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祸首就是你，你还笑！

顾厉将萧兮的手紧紧抓住，月光暖暖照到两人中间，刚好足够两人能够清楚地看清对方。

顾厉在那个晚上终于坚定自己的心意，以前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话本上会说王侯将相若爱过一个刻骨铭心的女子，如果最后因各种原因，女子并没有成为他们妻子，他们宁可终其一生不娶也不愿再娶其他的女子。

当时他年纪还小，便想，天下女子何其多，失了一个，以后肯定还能爱上另一个的。可是没想到等他自己身有体会的时候，他已经发现，天下虽大，再多女子，再像她的女子，都不会是她了。

她离开了，自己的心就空了。所以顾厉想，不管萧兮以前经历过什么也好，即使她现在怀孕也好，也即使她比他大好几岁也好，只要她现在爱他，他就还可以为她义无反顾。

“还想哭吗？”顾厉问她。

萧兮又觉得丢脸起来，刚才她真的是情非得已，谁让他突然就做出这番举动来，害她那么感动。但她很快摇起头来。

顾厉将萧兮搂在怀里，和她的呼吸相切。

被圈在他怀里的萧兮声音有点闷，“顾厉，你会喜欢我多久啊？”还是说你会对我感兴趣多久啊？她骨子里的自卑因子又在作祟。她很怕，现在顾厉对她那么好，都只是因为一时冲动，和一时的新鲜感。等到冲动过了，又恢复了理性，新鲜感也过了，那么她的命运呢？当然她现在矫情的另一个原因是她不知道现在自己的毒究竟解了没有。

顾厉指着自己的心，一字一字道：“直到这里塞进另一个人为止。”

他不会说漂亮的话，说爱她多久多久，他也不敢确保自己能爱萧兮多久，因为人都是会变的。现下他唯一坚定的就是，他还会继续喜欢她，如果有哪天他不喜欢萧兮了，那一定是他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萧兮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顾厉这一句话给牵扯到了，在刚才顾厉犹豫的时候，萧兮有想过他究竟会怎么说，或许会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或许会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可是她没有想到顾厉会是这一番回答。

她将挂在自己的红盖头取下，慢慢折好成手帕模样，“那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顾厉严肃地点头。

转角外面锣鼓声音喧闹，鞭炮声音响彻大街小巷。萧兮抬头，正好一簇簇烟花也在此时升上了天空，绽放那一刻属于自己的美丽，为这片夜空增添几分光彩。

烟花已够绚丽，明月也如此明亮，那还要那么多星星挂在天上干什么呢？

阿弱看着那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心里的苦涩一阵一阵泛起，“明明是我救的你啊。”

他是古实的小王子，要权势有权势，要样貌他也能有样貌，要才艺他也有才艺，又究竟是哪里比不上顾厉呢？明明那天如此大雨，拼死从地窖里救她出来的人是自己；将她背往农家的人也是他，他甚至为了她手差不多已经废了，他如此甘之如饴，可换来的结果却是看见她和别人比肩游行。那么他又算什么呢？绚丽烟火燃烧后，原来终只剩下烧得漆黑的烟火骸骨。

萧兮于茫茫人海中似心有感应般回过了头，她可以感觉到的，刚才一定是有一道深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了，怎么挥也挥不去的那种深沉目光。可是她于月夜之下回头，望向那高高对外苍穹，和乌青的屋檐上叠列铺设的瓦片，却没有看见一个人的目光是停留在她身上的。

顾厉看见萧兮突然停了下来，她站在人潮之中，人潮汹涌，有几个人擦肩从她旁边走过时因为拥挤还撞到了她的肩膀可是萧兮却没有一点感觉，一直痴痴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到遥远又渺渺的远方。

“怎么了？”顾厉关心地问道。

萧兮回过神来，掩住刚才脸上落寞的神情，“没什么。走吧。我们去看抢福。”

顾厉也不过多地问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自由，萧兮她不想说就不想说，甚至以后需要他去陪她找孩子父亲，他也许也会同意，只不过自己内心多少可能会有些许嫉妒吧。思及此，他声音淡淡，“好。”

萧兮和顾厉往福池那边走。

那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很多孩子跃跃欲试，要去捞鲤鱼，结果弄得一身的水都没有捞到一尾鲤鱼，朋友之间就开始看着对方的狼狈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好热闹啊。”萧兮赞道。

“对。你想去捞吗？”顾厉问她。他记得自碧玺跟她说了这个风俗后，萧兮就一直念念不忘吵着闹着等到上元节时候一定要去捞一回鲤鱼。

“我的技术不太好，不过我想要礼品。挺好奇的，也顺便讨个吉利。”萧兮揪着自己袖子上一圈圈毛茸茸的绒毛在那里玩。

“那我来。我们先找个地方，这边太多人了。”顾厉和萧兮说完后找主事要了个网兜，带着萧兮找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去捞鲤鱼。

顾厉卷起袖子，用网兜试探了一下福池的深度，福池水不算深，水也算清澈，有没有鲤鱼也看得一清二楚，“站远一点。”顾厉和萧兮说道。

萧兮乖乖站到一旁去看顾厉捞鲤鱼，她好像还没看见过呢。

主事看着这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脸上笑容更大了。还是与民同乐好啊。

不过福池的设计是有机关的，池里有假山，有弯弯曲曲的水道，还种了很多荷花莲叶，现在虽是冬天，莲花莲叶还没有开，但是去年的枯茎大多也留在了池里，所以养在这里的鲤鱼都快敏锐得成精了。人的网兜一下来，逃的速度极快，再者就是主事发给大家的网兜，上面的网孔比较大，池里的鲤鱼也不过一指长大，网孔根本兜不住。所以这也是从福池开放到现在为止，都很少有人能捞起鲤鱼的原因。

顾厉研究了一下手上的网兜，不急不忙地站在池边。与旁边一下一下挥舞着手臂捞鲤鱼的人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兮也很好奇顾厉究竟要怎么给她捞上鲤鱼来。

有几尾鲤鱼游到了顾厉面前，而这个时候顾厉旁边也刚好没有了人。

顾厉却迟迟没有动作，鲤鱼在池下安静冒着泡泡。

正在萧兮着急的时候，顾厉却突然动了，而还没等众人看清楚他的动作是怎么样的，就已经看见他捞了两尾鲤鱼上来。

萧兮兴奋极了，轻轻晃着顾厉的手，“快快快，看看有没有金色。”

顾厉脸上地笑意出卖他内心的心情，他拿着网兜快步去见了主事，兑了礼品。

主事看见他兜里的两尾鲤鱼鳞片上都涂了金色，眸里划过刹那诧异，看向顾厉对外目光都带了几分打量。

顾厉拿了礼品就想快步离开，他一回头就可以看见萧兮在后面向他摇着手冲着他笑，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主事看见他转身离开，忙喊道：“公子！”

顾厉回过头。

“不知道公子现在在做什么？”主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