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你做的一切，是为了报仇，如今发现你在乎的还在，你和太子，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凌月婵来了说了些发生的事后，周玄卿情绪不佳，借故离开了，沐漓发现不对也跟了过去，结果发现男人站在雪地里，望着已经结了厚厚冰层的湖面出神。

周玄卿没有回答，但是沐漓伸出的小手，还是被男人反握住。

“不论当初他让人杀我的结果如何，最后的结局，都不会改变，天元的皇权斗争太过血腥，一旦开始了，就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父皇想改变，却已无力更改。”

毕竟在原本的昭帝心里，残害手足，就是登上帝位的必经之路。

“可若是你，你想杀了他吗？”

久久的沉默，即便太子如此害他，他还是心存恻隐之心。

若是旁人，别人要杀自己，那就是你死我活。

“即便邹澄没有活着，即便我成功了，我也并没有想过杀他，而是想让他失去他所有在乎的东西，因为那样，比杀了他还难受。”

沐漓能看出来，周玄卿其实很多次面对太子时，内心都是挣扎的，今天突然知道太子动手了，所以他才会不高兴。

“是，太子在乎的，是君位，是天元至高无上的皇权，为了这些东西，他可以残害手足，贿赂官员，陛下明明知道太子背地里做的事，却视若无睹，他也知道你和瑞王做的事，可他同样视若无睹。”

“如今事情变动太大，也难怪太子会动手，虽然在他眼里，三哥的确因为他的缘故重病多年，但是如今三哥病好了，二人结盟，三哥开始给太子出主意，太子不是蠢人，知道三哥可能也动了心思。”

这么一来，太子与瑞王面和心不和，与梦松面和心不和，昭帝又一直属意能者上庸者下，所以……

“今天知道凌月婵的消息。你是要准备动手了吗？”

周玄卿听完点点头。

沐漓知道这个点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等到上朝，太子的罪证会一一被摆出来，刚开始定是跟太子没有直接关系的事，但是日后出事的，定是太子那边的人。

“可是你到底收集了太子的多少罪证，现在谁都不知道，太子给陛下找的炼丹的道士，究竟会练出什么丹药。”

“我查了，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凌月婵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

“你来这儿做什么？”周玄卿转身过去，发现凌月婵，顿时眉头皱得死紧。

“王府待客，主人不在，我这人向来没脸没皮，所以就来找主人了，王妃，你如今因为身份被宫里告诫不让你多去药铺，要是闲了，不如来望仙楼玩玩儿？保准有许多有意思的事儿。”

沐漓还没回答，就被男人拉到了身后，一副不想让沐漓多跟他接触的意思。

“你若把事儿都说完了，就赶紧回去，盯着王府的人不少。”

周玄卿说着话，倒确实是因为怕被人发现，毕竟旁的还好，可是凌月婵在明面儿上的身份，的确值得让人推敲一二。

“我当然知道，我也是说觉得王府没意思，还不如回去陪我的姑娘们，我才说走了，来找你，是还有一桩事，毕竟那位王大人如今是御史，让他知道多了，不合适。”

王鸣是御史，能为周玄卿所用，这其实在王鸣还未考取功名时就已经是了，后来成为御史，算是周玄卿运气好，毕竟没有人能在御史台知会人，但是周玄卿做到了。

可是他们要做的事，是会让天元陷入动乱的事，御史同意帮助弹劾这些用见不得光手段查来的东西，已经是难得了。

“什么事？”究竟是什么事，连他们都不能知道？

“这件事其实是让你自断的，陛下好像这几日一直在紫宸宫里忙着写什么圣旨，瞧着像是诏书一类，不过写了好几日，陛下也没写上几个字，锦匣一直在一边儿放着，至于内容，咱们的人进不了陛下的身，所以看不到写了什么。”

沐漓听完也觉得奇怪，诏书？什么诏书？退位诏书？还是传位诏书？

“你确定是诏书？”周玄卿知道，这件事的确不能让很多人知道，而且这件事，也确实足够凌月婵来跑一趟。

“原以为是普通圣旨，封官罢爵的，也没在意，可是等陛下连续三日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我们的人就发现不对劲了，远远看了一眼，的确是诏书字样，没敢细看，如今是退位诏书还是传位诏书都不知道，不过可以看看，陛下写完了，要把那东西放在哪儿。”

那个时候，兴许就会真相大白了。

“父皇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找到的，他知道他身边有我们安插的人，所以他的身边，只有他的心腹可以近身。”

也就是说，知道昭帝在做这件事，但是不知道昭帝到底写了什么，包括他要传位的是谁，都一样看不到。

“反正这条消息我能知道，指不定太子什么时候也知道了，但是关于太子找道士给陛下炼丹这事儿，他应该是计划了不止一天两天了。”

凌月婵说完离开，这条诏书的消息，让周玄卿知道，自己的确不该留有余地，该动手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明年会做什么事，但是今天是除夕，今夜的望城会十分热闹，陪我出去玩儿吧。”

“好。”周玄卿点点头道。

天元传世多年，所以百姓的娱乐方式也多了不少，到了除夕这一夜，本来是家家户户要待在家里守岁的，可是后来发现，守岁太过无聊，过年这天该当庆贺才是，所以就渐渐地有人出来守岁，再到如今的望城，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又因为地势，有多条河流，世家大族，家家户户都有船，这热闹会一直持续到守岁过后，所以等到夜里，一群人从王府出来，就上了璟王府的船。

船行进速度很慢，也能看到周遭的各式各样的景色。

“望城好热闹啊。”洛桑趴在船舱的窗户往外看，不由得发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