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前培训到中期，组长许月林告诉大家，部门经理郑齐安要见一见大家。郑齐安是组里成员们能接触到的最高级领导，平时开会见到觉得挺严肃一个人，大家听到是又好奇又有点小紧张。

“没什么的，就是简单的谈谈心，问问适不适应之类。”组长许月林安慰大家说。“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又不会吃了你！”段奕升胆子大啥也不怕，有事先上，是个很能稳定“军心”的人物。“一点都不用担心，还能跟他say‘嗨’！”伙伴们听了都笑了。其实也真的没几个人担心的，只有和何文一样做惯了好学生的娃，习惯性地听到领导来了就畏畏缩缩的。

十一个人来到了先前的会议室，等待着领导的到来。这时候的他们，已经开始变得熟络起来，不会大眼瞪小眼地不好意思说话了。何文和周艳一起坐到了最前头，小小声地说着话。对面依次坐着曾子健、李钰坤、莫泽华、杜跳白、段奕升、杨宇。

周艳旁边是高嘉宏、赵力、李文广，三位高个子关系不错，在聊些有的没的。

部门经理郑齐安挺着腰，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走了进来。空气瞬间凝固。

他站在桌子最前面的中间，开口便是，“人都到齐了是吧。你们这里是走了一个人啊。”何文听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怎么，这里是很辛苦吗？不要紧张，我们就是放松地聊聊天。”新人组本来有十二个人，可是有一个男生才培训了几天忽然就不来了，何文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那个男生普通的身高，普通的样貌，却有不普通的气质，应该是个家里条件还不错，只是个来体验生活的娃吧！不过，周围这么多人，保不齐有多少个都是来体验生活的，但是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让人觉得白费了感情，可惜又无奈。更难过的是，剩下来的十一位新人该面对什么样的怀疑呀！

“大家如果觉得辛苦的，没有关系可以提前说出来，我们培训还没有结束，结束前大家都可以考虑一下离开，不过正式入职后再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就很不好看了。来，我们继续来聊聊天，就放松嘛！”

接着经理说自己喜欢打羽毛球，可以和他一起去体育馆玩，在玩笑下拉近了和大家的距离。然后就到了无论如何都能扯到的男女情感环节……

何文无奈。这一个个领导就像月老一样，明里暗里的喜欢给人牵红绳。更可怕的是像经理这样直白的，让何文觉得女生就像是一块在案板上的猪肉等着被分割，还是别人都看不上那种，何必自取其辱呢？所以一向不喜欢这样的环节。

男生们也大都不喜欢。虽然说连社会都急着帮他们娶到老婆，但男生们也有自己的事业要干，也有自己的理想要追求，还有自己对另一半的追求，这些想法，跟大多数女生，比如在场的两位女生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当然前提是自己大多数。

经理郑齐安上下大量了一下胖乎乎的曾子健。又像别的人一样找他开玩笑：“你这个……（身材），找不找得到女朋友啊？”经理笑了一下，继续说，“有没有女生说喜欢你呀”，然后向右看了看何文和周艳，“你们女生会喜欢这种吗？”

大家跟着轻声地笑了。何文和周艳也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脑子发热了还是正义感爆发了，何文本来想安慰似地加了一句，“各人喜欢咯。”

“你喜欢他？”经理指了指何文，又指了指曾子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听成了“个人喜欢”。反正这么直白的提问，吓得何文马上摇了摇头，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

“不喜欢！”

随即便看到了曾子健不知道是无所谓还是暗淡无光的眼神，反正他可能是经历得太多了，表情没有一点儿别的变化，依旧是跟着大家笑着摇摇头。

只听着接下来经理说“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何文就开始陷入自责中：我这么说，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都怪我，做事情总是没有考虑到后果。正因为自己也不受欢迎，所以才更能体会到别人的心情！

“报应”很快就来了，接下来经理的话题马上引到了在场仅有的两位女生身上。“你们都有男朋友吗？”两位女生尴尬地摇头。

“考虑一下？”经理在各位男士身上扫了一圈。男生们都沉默了。何文本就很有自知之明，而周艳呢，有的男生觉得配不上，其实更多的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其实也是因为大家都玩得比较熟悉了，是不大可能会想到这一层上面。

只有杜跳白这个脑瓜子不喜欢细想的家伙，朝何文那边望了望然后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然后玩起了手指甲。真是尴尬。这个报应来得非常爽快。何文心想，我已经遍体凌伤，还要被你刺一刀，我真是谢谢你。

不过何文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是很喜欢替大家着想。在这个尴尬得快要爆发的紧要关头，何文微笑着面对大家，说，“都是兄弟，兄弟。”然后心想自己也是属于女性团体的啊，又加了一句“都是姐妹。”

其实也不管后面这句有没有体现到公平了，会议室里已经响起了笑声。整个场面轻松了起来——不止是因为那句打破宁静的“都是兄弟”，而是朋友间的坦诚相待！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但有些话最好早点挑明白！这句“兄弟”，看似简单，但是对以后十一个人之间单纯的友谊发展，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而一向普普通通的，没有什么人注意的何文，这时候感觉从桌子上传来了一些敬佩的目光。

经理郑齐安发话了，“怎么就兄弟了，还是可以（发展下去）的呀！”“兔子不吃窝边草嘛。”不知道谁这么小小声地一说。经理看到大家“坚定”的眼神，也不好再“八卦”下去，就赶紧找了一些其他话题错开了。

然而莫泽华的沉默似乎无人在意，也确实没有人知道。离开了的何文，满脑子都是对曾子健的歉意，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也经历了一些不公。那个家伙，会不会从此对我有隔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