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徐锦凤每一次发病都像是在打仗一般。

不管她手边有些什么，都会通通成为她伤害自己和别人的武器，就像是现在这样。

她手里紧紧的握着玻璃碎片，玻璃划破了她的掌心，鲜血流出，刺眼的骇人。

虞晚棠越发不敢动，她几次想要上前都被徐锦凤用玻璃指着。

“你要杀我！我要和你拼命！”

徐锦凤发病最严重的时候，会认不出周围的所有人，现在隐隐也像是这样。

她根本分不清面前站着的，究竟是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的仇人，眼里的防备深深的刺痛了虞晚棠的心。

“妈，你冷静一点，我是你女儿！”

“你不是，你不是！”这句话又像是刺激到了她一样，尖叫一声，挥舞着手臂差一点就划伤了虞晚棠。

虞晚棠看着，突然一下子也崩溃了。

这些年来生活的重担，以及巨额的债务和医药费，压得她身心俱疲，所有的苦难只能一个人往肚子里咽，找不到任何人倾诉。

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初她和爸爸一起离开，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不会这么艰难了？

母亲的尖叫声，在她耳边越发的模糊起来，她的眼前也出现了重影。

虞晚棠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大口的喘着气。

病房里十分压抑，那是有人紧紧的扼住了她的咽喉，只剩下进气，不见出气。

她的耳里嗡嗡响，此刻她只想不顾一切逃离所有。

可她又清楚的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病房里的打砸的声音，很快也把这层楼的工作人员给引了过来。

医生们鱼贯而入，熟练的制服住了徐锦凤，把玻璃从她的手里夺下，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镇定剂打下之后，很快就起了作用，叫喊声慢慢的停下，病房又恢复了安静。

只有满地的狼狈，提醒着虞晚棠，刚刚都发生了些什么。

“上次你交的钱已经不够了，再加上今天的这些东西，也是需要赔偿的，你赶紧去缴纳费用，不然这间病房你们是不能继续住下去了。”

医生走到了虞晚棠的面前，催促她该缴纳费用。

虞晚棠抬头眼神有些绝望：“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我发了工资就一定把钱交上。”

“我们已经宽限了你几天，你今天就最好把钱给交上，不然我们也没有办法交差。”医生也知道这家人的情况，可他也没有办法。

虞晚棠张了张嘴，声音像是堵在了喉咙一样，发不出一个字。

“今天是最后时限，你赶紧想办法筹钱吧。”医生提醒了一句之后，便离开了病房里，剩下了她和徐锦凤两个人。

这些年为了还债和给母亲治病，她的手里早就已经没有任何的存款了，刚刚医生的话，把她逼得更是走投无路，她只能拿出手机给高利贷打电话。

高利贷的电话打了三遍才打通，她心里刚升起一丝希望：“喂……”

“怎么又是你？你该不会是要来跟我借钱吧？之前你欠了我这么多钱，你还没有还清，你现在还想找我借钱？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赶紧还钱！”

虞晚棠刚想说的话，又再一次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对方不满的声音刺痛着她的神经。

她甚至都来不及说一句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就连高利贷都不愿意再借给她钱，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破。

她慢慢地蹲了下来，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板上，她无声的哭泣，紧紧地抱着自己。

哭过之后，她擦干眼泪，在手机上找了一圈，犹豫着拨通了闺蜜尤小米的电话。

“喂？”尤小米接通电话，虞晚棠的眼泪，一下子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她的啜泣声让尤小米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问道：“你怎么了？快别哭，是不是阿姨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小米，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虞晚棠的声音嘶哑，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绝对不会给她打电话。

话音刚落，尤小米就直接答应了下来：“好，你等我，我现在就过来。”

尤小米来得很快，不过四十分钟就出现在了病房。

她进入病房的时候，虞晚棠依旧保持着，抱住自己的姿势没有变，看得她心底抽疼，轻轻上前蹲下抱住了她。

“没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我会帮你。”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当初虞家倒闭的时候，都没有见到她这么无助过。

虞晚棠听到尤小米的声音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却执拗的摇头：“谢谢你，你今天借我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你在跟我说什么傻话，你非要和我撇清关系吗？”尤小米着急的说道，她太清楚虞晚棠的想法了，如果不是虞晚棠的自尊心这么强，这些年来也不可能第一次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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