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

顾长生早早地起来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撞开顾言的房门。

生怕他反悔了。

他没想到顾言早就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桌子旁看书呢。

父亲不可思议地盯着顾言，他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早起来看书。

顾言也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惊讶地盯着他。

以前原主放假在家的时候，睡到日上三竿都叫不起，起来后既不看书也不写作业。

父亲心里虽然疑惑，但也为儿子的改变感到欣慰。

厨房里。

母亲杨招娣比他们爷俩起来的还要早，这时已经做好了早饭。

母亲自己腌制的咸菜和一锅白粥，就是一家三口的早餐。

快速吃完早饭，带上身份证、户口本以及高中毕业证等相关材料，父亲领着顾言赶往镇上的征兵办事处。

村子离镇上还有一段距离，走路去的话大概要二三十分钟。

去镇上最快速的方法是搭乘去县城的唯一的那辆班车，中途会经过镇上。

村子里的人只有去县城的时候才会搭乘班车，去镇上一般都是走路去，也不会走太久，毕竟搭乘班车去镇上还要花4块钱。

因为赶时间，顾长生今天选择搭乘班车。

还是那辆班车，还是那个司机和售票员。

顾言跟着父亲坐到了最前面的位置，父亲说靠前的位置坐了不晕。

还好起的早，赶上了最早的一趟。

不然第二趟，要等到11点了。

收车费的时候，胖胖的售票员疑惑的问道：“老顾，这一大早是要到城里吗？”

父亲并不善谈，只是浅笑着回了句：“去镇上。”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4张折的皱皱巴巴的一元钱，递给售票员。

收完钱之后，售票员坐在她的专座上，那个专座其实就是个固定的铁箱子。

顾言坐在靠窗的位置，他隐约感受到售票员的眼神时不时的往他那扫。

终于，售票员还是忍不住问起来。

“老顾，你这是上镇上买东西去吗？”

顾长生摇摇头：“带他去报名当兵。”边说边看向顾言。

“哦！当兵好啊，听说隔壁村那老梁的儿子也是去当兵，现在还混了个连长当呢，那多有面啊！”

这售票员不仅十分健谈，与人交谈的情商还特别高。

这是顾言对她的印象。

就她刚才那三两句话说完之后，顾言明显瞧见父亲脸上的笑容都更灿烂了。

父亲笑着说道：“还不知道兵检能不能过呢！”

“哎呀，这孩子的身高我瞅着有一米八吧，没问题的！”

父亲听后又是一脸笑容，没再搭话。

顾言心想，这售票员的情商可真不是一般的高。

专挑别人爱听的讲，他的身高是有180cm没错，可他这瘦得跟猴儿似的体重，她是一点儿也不讲啊。

车上流通的消息多，通过与乘客们聊天，售票员每天能获得许多外界的消息。

起码在这个县城范围内，她还是了解很多的奇闻异事。

售票员刚与父亲聊完，又去跟几位老奶奶唠了起来。

说说笑笑间，听到有趣的事情，司机也会时不时的搭口嘴。

虽然车子一路颠簸，但是车内的氛围却很轻松。

很快车子就到了镇上。

顾言父子下了车。

走了差不多两百米就到了征兵办事处。

征兵办大门口早已人满为患。

“这么多人报名参军呀！”

顾言见状忍不住惊叹道。

来报名参军的年轻人居多，很多都是跟顾言差不多大的小伙子。

他们有的人信心十足的样子，一看就是自愿来报名，自己想当兵的。

还有的人一脸的不情愿，看样子和顾言一样是被父母押着来的。

想起系统的失败惩罚，顾言在心里默默祈祷。

“兵检一定一定要过啊！”

要是没过，轻则变成瞎子或者哑巴，重者直接消失在这个美好的世界。

任何一个惩罚，都是毁灭性的打击啊。

因此，他一定要成功！

现在对他来说，最可能不合格的一项就是体重。

有什么办法可以临时抱佛脚，增加点体重呢？

顾言脑子灵机一动，问父亲要了一块钱，去旁边便利店买了瓶水。

顾言带着水，排队报名。

填完基本信息之后，带着工作人员给的体检表格，直接去隔壁的卫生院进行初步的体检。

顾言步履稳健的走进了卫生院。

这卫生院虽小，但五脏俱全。

还好表格中各项目的检查顺序可以自行安排。

顾言先去把尿检和血检做了，然后再去检五官和内科，最后做的外科。

其它项目都是一路合格，现在只剩外科的最后一项体重没测了。

顾言将刚才买的水全部喝完后，才去测了体重。

万幸的是他正好踩着及格线过了。

及格线是120斤，顾言在喝完了那瓶水之后正正好就是120斤。

医生说他还是比较瘦，告诫他回去以后要多吃点，再过几天会通知去县城里进行二次兵检。

看着全部项目都显示合格的单子，顾言内心松了口气。

得亏他聪明，买了一瓶水来喝。

刚才那瓶500ml的水，怎么着也有个一斤重。

要是他没喝，估计这初检就被淘汰了。

他拿着初检通过的单子走出卫生院，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的敞开手臂挡在额头上。

树枝上的蝉鸣声悠悠扬扬的传入耳中。

从早上忙活到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随着眼睛对太阳光逐渐适应，他收回手臂，环顾四周寻找父亲的身影。

顾长生坐在卫生院门口边的木椅上，紧张的等待结果。

一眼就看见了顾言走出来，立马起身迎了过去。

“结果怎么样？过了没有？”

父亲的表情紧张又期待，仿佛体检的人就是他自己。

顾言笑容满面的把体检单子递给他看。

父亲双手捧着单子，眯起眼睛从上往下看去。

父亲小学三年级毕业，认识的字屈指可数，但他知道每个小方格里面的写着√就表示通过，x就表示不合格。

看见报告单里全都是√，没有一个x，父亲再也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露出两排黄澄澄的牙齿。

“通过了！通过了！”

父亲拿着单子，脸上挂满了欣喜，激动的大喊。

顾言看着高兴得像个孩子般的父亲，不由得心头一愣。

父亲好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笑容了。

自从他上高中开始叛逆之后，父子俩就只剩下恶语相向，父亲的脸上每天都充斥着恨铁不成钢的怒火和无奈。

像今天这般畅快的笑，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

回家的时候是走路回的。

一路上，父亲抱着报告单，满脸的骄傲。

似乎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儿子通过了初级兵检。

路过一家小商店的时候，父亲走了进去。

“老板，来包……”

父亲站在烟架前，下意识的想要买包烟。

话还未说出口，回头看了看身后大汗淋漓的顾言。

改口道：“来两根冰棍！”

顾言从冰柜里挑了根两块五的冰棍，父亲则挑了根5毛钱的老冰棍。

依旧是皱皱巴巴的三张一元钱递给老板。

父子两吃着冰棍，舒服的冰凉感从嘴里蔓延至全身，炎热感瞬间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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