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小白离开药店后，前台立刻神色慌张的拨通号码，

“喂，警察吗，我这里有个精神病人拿着一张无效的纸要处方药。”

前台捂着手机和嘴，一脸警惕的看着门外，

“知道了，嘟，嘟，嘟，嘟...”

然而，电话那头只是简短的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喂！喂！我还没说地址呢！”

......

老旧的小区里，

不大的房间中，摆着餐桌、冰箱、和老旧沙发，

一个小女孩坐在小木椅上，正对着房门，

娇嫩的小手握着铅笔，在餐桌上一笔一笔写着数学作业。

姜小白之前也想过买一个小木桌，但家里确实没有地方放下，也只能作罢。

她是欣程，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突然，手上的铅笔猛地崩断。

抬起头，看向门口，

门底黑色迷雾缓缓渗进，

小女孩眨了眨眼，又低下头，重新拿了支铅笔，

浓厚的黑雾在门内积蓄，最终变幻出一个女人的模样，

一身高贵的长裙，露出修长洁白的脖颈和手臂，精致的脸庞上，

明亮的眼睛微微蓄着，盯着眼前仿佛没看见她的小女孩。

两人就这样和谐又诡异的保持平静，

下一刻一只脚打破这种平静，

黑色西服的修长腿伴随边缘漆黑的迷雾直接从墙壁外踩进来，仿佛物理的阻隔根本不存在。

是列瑟芬。

笔挺的黑色西装上一副白色面具，带着些许漆黑的污痕，

欣程也终于抬起头，看向眼前两位诡异的不速之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裂苍手下唯一一个人类眷徒。”

欣程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黑夜。

走不掉了。

“世守大人好记性。”

列瑟芬双手揣进西装裤的兜里，对于欣程的奉承歪了歪头。

“我要知道你们为什么会选择王宇，或者说，姜小白。”

欣程看向列瑟芬，平静的面色中透出和这个外表完全不符的成熟。

“世守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到眼前的否定，面具背后的双眼似乎眯了眯，

“为什么裂苍会失败。”

欣程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学三年级数学作业，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窗外的夜色缓缓翻涌，些许黑雾缓缓漫进屋内，

终于看清楚，原来并不是到了黑夜，而是窗外被无穷无尽的黑雾包裹，仿佛夜晚般夺去所有光明。

白色面具后的声音一字一顿，吐露着最后的耐心，

“你要明白，在我的域里，要知道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并不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

对面的欣程似乎也明白这点，看着作业的瞳孔微微闪烁，

沉默片刻后，终于道，

“我确实不知道主上为什么失败，我猜想或许和王宇和姜小白有关。他们都是弑神族的族人，这也是他们被选择的原因。”

面具背后没人看得见的眉头微微皱起，列瑟芬默念着三个字，脑海中浮现出那抹从姜小白身上浮现的白光。

“弑神族？是什么？”

“不清楚，这也是我从主上那里听来的名称。”

白色面具静静看着欣程，似乎在分辨她是不是在欺骗自己，

“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呆在他身边，是觉得裂苍有可能复生，还是认为被利用的我找不到你？”

欣程望着白色面具，突然注意到了其上的黑色污迹，低下头，拿起铅笔，开始写起了作业。

“在世守开扩的子界里，我又能躲到哪去。”

白色面具双手揣兜，扭头看向窗外，

“其实我是个很和善的人，你大可不必觉得我一定会杀死你，毕竟你们也确实没对我做什么。

不过你早就做好死去的准备了吧，作为彻底杀死姜小白仪式的最后一步。”

“砰—”

第二根铅笔断裂，欣程握着断笔，看着还没写完的作业，

沉默，又无力。

“真是残忍，这样对待自己的眷徒。”

听到他感慨般的话语，一旁静静站在一旁的女人手指颤了颤，

列瑟芬似乎注意到了，伸出手拍上她的肩，似乎想要宽慰，但后者的身躯又随之颤了颤。

白色面具后无声叹了口气，

“辛苦了，感谢配合。”

说完，列瑟芬高大的躯干转过身，拉开木门和铁栅栏，似乎要离开，

欣程也有些困惑的抬起头，

这就完了？

女人也一脸困惑，但还是沉默的跟在白色面具身后，

两人走出门，突然，列瑟芬停下脚步，

白色面具隔着铁栅栏静静看着。

“总是需要验证一下的，不是么？”

拥挤房屋里，坐在最中央桌椅上的欣程看着门外的两人，身躯突然开始颤抖，

弥漫的黑雾将她包裹，直至将脸上最后露出的一抹恐惧也吞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辛苦了。”

......

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下，所幸还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老旧小区里的大爷大妈都陆续出来透风，不得不说，这里的绿化确实不错。

14栋，

再次寻到斑驳外墙上的数字，迈进楼道，直到五层

不知道为什么，脚步那么沉重。

姜小白看着那道熟悉的门，掏出钥匙的右手，有些颤抖。

为什么？

紧张吗？

犯病了。

他找到了解释，伸出左手摁在右手上，随后又翻找口袋，掏出一罐百乐眠胶囊，

之前那罐已经吃完了，他去另一个药店又重新买了一罐。

又往嘴里塞了半罐，

熟悉的昏沉感泛到脑海，直至蔓延到全身，右手停止颤抖。

姜小白长呼口气，

打开门

“吱呀—”

略有些锈迹的铁栅栏拖着锐音缓缓被拉开，木门被推开，

丫头人呢？

开门的瞬间，餐桌，冰箱，沙发，摆在一旁的大电视映入眼底，

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安在心中缓缓弥漫。

还好，不祥的预感没有成真，欣程穿着碎花裙子从卧室走出。

姜小白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欣程，老爸回来了。”

还等着拥抱，突然注意到丫头一脸木然，

“欣程，怎么了？不开心么？”

小女孩看着他，脑袋歪了歪，双目无神，

姜小白心中泛起熟悉的不安，右手突然颤了颤，连忙用左手摁住。

“怎么了，欣程，爸爸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脸上勉强挤出笑容，想要驱散这种诡异的氛围，

欣程终于把视线脱离，低下头，摇了摇。

心中悄然松了口气，这丫头今天怎么怪怪的？

有心事？，但她不说，也不好强迫，

“欣程，吃饭了吗？”

丫头还是低着头，姜小白看了眼灶台，

看模样，应该是还没吃，也没有打扫得痕迹。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往常这丫头早就自己做饭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