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哀牢山

《诡秘哀牢山》

舔鬼——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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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把这个从黄大妈那里听来的故事讲给丁先生和阿生听完后,丁先生吸了一口燃烧在烟锅里的老草烟,然后从牙缝里呲了一口唾沫,满脸不屑的摇摇头跟我说了句:“吹牛皮的”

“我吹牛皮?”这一出突然把我搞的有些尴尬。

“不是,给你讲这个故事的人吹牛皮”丁先生头也不抬的回答我说。

“意思就说没有舔婆娘这个东西了嘛~”阿生插话道。

“有”

“但这个东西不是死人变的,死人变的还会买肉吃,这东西连牙齿都没有,而且也舔不动铁锅”

[关于丁先生说的会买肉吃的死人,我会在之后的章节(赶乡村早市的女s)里讲述]

丁先生抬起头,眯笑着的蜡黄色老脸上沟壑纵横,浑浊的眼珠子里带着几分得意“我这次就亲自解决了一个,就是种山精野怪,没什么本事”

“不是为!”就在丁先生看起来正打算给我们讲这个山精野怪时,阿生突然打断了话头。

“先款一下我们那个事为!”

我当然明白阿生说的那个事是什么事。

为了阅读更加简明流畅,避免灌水凑字数的嫌疑。

大家可以去看本文(梦魇)那个章节。

看起来自从夜宿s村之后,阿生有可能比我还要倒霉。

不然就不会这么着急提这事。而我们这次来岭岗村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丁先生帮忙解决这个麻烦。

但是我这人的性格,就是受不得好奇心的勾引。

“那个之后再说,先款款(方言——讲讲)这个舔婆娘!”

我向阿生使了个眼色,然后递给丁先生一支烟,丁先生摆摆手,给我示意了一下手上的草烟锅,表示不抽卷烟。

“这种舔婆娘,其实凶得很,最喜欢人腰子,万一不小心撞到,腰子可能就没了”

之前不是说这东西没什么本事的吗?

这老乖(方言——老头)……

我看了阿生一眼,笑着摇摇头。

此时岭岗村已经暮野四合,丁先生门前的院场里码了一堆腐败发霉的柱子梁木,可能是之前打算用来起房盖屋,后来又闲置下来的建筑材料。

从场院里看出去,远处的树木开始被渐浓的夜色包裹起来,黑灰色的天空下一户人家也没有,只有哀牢山连绵起伏的山影静默着,无声的潜藏着不知道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古怪。

火塘子里的火正自炽烈,干透了的松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光映照着我们三个人的脸,丁先生给火堆旁的小茶罐加了一些滚水,然后开始不急不缓的给我讲述他这次的经历。

之后我回想起来这段故事,也不得不佩服一些民间智慧,或者说,丁先生这个人的胆色。

丁先生说——他在我们到访之前的头两天,接待了一位客人。

那是属于楚雄地界的一位村民。

这位来访的村民说,他的小儿子,因为去跳歌场玩,(跳歌——也叫做跳山歌,云南某些地区特有的民族联欢晚会,通常吹奏一种叫做芦苼的乐器,青年男女围着篝火有节律的转圈)结果惹上了舔婆娘。

村民说,他小儿子虽然贪玩,但是通常在跳歌散场之后,最迟一两点,都会归家,在灶房里扒碗冷饭吃了然后回屋睡觉。

但是这次,直到凌晨三四点还不见人影。

村民家两口子着了急,打着电筒就去找人,结果跳歌场早已经空无一人,只剩燃尽的柴火还忽闪着一点微弱的碳星子。

于是村民两口子沿路找了有一二十里,才在一个背阴的山坳子里找到人事不省的小儿子。

而这小儿子已经没了衣物,身体冰凉,半腰上都是淤青,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小孔。

这正是传说中被舔婆娘祸害的模样。

“他们以前见过舔婆娘?”

丁先生讲到这里时,我忍不住问。

“没见过”丁先生摇头“那个背时东西,也不是经常出现,一般人也很难遇到,但是撞上了,基本不死都要塌层皮”

“这跟我小时候听说的好像有点出入”我忍不住提出我的质疑。

“当然了,我就说给你讲这事的人就是吹牛皮,还舔铁锅……呵”

丁先生摇摇头,眼神里又露出一丝不屑。

然后丁先生跟我说,这舔婆娘的形象倒是八九不离十,舌头也有一尺多长,但是没有牙齿,也不是所谓含冤死去的女人变化的。

应该归类于山精野怪的范畴。

而且这东西,特别偏爱年轻男子,甚至会混进跳歌场,打扮成女人的样子油拐人。

如果遇到醉倒在山路上的酒鬼,那就直接连油拐都不需要了。

不过头脑清醒的明眼人还是比较容易识别的。

一是舔婆娘装扮成的女人,除了眯着眼笑,从来不说一句话,递给它什么东西也都不吃。

当然了,一开口讲话或者吃东西,那条比牛舌还长的舌头趿拉出来,不得当场露馅。

二是舔婆娘的扮相有些古怪,类似于那种不会梳妆打扮的山村傻婆娘,头上的辫子扎的歪歪扭扭,脸上红扑扑的擦着两团旧时代流行的劣质胭脂,有时会在三伏天穿着棉袄,有时天寒地冻的又穿着单薄的花衬衫,甚至还会赤着脚。

最后一点,就是舔婆娘身上有种怪味,类似于女人那个时不太注意个人卫生的腥臭味。

所以舔婆娘会用一种特殊的香料掩盖自己身上这股怪味。

这样一来,那味道就更加怪了。

“这个鬼样子,怎么油惑年轻男子?”

丁先生讲到这里时,我实在忍不住又插了一句。

“唉~我们这山区里总有那么些男人,有的还年纪轻轻,但是生活就邋遢得很,本来家境就差,还成天无所事事,东游西逛,媳妇也说不倒,望见老母猪都觉得双眼皮好看”

“哪里还会捡嘴(方言——挑食)哟~”说到这里,丁先生带着戏谑的笑了几声。

我没克制住稍微侧过脸瞟了一眼灶房旁那道竹篾门,里边黑洞洞的,一笼陈旧的蚊帐塌拉在床边,透着贫寒孤独寡苦。

听到丁先生嘲讽他们山区男人的那些话,心里突然有种又好笑又心酸,说不出的滋味……

接着,丁先生继续跟我们讲,他说那舔婆娘油拐到年轻男子之后,就会将其带到山坳里,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目标弄昏迷之后,从嘴里伸出那条一尺多长的舌头,不停往人的腰部,腰子那个位置舔。

“这狗东西舌头上长了密密麻麻的顺刺”

丁先生说这句话时伸出自己的舌头比划着,有些口齿不清的描述说,比如老虎这类凶兽,舌头上长的是倒刺,但舔婆娘舌头上的恰好相反。

等到把皮肤舔薄一些之后,那些细刺就会穿入皮层,扎破腰子,吮吸jin血。

也就是俗称的吸shen气,或者吸阳气。

“这人就没救了是吧~”阿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部,问道。

“那倒也不是”丁先生往火塘边的瓦块上磕了磕烟锅“只是需要开一副老草药”

接着,丁先生就说了几种听起来稀奇古怪,但是却都非常常见的草本药物。

比如“癞蛤蟆菜”,其实就是车前草。

“这就能救回来了?”我有些出乎意料。

“嗯”丁先生点点头,说就是缺一个药引子,有点难找。

然后等我问到那药引子是什么玩意儿时,这老头的回答让我愣到无言以对。

他说需要的是舔婆娘的舌尖血。

道理类似于蛇胆治蛇毒,火灰治烧伤。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那位楚雄地界的村民,才走了几十公里山路来找他帮忙。

“然后我就随着主人家翻了几只山头”丁先生接着讲“到了他家后,看看那伙子还有得救,当晚就准备了家什,吃了半只鸡两碗苞谷饭,还有七八两酒,然后等到半夜,一个人往山坳里克(去)找那狗东西”

丁先生对鬼怪一直都没有敬畏之心,基本统统以“狗东西”代称。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造成他如此落魄的原因,我想知道的是一个花甲老头,大半夜进山,去找那种传说中的精怪,随身带的到底是什么法器。

“着了道的那伙子穿过的衣裤,一把镰刀,一张羊皮,还有一根牛皮挑绳,还有一些从锣锅底刮下来的锅灰”

当丁先生说出他带的这些物件时,阿生和我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这也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了……

然后,丁先生说,他到了那个山坳口的半坡梁子,脱下衣服,往腰上缠裹好羊皮,然后用镰刀就近砍了几杈黄刺果的枝条,绑在羊皮上,最后再换上那伙子的衣裤和帽子,把那根牛皮挑绳打了个活络扣,接着就跌跌撞撞,装作喝醉了的样子,朝着黑黢黢的山坳里走去。

“搞了七八两小锅酒,怕是不消装醉了”

丁先生讲到这里时,阿生突然捂着嘴笑出声,冒出这么一句话。

“莫打岔”我打了一下阿生的腿。

丁先生也不理会,只说他到了山坳里,两只手插进口袋,倒头就睡,耳边除了虫蚁窸窸窣窣的响动,就是树林里赶马雀的怪叫。

“tm的y老公,我都差不多要睡着了,才听见那个箐干沟的深深处,传来踩断枯枝败叶的脚步声,一股子腥臭味呛鼻子得很!”丁先生猛嘬了一口热茶,语气开始有点上扬。

我知道很可能故事的精彩部分要来了——

“那狗东西,果然来了”

然后,丁先生说,他继续保持一动不动,只是眼睛眯着一条缝观察着那舔婆娘,它已经不穿着人类的服装,头发也披散下来,在地上拖着,恐怕有两三米那么长。

接着,舔婆娘把嘴巴挨到丁先生的面门上,慢慢打开光秃秃的牙床,吐出半条舌头,带着很多粘稠物“把老子的鼻子嘴巴都封住了”讲到这里,丁先生往地上啐了一口老痰。

“老子立马半个驴打滚,假装醉汉的样子嘟囔了一句,然后顺势把左手口袋里的一把锅灰抹在了这狗东西的眼睛上,这狗东西还以为我真的是个酒醉包,虽然眼睛被锅灰迷了,还是饿痨痨的把舌头往我的腰子舔上来,结果不知道老子腰上裹着黄刺果枝条,这可是专克它嘴里的顺刺,一下子就把这狗东西的舌头扎坏了,死声烂气的乱叫,血甩了老子一头一脸!”

讲完这一段,丁先生情绪越发高涨,

也不给我们添茶了,自顾自的喝,润完口之后接着讲道“我趁这个狗东西发癫的时候,掏出右口袋里的皮挑绳,往它头上一套,死死拽住,然后一镰刀就把它舌头割下来了半截!”

“wc~!”我和阿生几乎同时来了这么一声。

“可惜年纪大了,拽不住这狗东西,不然我打算再给它一刀,把脑袋砍下来,那把头发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

“w……c!”

“后来那狗东西鬼喊辣叫的跑了,还把主人家的皮挑绳都带着跑了……”

最后,丁先生长喘了一口气,算是讲完了。

“可是你搞么要穿人家那个伙子的衣服裤子?”阿生似乎意犹未尽,又追问了一句。

“我这么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乖头,不打扮成小伙子,能引那狗东西出来吗?”

丁先生狡黠的冲我们笑笑。

这倒跟那狗东西扮成傻婆娘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在我以为可以进入下一个话题时,丁先生站起身来,从他扛回来的那只白糖口袋里翻出来一个层层叠叠套着的塑料袋子,递到我们跟前,费劲的一个个打开。

我不想再去形容那个袋子里的东西的样子和气味。

至少那截比牛舌头还大的东西,让我完全相信了舔鬼的存在。

我用“鬼”这个字眼,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个……这个东西定性。

或许真是死人变化的,又或许是某种所谓的山精野怪。

撤了火塘子里还没燃尽的大块柴火时,已经是午夜时分。

丁先生打着哈欠给我和阿生在那个歪歪斜斜,垮了半边的灶台旁打了个简陋的地铺。

随着丁先生的睡房里传出鼾声,我看着在火塘子微弱的火光中身边同伴的脸,似乎又突然显现出狰狞,还趿拉着一条一尺多长的舌头……

我使劲晃晃脑袋,翻身侧向一边,屋外夜色浓重,我想,等到明天天亮时,我该向丁先生说明我们这次的来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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