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你是。”
卫作然抿唇笑，“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好看？”
“你不是？”
“我不完全是。”
傅青淮便走过来，仰头，伸出手挑他下巴，“那我也不完全是。”
卫作然被她猛然的轻佻行为弄呆了一瞬，瞬间过去便笑容灿烂。
只见他就着这么抬起了下巴的姿态，眉目柔含春水去晲视傅青淮，“傅大人往后可要怜惜咱家。”
一个男人，阳刚得，柔媚得；霸道得，温柔得……
不论哪种姿态，都叫人心神向往。
傅青淮忍不住垫脚吻他。
她没有技巧，便一触即离。
卫作然笑，“今儿倒是没撞上下巴。”
傅青淮脸一红，“就那么一次，怎么还揪着不放了。”
“好，那我不说了。”
他满是宠溺的语气叫傅青淮一早就心情愉悦，“我出去洗漱啦！”
“早上有人会给你送餐，午时给你送糕点牛乳，记得出门拿；若戌时我还未归，你便不要等我，自己先休息。”
卫作然细细嘱托。
分明是手起刀落定人生死的大人物，对她却这样细腻体贴，独一份儿的温柔叫人欲罢不能。
洗漱完方出了院门，便看见门口停了辆马车。
那马夫微微垂首站在一旁，“傅大人，往后由我接送您来回。”
“多谢。”
傅青淮乘上马车去往大理寺，快到时掀了帘看周围街景，便瞧见一路庄严肃穆。
原来刑部、都察院皆在附近。
这三者乃是司法三巨头，在一处倒方便。
傅青淮来的时辰尚算早，便没急着进去。
她站在外面看。
立在最外边的石狮子比寻常守家的更多几分威严的张力，朱红色大门外是同色系的栅栏。
门口大理寺的匾额下还有一行小许多的字“执法持平”。
往后这就是她要上值的地方了。
她为大理寺正，是直接审理案件的最高长官，往后掌审具体案件，甚至有时需要出使到地方复查案件。
就如卫作然所说——“笔下是世间公道”。
正有些心绪翻滚时，马车陆续前来，倒是有人认出她来了。
“可是刚调任过来的大理寺正，状元傅青淮？”
傅青淮瞧着此人同着青色官袍，瞧着年长，头发已然花白，说话和蔼却并不尊敬，便知这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大理寺丞。
而此前她已经从卫作然那里搞清楚了大理寺的各个官员。
她略微躬身作揖，“下官见过刘大人。”
刘寺丞含笑，“看来傅大人已经提前认识本官了，来——本官带你进去走一遍，熟悉一下。”
倒是个好相处的长官，傅青淮端起的心稍稍回落。
同刘寺丞一道进了大理寺，便能瞧见视野开阔的院子，再往后走一进，能瞧见狱房，越过这两进才是官员们日常办公的地方。
“你的值房在这。”
刘寺丞指给她看，又说：“再往后一进，是少卿朱大人，和寺卿周大人的地方，无事就不要过去了。”
傅青淮应下。
“你的值房里，我已经叫人给你备好了《大衍律法》《通刑录》等几本你作为寺正必须烂熟于心的书，你乃三元，虽说从未接触过大理寺事宜，但本官信你定能做好。”
傅青淮便拱手，恭敬道：“下官在家已经通读，此后也不敢松懈。”
刘大人满意点头，“大理寺掌天下刑案，死刑冤狱，复核秋审定罪，量刑错误等极其紧要的事，你入官场一年，本该是观政的，可皇恩浩荡，如今身负重任，定要警惕慎重！”
“下官牢记大人嘱托。”
“好，你刚来，也不必着急管事，先学去吧；本官先替你处理已有的案子，等休沐完转交你剩下的。”
“多谢大人。”
刘寺丞回了自己的值房。
不多时，人渐渐来齐，司务便开始点卯了。
大理寺大大小小众官员都好奇地打量着傅青淮。
而她皆是报以微笑。
回了值房，却有个清瘦高个儿的绿袍中年男子跟过来了，“大人，我是大理寺录事——郑逵，往后您在大理寺办案，皆有我相伴左右，为您分忧。”
傅青淮观他留美须，五官端正，眉目清朗，并无什么不正之气，印象还不错。
“往后辛苦郑大人了。”
郑逵笑着客气几句，二人便各自在位子上坐在来。
傅青淮的桌面果然是放了厚厚几本书。
她看了下四周，倒是很简单。
除了靠墙的博古架，也并无什么其他东西了。
现下是没事给她做的，这些书几乎都是她上辈子熟记于心的，便不再看。
反而去寻了博古架上的卷宗看。
放在这里的案情一个比一个吸引人，她看得抬不起眼，吃饭都还是郑逵叫她。
“大人，咱们要不一道去公厨吃饭？”
公厨是供官员免费吃饭的地方，反正准备的有，并不强制要求官员去吃。
傅青淮从卷宗里抬头，“郑大人去吧，我家里人给我准备了餐食。”
郑逵便走了。
傅青淮也去了大理寺外，就瞧见来时的马车已经在了。
她走过去，那马夫便递给她一个三层食盒。
“大人午时再拿出来便可。”
“多谢。”
值房外便有休憩的地方，她想着不好到值房里吃，便出来吃了。
外头三三两两也坐了人，只是都隔了不少距离，她便也挺自在。
第一层是汤和米饭，第二层是菜，第三层便是净齿的牙香筹和净手的软巾。
准备得着实周到。
正独自享用美食，却见郑逵已经回来了，瞧见傅青淮在外头吃饭，就笑说：“现下外头冷，大人去值房吃也没什么，就咱们两个，自在。”
“已经快用完了，下回我定然不客气。”
郑逵笑笑，便回了值房。
傅青淮心情着实愉悦，来了大理寺，气氛好像跟在户部不太一样。
长官慈和，下官也恭顺。
吃完提着食盒进去，快乐地继续看卷宗。
正午到了，她提着食盒出去，又提着食盒进来，让郑逵很羡慕。
“大人的家人真好。”
傅青淮想到卫作然，便深感赞同地点头。
打开食盒，牛乳甚至还是热的。
“郑大人也来尝尝。”
搞好关系是必要的，傅青淮便笑着引他来。
郑逵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这、这您家里给您送的，我却不好占便宜。”
“这糕点准备得多，我一个人不必吃那么多，别客气。”
“那下官便厚着脸皮了。”
小官儿的俸禄着实不多，不是像傅青淮这样的官家子弟。
平日里是连精细糕点都是很少吃到的。
傅青淮这般亲和姿态，倒是叫郑逵对她亲近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