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苦笑：“他怎么会撵我出来？况且他若真的要撵我出来，我母妃也定然不答应。我留在这里，一是想查明马东旭夫妇的死，二是想看看古实是否真的打算进攻卫国。”

顾厉看着老爷子点点头，知道他是理解他了，于是又问道：“叔父这次突然来到古实是为了什么？”

老爷子夹过一块排骨，大声呼着好听。吃完后才回答顾厉的问题：“听说你有喜欢的女子了，来看看铁树是怎么开花的。”

顾厉像是突然被噎住了一样，只觉得喉咙间突然又涩又疼。

老爷子看见他的神情不对，想想自己好像从来到这个府上，除了看见顾厉身旁出现过零陵外，确实是没有其他人出现过了，于是老爷子的神色也一下变得很奇怪，“你喜欢的人是零陵？”

顾厉佩服老爷子地脑洞还是那么大，“叔父，厉儿的性取向还是正常的好吗？”

“那你怎么不把她带来给我看看？难道怕我吓跑她吗？”老爷子丢下了筷子。

顾厉脸上地笑容一下变得苦涩，“不失。是她不愿再回来了。”

清晨，淡白大片的晨曦自山间侵出，晓雾也蒙蒙地笼罩着山脊。那一片蜿蜒的青色山脊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般朦胧。而清脆婉转的鸟啼声也自山间传出，阵阵清明。

碧玺一个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白上人那番话在她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早知道的，王上定然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们乌拉一家，更何况现在他们又是没有经过王上的同意，就迁回了这边，只怕王上心里更不舒服了。

可若因此，就让他们家交出飞马印，他们又如何甘心？兼妃子大选上，自己和萧兮好像都逃不上被选上的命运，她如此一想，心里就觉得更烦了。

正在这时，碧玺听到了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的声音。

碧玺不知道是谁那么早便起来了，正好自己也没有什么睡衣，于是就穿好了衣服、大概洗了把脸就出去了。

她刚好可以看见萧兮一身村姑的打扮，捧着一盆衣服走在前面小路上。

碧玺连忙追了上去，“萧兮，等等我！”

萧兮闻声停了下来，向后看去，才发现碧玺正朝她这个方向赶来。

碧玺气喘吁吁地赶到，春光明媚，两个女子一个虽是粗布衣裳，却难掩五官的精致漂亮、可爱精灵；一个女子华衣贵服，乌发办挽，脸上红云飞起，五官倒是不如第一个女子般让人感觉至惊艳，但胜在看起来温温柔柔，满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萧兮看到碧玺气喘吁吁的样子，想是少见，笑了起来。

碧玺问她笑什么。萧兮如实说道：“觉得你这个样子怪可爱的。不过现在还早，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碧玺接过她手里的木盆，皱了皱眉，“睡不着，有心事。听见你推门声就跟过来了。”

萧兮点点头。

“你要去洗衣服？可是这些不都有下人来做吗？”碧玺问道。

“以前在蹊镇的时候，天天被逼着要去洗衣服。那时觉得这是粗活，又不如酿酒般好玩，于是也不太喜欢洗衣服，但是现在突然就很怀念了。也不知道我现在还会不会洗。”萧兮解释道。突然她回头，波澜壮阔就这样映入了她的眼里。

一轮红彤彤的圆月从山间跃出，刹那间，山的那头就像起了一层火海般。

山间的草木被光亮浸染上，叶间的水珠汇成一团滴答沿着叶片的脉脊滴落下来。鸟啼声更响亮了，此起彼伏，像和了一首又一首美妙的歌曲般。

萧兮脸上浮现几抹惊叹神色，大自然果真是最厉害的造物者啊。

忽然听见有水声哗哗的声音，碧玺和萧兮对视一眼，相对而笑，往有水声的地方赶去。

之间那传来水声哗哗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小型瀑布，那水流冲下巨石，又溅出高高的水花来，因了那一轮圆日的升起，瀑布清澈的水被反射，倒带了不同的颜色。

高低不齐的林木立在瀑布旁边，掩映着花木扶疏。

萧兮只觉得呼吸到的空气都好上许多，便由衷赞叹道：“这边真的好美啊。”

碧玺赞同地点了点头，“以前都没有太大的感觉。现在只觉得人生天地间那么浩渺，就连我们各自的心事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所以下次你要是心里还烦躁不开心的话，你就多来这边看看吧。说不定心情真的会好些呢。”萧兮笑道，自己心里也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的舒坦。

两人就着这地方开始洗起衣服来。碧玺也不同于那种闺阁大家小姐，扭扭捏捏、娇生惯养的，甚至她幼时还吃过很多苦，洗衣服这种事情更是不在话下。

两人用木棒敲打着衣服，萧兮洗上瘾了，听着水声哗哗，自己也不禁哼起小曲来了。

“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银钏金钗来负水，长刀短笠去烧畲……”

萧兮自己是没有什么太大感觉的，可其实她自己本音特别特别，唱起歌来更是好听。

正在采药的顾厉突然听见几声缥缈的歌声，他一下愣在了原地。

“你听到了吗？”顾厉着急地抓住了老爷子的手臂，急切地问他有没有听到那歌声。他不会听错的，那真的是萧兮的歌声！萧兮已经来到古实了？

老爷子掏掏耳朵，大声道：“你说什么，听到什么？”

顾厉再细细一听，只闻耳边风声猎猎和林间鸟啼婉转，而除此之外，他竟是再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他不甘心，又再问了一遍：“叔父，你真的没有听到吗？那个女子的歌声！”

老爷子神色怪异地摇了摇头，“厉儿，你现在太失态了。”

顾厉神色突然挫败，手中握着那棵草药的力度渐渐加大，终于是接受了现实，转过了身，继续采集着草药。

也许真的是他疯了吧，这才导致出现了幻听。

可是萧兮，现在的你又在哪里？

萧兮哼了一个又一个小曲，只觉得自己心情真的美丽极了。同行的碧玺也被她的情绪感染，脸上不再是愁云密布的了。

待太阳真正升起，两人结伴一起回去，将自己亲手洗的衣服一件一件晾好。

阿弱看见二人奇奇怪怪又如此高兴从外边回来，不禁问他们道：“你们去了哪里那么高兴？”

萧兮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道：“不告诉你！这是我们的秘密！”说完她又去跑去看卿卿了。

卿卿已经两个月大了，她还不会说话，一天时间多是在那里睡觉。平时萧兮过去看她，卿卿都在睡觉。可在今天，萧兮去看她时卿卿已经醒了过来，还睁着偌大的眼睛，还伸手朝她要抱抱，喉咙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来。可是萧兮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萧兮高兴地抱起卿卿，在她脸上吧唧一口了。知道卿卿也听不懂，但她还是絮絮叨叨地说道：“你今天怎么起的那么早呀？心情很好啊？刚好我心情也很好呢。”

萧兮抱着卿卿，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