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真人，谁碍事？”

卫青虽早已从霍去病口中得知晁御用词奇特，但这CS为何物确实难以联想。

晁御也不忙解释，吩咐人准备好墨汁和丹砂，再弄了些竹片，将它们平均分成两份，一份沾墨汁，一份沾丹砂。

“晁兄弟，这是何意啊？”李广问道。

“李将军，劳烦您钦点一队人马，领取墨色的竹片。”晁御转而又看向卫青：“劳烦卫将军也同样召集与李将军人数相等的一队人马，领取红色的竹片。”

双方暂不知晁御为何意，但这小子在长安颇有声名，又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大家都还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双方准备完毕后，晁御领着他们来到演武场。

“现在持墨色竹片和红色竹片的两对人马，各位敌对的两个阵营，红色方以卫将军为首，用最新操练的布阵方式发起进攻，而墨色方则以李将军为首，仍旧以以往的布阵方式进攻。”

晁御看了看两人，李广已是兴致勃勃蠢蠢欲动了，而卫青面上并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手上的竹片握得很紧。

“凡头部、胸口，被沾染上了对方竹片上的染料者，视为阵亡，即刻撤离演武场，最终以存活人数多者为胜。”

晁御解释完后，双方阵营的人摩拳擦掌。

卫青这一边的军士因将领是初次领兵，处处被李广带领的军士暗地讥讽，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

而李广所领军士，多为李广旧部，心气高的很，根本没将这些新兵放在眼里。

演武场四周被军士层层围住，想要看观看的民众只能在外头听个热闹。

哐！

锣声一响，冲杀声起。

李广小队骑兵十来人一齐冲锋，而卫青小队的突骑只有六人，应对起来相当困难，但好在六人利用地形宽阔也还能迂回抵挡一阵。

两方步兵交汇，卫青骑兵与突骑汇合，成包围之势将包括李广在内的所有人困在圈内。

圈内步兵冲杀伤亡各半，待阵亡者退场后，李广一方人数明显劣势。

可只要锣声未响，演练便还在继续。

只见李广大喝一声，马蹄和挥舞的竹片驱散了挡在前方的兵卒，直奔卫青而去。

“变阵！”卫青高呼一句，所有步兵便齐齐后撤至卫青带领的几名骑兵身侧，反将他们包围在圈内。

晁御惊讶地点了点头，方才只是与他简单说了一下原理，并未实操，他竟也能因对自如，而且兵卒也都能理解其中涵义，看来卫青私下里为赢得将士信任也下了不少功夫。

面对入城墙一般的防守，就算是马上功夫了得的李广也难突破。

卫青大喝一声：“冲！”

阵型再次变换，骑兵由两翼包夹，步兵将李广与其身后骑兵分割开来，虽损失掉不少步兵，但最终李广还是被刺中胸口，留下了一道红色印记。

锣声响，胜负已分。

卫青营中将士纷纷高呼喝彩，反观李广那队人马，有的折了竹片泄愤，有的使劲擦拭着身上的红印。

“这般练兵无甚用处，真到了战场上，无边无际的草原与大漠，怎由得你随心包夹收拢阵型，如此练兵无异于纸上谈兵。”

李广队里的先锋颇为不服。

这可惹着了晁御，他丢下铜锣走到那人面前。

“演武场虽地势有限，但我们对阵双方的兵卒也就五十人，到了草原，那便是几万人的战场，不过是放大版的演武场，如此说来又有何不同呢？”

“你！”先锋被怼，一旁的公孙贺一脸忧虑。

“五十人尚且好指挥，可若是上万人，又如何做到令行禁止呢？”

晁御觉着这公孙贺倒还是动了些脑子。

“我军已有详尽的部曲划分，再以屯什为阵进行演练，命屯长熟度操练又有何难？拼的不过是将军的脑子和威望罢了。”

晁御此言一出，众人皆没了言语，毕竟谁也不愿承认自己脑子笨，又或是治军不严。

晁御接着说到：“而骑兵则分配至每个屯，确保一屯之兵骑射者不下十人。”

“可如此岂非分散了我军骑兵兵力。”公孙贺问。

晁御答：“的确如此，可分散的好处，刚才各位也看到了，又何妨抽出部分兵力验证一番呢。”

“沙场之上，真刀真枪，岂容拿着军士性命试验。我是个粗人，只懂骑射冲锋陷阵，不懂你们谋士这些个弯弯绕绕，听的我头疼，我先回营了，一切听李广将军调遣。”公孙敖不耐烦地向卫青颔了颔首，便撩开帐帘，打着哈欠回营了。

“晁兄弟，你接着说。”卫青看着那一堆竹片，继续听晁御细说练兵布阵之法。

相较二十一世纪，晁御已是将军事化管理制度精简到最大化了，可要在古代操作起来也绝非易事，毕竟以往不是混战便是强兵突围，现代的这些细枝末节的管理办法，在李广看来也有些过于小家子气了。

“晁兄弟啊，大战在即，若要以你之法练兵没有个一年半载实难成型，我看我还是先回去操练吧。”李广起身要走，公孙贺也算是找到了台阶，便一并告退。

晁御无奈，只得唤住李广：“李将军，若觉得此法尚需时日也无妨，但方才演练之时，以步兵包围自身骑兵以自保的阵法，你可挑出百来亲信操练一下，若遭不测，或能全身而退。”

晁御句句诚恳，可在李广看来却是长匈奴志气灭自己威风。

“晁兄弟多虑，李某久经沙场尚未尝败绩，只有我千里取敌首级，未有敌军能将我围困之时！”李广抬手抱拳，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帐，公孙贺撇了撇嘴，与卫青行了个礼便也遁走了。

原本斗志高昂如雄鸡的晁御，现在就似只咽了气的兔子，顿时没了兴致。

“晁兄弟。”卫青将手搭在了他肩上：“还未讲完，作何不讲了？”

晁御看到众将领这般态度，心中也在纠结，是否自己操之过急，毕竟这是古代，就算他说明白，将军们能听明白，可屯长，曲长呢？

晁御怏怏地问：“你还想听么？”

卫青拿起地上的竹片：“当然，治军非一日之功，改制也总要有起始之日，不若就从我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