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看出王爷心中所想。
往前一步，低头轻声道:“属下回来后，一直观察着明王，他虽然坏，但做事情从不掖着藏着，只要一推断，便都能知道是他做的，所以属下也认为，当初给您下毒手的人，另有其人。”
“本王知道了，你跟秦隐继续盯着便是。”
“是。”
燕北鸠没有在军营逗留。
直接坐着马车便要回府。
裴阳刚上马车，便看到半空中有一道人影闪过，虽然很快，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离忧，你看那个人，像不像玄冥？”
离忧顺着裴阳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好像是他。”
裴阳眉头一蹙:“离忧，快去截住他，千万不能让他率先回府。”
里头的燕北鸠听到两人对话。
沉声问:“怎么了？”
“王爷，是玄冥，应该是王妃派来的。”
马车内静默几秒后，传来燕北鸠的声音:“去瓦舍。”
“是。”
瓦舍内。
玄冥是被离忧五花大绑押着进房中的。
也不知房中墙壁跟房门是什么材质。
反正房门一关上，外头那些声音，一点都听不到了。
燕北鸠已经从木板上，改为趴在软榻上了。
这也稍微缓和了一下，屋中些许凝重的气氛。
燕北鸠一挥手。
离忧便将玄冥身上的绳子给解开。
玄冥转动手腕，明明屋内几人的面容，都认识。
但今日却格外陌生。
尤其是离忧。
他一直以为离忧的功夫不怎么样，他平日里也总是一副憨憨的模样。
结果，他招招狠辣，跟自己连过两百招，都没落于自己的下风。
“是姐姐让你跟踪本王的？”
玄冥一愣，望着说话的燕北鸠。
他今日的声音很低沉，完全不像平时那般清亮甜腻。
玄冥眯眼，有些不解地望着燕北鸠:“肃王，我不懂。”
“玄冥，有些事情，本王暂时还不能跟你说得太明确，但你一定要明白，今天的事情，不能告诉姐姐，免得给姐姐带来麻烦。”
听到这里，玄冥一下子反应过来，指着燕北鸠道:“肃、肃王，你恢复记忆了？”
“应该说，王爷就没失忆过。”
靠在墙上的慕舟，摸下鼻子:“玄冥，你这小子挺忠心的，就是脑子不好使。”
“我怎么脑子不好使，可不对啊，肃王您既然没失忆，为何要瞒着王妃娘娘？”玄冥眉头紧紧锁着，满脑子都想不通，“你难道是在防着王妃娘娘吗？就因为她是替嫁过来的？”
“玄冥你个小子，说你脑子不好使，你还不乐意。”慕舟一个白眼翻过去，“你想想看，如果大家都知道王爷恢复记忆了，那按照王爷以前的脾气，是不是要揪出对自己下毒手的人？”
关于先前发生在肃王身上的事情，白芷告诉过玄冥。
所以他很自然地点头:“那即便是装失忆，也不用瞒着王妃娘娘啊。”
“如果本王不装失忆，那害本王的人肯定彻底隐没起来，调查起来会极为困难。反而本王装失忆，便会让对方稍微放松警惕，以便本王找出更多有力的线索。至于姐姐……”燕北鸠顿了下，“从新婚那天，睁开眼看到姐姐的第一眼，本王就觉得她不简单，而那时本王刚醒，本王不知道她到底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别人派来的细作。”
“可先前五位王妃不都死了吗？即便她嫁过来，也逃不过一死。”
“玄冥，你要知道，前五位王妃可都是在半个月内死的，如果是训练有素的细作，别说半个月，半个小时便可以将王爷杀掉，不过后来因为王妃娘娘调查，证实了五位王妃是死于中毒，目的就是让王爷坐实煞星的称号。至于那个顾家绣坊里头水很深，暂时我们的人也没调查明白。”
“可您跟王妃娘娘已经相处了那么多日，若王妃娘娘真是细作，怎么会帮王爷谋划，还想着要帮王爷登上太子之位。”玄冥摇头，眼底腾起一抹不解，“肃王，我不懂，但我知道，按照王妃娘娘的脾气，如果她知道，从一开始你就没信任过她，她即便不跟您闹，也会立马走人。”
燕北鸠垂眸:“这就是为什么，本王到现在都不敢说的理由，正因为她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却瞒着她如此，而且她现在各项事情都紧锣密鼓地开展中，如果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她，本王没失忆，一开始是试探她是不是细作，但现在是怕她离开，才选择继续隐瞒下去，你觉得，她会留下吗？”
房中的几人，都知道王妃娘娘的脾气。
她到时候要大发雷霆，即便把肃王府拆掉都行。
就怕她一声不吭，离开，然后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不过本王也不会一直隐瞒下去，本王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她这般信任本王，本王不能辜负她的信任。”燕北鸠之所以想要跟南无忧圆房，也是想用孩子绑住他。
但燕北鸠知道。
这招很卑鄙，比起坦荡荡的姐姐，他真是很小人。
可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就是不能没有姐姐。
不知不觉，姐姐已经成为他身体上一部分。
如果失去她，自己就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所以，白芷也知道您没失忆。”
燕北鸠点了下头。
玄冥一闭眼，半晌才道:“如今我也知道了，那不就剩下王妃娘娘跟沈遇南不知道了吧？不行，要是此事被沈遇南知道了，他肯定拿着大喇叭恨不得昭告天下。”
“我原本的计划，是等着将军权全部拿回来后，便跟姐姐全盘脱出，到时候只要她不走，她无论对我做什么，我都受着。”
“肃王，那您信任王妃娘娘吗？”
燕北鸠抬头，落到玄冥面上:“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不相信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你也知道的，她是心怀大义之人，情爱在她眼中微不足道，所以我不敢赌，也不敢冒险。”
这话，说的玄冥倒是深有体会。
尤其在跟白芷互诉衷情后。
“好了，你先回去，若是姐姐问你，你就如实说，若是撒谎，她越会起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