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兮想起自己今日过来的目的，“我想让你教我一些事情……你读过的书多，也杂，我也想变成像你这样的人。”萧兮总算是把自己想要表达的大意说了出来。

“让我当你的老师？”白上人狐疑，怎么萧兮会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来？

“嗯嗯！”萧兮用力点了点头，眸里光芒像是夜间升起的星星一样闪烁。

可是白上人迟迟没有答应下来，萧兮这才后知后觉想起，白上人不论和她有多少的交情，可那交情也只让两人的关系比白上人和旁人的关系好上一丢丢。她现在满心欢喜想让白上人做自己的老师，也不知道到底能有多大机会的成功率。

思及此，萧兮原本高高兴兴的心情顿时又低落起来。

白上人将她的情绪收入眼底，故他不禁生了揶揄她的心思。不过他也怕真的惹萧兮哭了，于是就慢悠悠说道：“好。”

“真的？”萧兮欣喜若狂，高兴地围着原地转了几周。“你说话算数吗？”

白上人故意摆着一张脸，“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也罢，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也不必来问我了。”

萧兮连忙摇头，抱住白上人的手臂，“嘿嘿嘿，我这不是欣喜若狂吗？”

白上人无可奈何摇了摇头，“不过我有几点要求要提。”

萧兮忙认真听起来。

“一，以后每天早上巳时一定要准时过来；二，不要带其他人过来一起旁听；三，在我的课上，不要发呆。”白上人一字一句地道。

萧兮点头如捣蒜般，白上人说一条她就应一条，眼中璀璨明明暗暗的。

她腰一弯，竟是对白上人行了一个礼：“夫子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白上人点点头，让书童到自己的书房去挑了几本书过来，递给萧兮让她回去好好看。

萧兮满怀欣喜接过书本，又和白上人说了一些相关事宜后才离开了白上人家里。

当萧兮回去之时碧玺已经喝完了粥，只剩下阿弱一个人在慢慢地喝粥。

她将怀里的书暂时放一放，往阿弱旁边坐过去，喝起自己喝了一口的粥起来。

“他答应了？”阿弱喝粥喝的慢条斯理的，现在看见萧兮也喝起粥来，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萧兮点点头：“对啊。白上人还是很好的人呢。”

“嗯，那就好。”阿弱送了一口粥到嘴里，没有再说什么。

萧兮眼睛直直望着阿弱，“阿弱。”她叫道他的名字。

阿弱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可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地名字叫做纳若。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起来。

最后还是阿弱坦白，“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一直都有怀疑，碧玺说飞马印的时候就证实了我的猜想。碧玺曾经告诉我她是乌拉木那家的人，阿弱是她的主子。而你若真的是碧玺的弟弟话，那你也应是乌拉家的人。可是你显然不是。”

萧兮也曾经想过碧玺是乌拉家的身份较低的侍女一类，可乌拉家家已遭王上忌惮，碧玺若是婢女，那么她又如何知道飞马印这种隐蔽的事情？

阿弱笑了笑，那笑容竟然是诚恳、灿烂的，萧兮看得有些呆了。

阿弱低低应了一声：“嗯。”

“我本来也不想瞒你。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干脆一齐都告诉你。”

“我上次说我是古实三王子其实并没有骗你，但是你应该也有去打听过，这古实上下就两个王子，大王子殁在了蹊镇；二王子即是塔里，而我却是个私生子。”

“我母亲身份卑贱，我父亲也不曾真正爱过她。虽然我们母子俩在宫里过得好好的，不曾受到过任何欺侮，但我和母亲还是上不了台的人。”

“所以我才能有如此多的自由出来宫外住那么长时间却不被人请回去。但是过不久的春狩我就要回去了。我今年年龄已经够能够参加春狩了。母亲希望我可以好好表现一番，为她也是为自己争口气。我一想，也是如此吧。这次的春狩，若能利用好，我这个古实三王子就可以见天日了。”

“所以上次我才让碧玺套你的话，想知道你究竟会不会去。若能去，为我打气可好？”阿弱耳尖已经微微发红，他不敢说，最后一句才是他说了那么多的真正目的。

萧兮略沉思，“春狩为你打气这一件事情另说。你还有什么其他的瞒着我的吗？”

阿弱认真想了一会儿，又道：“当初你高烧好几天不退，碧玺写信给我，拜托我前去带你走。我才知道顾厉是打算等船到了古实后再带你去医治。”

“可是他们有十二条船，若只是一艘船，要日行千里也不是不可能。可那么多船，顾厉就要注意其他船能否赶上，你们行驶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我本来是打算悄悄将你带走，可是被顾厉发现了。我们之间谈了一场，最后换我带你走。所以当初我的确是骗了你，你不是我从岸边救回来的。”阿弱到底还是十五六岁少年，不管脾性到底可以有多沉稳，可有时做事情还是欠了几分考虑。

过了几秒，阿弱又补充道：“除了这些应该都没有了。真的，我可以保证。”

萧兮：……好吧，你既然那么实诚，那我干脆就原谅你了。

萧兮正想开口，却看见阿弱向犯了错的小孩子用眼神余光偷偷瞄她观察她的神色变化，她心里像突然跑进了一只兔子，扰得她心软软的。这让她伸手就想捏捏阿弱的脸颊。当然她还是克制住了。

“放心啦。我不会怪你的。虽然你一开始接近我是带有目的的，甚至你还老是骗我。不过我也很感谢你当初愿意伸手救我。算来你已经救过我两次，我却没有跟你说过一声谢谢。”

“既然现在我们都已经说开了，你也说没有什么欺骗我的了，那我们就和归于好吧。”萧兮朝他伸出手。上次是她在地窖糊涂了，才把自己的命放到一边。她事后也有些后怕，心里就愈发感激阿弱将她救了出来。

阿弱一愣神，将自己的手伸过去，击掌为盟，一笑泯恩仇。

“你的毒解了吗？”萧兮现在满心轻松，终于不用再整天担心他到底是不是阿弱了。她肚子又饿了起来，这才将自己的粥快速喝了起来。

粥很稠密，难得是现在还有些温，吃起来就更好吃了。

阿弱回答她：“解了。”他当初找了母亲，母亲当时看到他的手臂差点没有哭晕过去，不过母亲很快冷静下来，自己翻出了解药。

阿弱问她究竟是哪里得来的，母亲说当年王上喜欢上隆庆家的那个女主子，女主子送给他们的“百灵药”，据悉还可以解大部分毒。母亲又为什么会得到这种东西呢？盖因为她是在隆庆初遇王上，和王上春风一度得来的。

“那你这张脸是披了人皮面具的吗？”萧兮伸手就往他的下巴探去，东摸西索许久都没有发现有贴上人皮面具的痕迹。

“这就是我自己的脸。”阿弱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