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有归鸿

《山雨有归鸿》

有暗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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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这种激动的心情,禹鸿无法理解,但看她这样高兴,也替她开心,不过还是收敛了许多,没有像他们那样傻乐。他这样的表现落在商景明眼中,无疑是把本就不高的印象分压得更低,商景明更加讨厌他了。他觉得是自己这个当爸爸的没做好,才让女儿被这样一个人给骗了去。可是他又不能直接把画挑明了说,毕竟自己老婆好像还没看出来,要是直接说了,只怕是会吓到她。

商景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似乎是沉浸在被馅饼砸到的喜悦中,连禹鸿那恨不得黏到她身上的目光都没注意到,更不用说是他的审视。没眼看,他默默起身,去厨房守着自己一早炖的那锅土鸡汤。女儿眼光不好归不好,也不能饿着她。

见妈妈忙着投喂吕嘉嵘,爸爸进了厨房,商绯便带着禹鸿上了楼,去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和禹鸿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他是真的没什么朋友,更不用说异性朋友了,就算有也不会去人家房间。他对女性房间的认知大多来源于影视作品,大部分都是粉粉嫩嫩,或是很温馨。商绯的房间不这样,她的房间很厚重。是的,厚重,除此之外禹鸿找不到词来形容这个房间给他的感觉。

入目全是中式家具,那张拔步床更是大到让他有些震撼,说是床,其实更像是一个小木屋。他只在博物馆中见过这样的床,没想过现实中真的有人睡这样的床,更没想过这个人会是自己的女友。

商绯拉着他往床边去:“这屋子里的家具几乎都是爷爷给我准备的,听他说这张床是祖上留下来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但我从小就睡这张床,以前家里房子还没有这么大,不过最宽敞的一间一定是给我的,因为要放这张床。”她一边说一边给禹鸿展示自己这非同凡响的床,时不时能从不同的小抽屉里取出来一些东西给他看,都是她从小就珍藏起来的东西。

“这个是我高中的时候在学校的手工教室给自己做的一根簪子,用的木头是从别的同学做凳子的边角料中捡的。”她向禹鸿展示自己的作品,一根素得不能再素的簪子,只是简单的有弯曲的弧度,勉强能称作是一根簪子而已。她跟禹鸿讲当时的故事,手工教室可以随意进,但材料不是经常有,她每次都抢不到材料,只能从别人扔掉不要的废料里寻了一块看起来还挺结实的木头来用。

她说着散开头发,利落的挽了一个髻,把簪子给插在了头上:“好看吗?”

禹鸿这个人就是长了一张很会欺骗人的脸,只要点点头,满含着认真地看着人,她就会觉得他说的一切话都是真心的。

禹鸿伸手轻轻碰了碰她弄好的头发:“好看,明天我们一起去逛街吧,就我们俩。”

“你是要跟我约会吗?”商绯看着他,笑得揶揄。

禹鸿毫不避讳:“是啊,我俩都没约过会呢。”

“谁说的,我俩明明约过整整一个月的会。”他们的确一起生活过,每天朝夕相处,除了睡觉不在一张床上,几乎形影不离。

非要说的话,那确实也能算作是约会,如果当时他俩就已经互相确定了心意的话。

禹鸿牵起她的手,笑得很无奈:“情侣之间应该要做的事情咱俩可都没做过。”

“什么事?”商绯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他一下。

禹鸿从来不是一个脸皮薄的人,他会很坦诚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大抵是因为从前没有人聆听他的所思所想,如今终于可以大大方方讲出来,他声音中都带着兴奋:“逛街,吃饭,看电影,送花,一起在超市里面挑选第二天的饭菜。还有很多很多事情,琐碎平淡,但每一件事,我都想跟你一起做。”

这些事情确实琐碎平淡,没有谈恋爱的时候商绯也经常做这些事,在学校的时候跟同学一起做,在家的时候跟爸妈一起。因为这些事情并没有单独拎出来说的价值,仅仅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常。可是他会把这些事情一件件列举出来,因为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看着旁人如此热闹鲜活。

商绯笑着环上他的腰:“行,一会儿吃完晚饭咱俩就去逛超市,以情侣的身份去逛,秀一把大大的恩爱。”

“有多大?”

“这么大。”商绯说着,垫脚凑了上去,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发出了很刻意的亲吻声,像公园里常见的妈妈哄孩子的那种亲吻。

他知道商绯在哄他,他也确实需要别人哄一哄,有种切实被人在乎着的感觉。

商绯领他参观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的房间很大,比他在挣钱之后自己买的房间主卧大很多,整个三楼就只有这一间房,正面对着的一整面墙都是玻璃,外面是宽敞的露台,铺设成小园林的样子,跟屋子里的家具倒是相得益彰。

古典的家具和现代化的家具设备配合得很好,她从檐下的柜子里取出茶叶来,接上茶水吧的电源烧水泡茶,这些东西都是她用惯了的,很顺手。

俩人就坐在露台上的亭子里喝茶聊天,露台的栏杆不高,社区里的房子虽然大小形状都不一样,但高度都一样,从这里望出去能看见别人家的顶楼和院子,还有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这也算是浮宜的特色,不管走到哪,都这般生机勃勃。他当年选择来浮宜,除了因为许家的产业在这里之外,浮宜的城市环境也是很重要的一点。他喜欢这样的城市,春夏秋冬,各有生机。

“那边是哪一家,好多盆栽啊。”他望出去,就看到隔着两三户人家的院子里满满当当全是盆栽。

商绯顺着看过去:“子家,他家算是社区里比较不一样的一家,他家不做生意,两口子都是学书法的。听我妈说他们的字很值钱,他们家也挺奇怪的,他家只有一个女儿,不过和他们不亲。”

“叛逆吗?”禹鸿是个很合适的八卦对象,他总能适时提出问题,让人把故事讲下去。

商绯摇头:“并不,那个女孩性子温和,成绩优异,很小就开始学跳舞,很有天分的。本来可以进国家队,还是因为她妈妈一句话留在了学校任教,每个月都会给父母打钱。他们从来不吵架,我偶尔还会跟我爸妈闹点小矛盾,但她家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就是不亲,莫名其妙的那种。她妈妈以前跟人讲过,觉得这个孩子不是她的,虽然确实是她自己生的,但就是觉得这孩子很陌生,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这事就有点玄乎了,商绯也不知道事实真相,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觉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故事。相较之下,她的生活普通乏味得甚至让人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去记录的。

禹鸿听她感慨完,兀自笑了:“普通很好啊,普普通通过完一辈子,也是一件很难得的事。”

茶叶在杯中静静舒展,浅浅轻轻的雾气缭绕在杯口之上,平静安详,像她的人生一样。如此和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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