尔期嗤笑一声道：“你都知道我不把你送回家是不会罢休的，那为什么还要喝下之前那杯水？”

秋雾说：“那杯水我总要喝。你没机会下药，我不也没机会找机会了吗？”

尔期挑眉望着她，“这么说……你是觉得我把药下在水里了？”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