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补苍天

《红楼之补苍天》

第85章果然是个贴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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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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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这是心里有些畏惧,杜金平坦然地说道:“只要老实做活计,到哪里也不用怕。”语不多,他说得却近乎真理。雪雁想想也是,只得做自我安慰。

出行的准备都已做好,贾敏和薛姨妈分别接到了贾府的来信:到了襄阳,贾琏会带着男女仆从等候。

既然都已妥当,贾敏随即带着林信、林黛玉,在贾璘的陪同之下,再有杜金平、晴雯、王嬷嬷等几个丫鬟、婆子,登上了南去长江水道的大船。

到达金陵码头,众人再把薛家一行人接上船来。

薛姨妈拉着贾敏的手,连声笑道:“早就说要去长安省亲,我们这却都和璘哥儿一起,先做了赶考的举子!”

“好啊,那就一起进京赶考去!”贾敏被她的话逗得大笑,也附和着说道。

长辈们开心,年龄相仿的孩童辈,自然就更是欢脱不已。

薛蟠与贾璘站在甲板的船舷边,眺望着前面的航道。

江风迎面扑来,把两人头上的幅巾以及衣袍吹得乱舞,使得他们各自都觉得豪气满怀,未来美好的前景无限。

“到了京城,我要好好地,”薛蟠说着,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把“花天酒地”的话吞了进去,“好好地把生意料理好!”

“这是自然的。只不过,我担心薛大公子去了之后,会开心得忘了此时的话呢。”贾璘对他撇撇嘴。

觉得很扫兴,但薛蟠知道身边这个高大的年轻人并不好惹。原本这人就能射杀、擒杀金满人,后来又在江南真刀真枪地闯荡了一番,早就不是他能够比拟得了的。

“璘哥儿不要嘲笑我啊。”薛蟠嘿嘿地笑道。

贾璘转头看了看他,心里暗道:保证你会更快地耗光家资!

“你自己多仔细就是。”贾璘再看向前方。

“然后就是,就是要恭顺地对待舅舅、姨爹。”薛蟠继续细数着此去的打算。

他不这样也不行,而且去长安的目的,就是要依附这些豪贵。

“这是必然的。”贾璘随口说道。

“嘿嘿,还是璘哥儿懂我的心思。”个头只到他肩膀的薛蟠,再笑着看来。

只看了一眼,贾璘就赶紧扭过头去,心里不禁想起这个傻憨的哥儿,在扬州被酒楼的小厮们揍了一顿的事。

船舱那里,传来几个女孩子的说笑声。那是在客舱里憋闷得待不住的薛宝钗、林黛玉、甄玉莲等人,和几个小丫鬟说笑着。

盯看一下,薛蟠倒也知道不好久久查看,就再扭过头来。

“最后,就是我小妹宝钗,尽快被选进宫去!”他说着,眼中现出无限期望,甚至还双手合十,闭目祈祷起来。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贾璘喃喃地说道。

“嗯,好雄壮!璘哥儿这次应试,必能金榜高中!”薛蟠听得激动,当即称赞着说道。

摆摆手,贾璘笑着回道:“这是三国时期吕布说的。”

眨巴了几下眼睛,薛蟠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啪啪”作响。

“哎呀,我在茶社听说书人说过这段故事,只是记不大清了。”他恼恨地说罢,再转头询问道,“璘哥儿再讲讲?”

“吕布被王允说得动心,就感慨地说了这句话。”贾璘略作解释,“王允再说‘以将军之才,诚非董太师所可限制’。”

薛蟠急忙追问道:“吕奉先怎么回话的?”

忍住暗笑,贾璘接着说道:“吕布怒声说‘吾欲杀此老贼,奈是父子之情,恐惹后人议论’!”

薛蟠听了,急得直搓两手:“好愚笨的人!”

见贾璘不再说了,他又焦急地问道:“再后来呢?”

“王允把貂蝉献给董卓,惹得吕布愤怒。后来董卓果然被他刺死!”贾璘笑着说道。

“好!杀得好!”薛蟠拍掌大笑道。

再想了想,他又色眯眯地询问道:“那貂蝉呢?”

“自然是归了吕布。”

不用贾璘回答,薛宝钗走近笑着说道,林黛玉跟在旁边一起走来。

薛蟠对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一直很是敬畏:因为妹妹虽然只在后宅,学业却十倍百倍于她。

又或许薛宝钗尽得祖辈优秀的基因遗传,处理一些家族事务与生意之道,也比薛蟠要通透得多。就连日常的待人接物,薛蟠但凡有什么提议,总能被妹妹反驳或者补充建议。

此时不仅有个精明厉害的妹妹,薛蟠更对看似较弱,但却有一副冰清孤傲神态林黛玉,也有着天然的敬畏之心。

所以即便这两人身边有个娇艳可爱的甄玉莲,薛蟠还是忙不迭地拱拱手,快速地走开了。

“我哥哥性子粗豪,璘哥哥不要多与他计较理会。”薛宝钗说着,略微肃揖。

贾璘抬手还礼,淡然地说道:“世间总有对的人遇到对的人,也就会有对的人遇到对的事。蟠哥儿看似性情散漫,但未来又怎知他没有大展拳脚之时?”

薛宝钗听了掩袖笑道:“这天下若能褒奖我哥哥的,恐怕只有璘哥哥了。”

又见贾璘的神色认真,她也连忙恢复正色。

“若我哥哥有那样的光景,就是我薛家之福,小妹先行道谢了。”说罢,她再深深地一揖,贾璘连忙郑重还礼。

林黛玉在旁边笑道:“璘哥哥和宝姐姐这样拜来拜去,我看得头都昏了。”

被她取笑,薛宝钗脸上泛红,连忙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岔开话题说道:“我猜小妹是晕船了。”

“我原本就说宝姐姐体贴、懂得人心,现在看来啊,”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惹得薛宝钗的神色紧张,杏眼使劲盯着她。

“宝姐姐果然是个贴心的!”林黛玉接着说罢,拿着手帕捂嘴连连发笑。

薛宝钗虽然没有听她说出令自己难堪的话,终究还是要“报复”她。

知道她怕被挠痒,薛宝钗立刻伸手,在她的腋下抓挠。林黛玉果然对此害怕,一边笑着一边躲避。

船行遇到急流,船身猛地摇晃一下,使得这两个小女孩都是惊呼一声。

站在两人旁边的贾璘,连忙伸手去拉。她们堪堪站稳,连忙扶住了船舷,贾璘也及时松开了手。

稳住了心神,三人一时没有说话,齐齐地看向前面的水道。

太阳高悬,波涛滚滚,水面被映得金黄灿烂,三人都遥想各自的人生前景。

偷眼看了看贾璘,薛宝钗率先打破了沉闷:“璘哥哥,方才你与我哥哥叙谈好久,很有趣吗?我见他说得欢快,你却若有所思。”

“嗯,蟠哥儿随口说了些趣事,令我想起几句诗。”贾璘随口答道。

林黛玉颇为好奇,甄玉莲也走了过来,立刻开口询问道:“什么诗?”

——————一入深宫不见春

甄玉莲近来一直在学诗,颇有走火入魔的神态,已被林黛玉称为“诗魔”,薛宝钗开心地表示附议。

贾璘看看这三个女孩子,微笑着地说道:“我和蟠哥儿眺看江面,也见到有许多杂物顺流而下。不禁让我想起了南唐后主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词句。”

南唐后主李煜,因为有着从帝王到阶下囚的经历,再加上他本身的诗词造诣奇高,留下来许多堪称绝唱的佳作。

这样的词句,这三个女孩子肯定都知道。此时却又不是感怀,而是说“顺流而下”的意思,几人就对这个话题展开联想。

“我在长安的时候,在街头能看到槐花落入沟渠流走;在贾府之内,也能看到海棠花、杏花,也顺着花园的小溪流去。有时还能从贾府外面的沟渠中,见到流出来的这些残花。”贾璘回顾着说道。

林黛玉的眉头微蹙,顿觉那些花儿都好可惜,落入了污水之中。

“落在地上也是被扫帚扫走罢了。”甄玉莲无奈地说道,“挂在枝头的时候,它们自然是惹人喜爱,更会被采摘下来戴在鬓角、头上。可是只要落在地上,又都嫌弃它们污秽,再也没人会捡起来戴了。”

这是生活中的事实,因为司空见惯也就无人对此多予理会。

此时说到这个话题,林黛玉沉默许久之后,不禁眼含晶莹,轻声说道:“我会把它们收在一起,好好地‘安葬’它们。”

听了觉得好笑,甄玉莲不好说什么,薛宝钗轻拍了一下林黛玉说道:“林丫头实在多思。”

“我不信宝丫头不多想。”林黛玉噘着嘴说道,“即便是残枝败叶也都有用,那些落花怎么只能被人糟践?”

贾璘不想她们为此多争执,换个话题说道:“林妹妹说到残枝败叶有用,可不正是嘛。唐代曾有过红叶题诗的故事,正说明落叶也有用。”

甄玉莲立刻抢着说道:“就是,就是!方才璘哥哥说到从贾府的沟渠中流出残花,我就已经想到了。唐时宫内的沟渠中,也有红叶流出,上面有题诗——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聊题一片叶,寄与有情人。”

说到这个话题,薛宝钗不甘人后地接着说道:“宫外人拾到落叶,再跑到皇宫的进水处,放下一片写了诗句的落叶传进去——花落深宫莺亦悲,上阳宫女断肠时。帝城不禁东流水,叶上题诗欲寄谁?”

“就是,就是!”甄玉莲再接过话来说道,“再有落叶流出——一叶题诗出禁城,谁人酬和独含情。自嗟不及波中叶,荡漾乘春取次行。”

这两人说得热烈,林黛玉原本静听,后又莞尔一笑道:“就好像是莲哥儿接到了宝姑娘的落叶似的,你们这一问一答,极为有趣!”

听了立刻大笑,甄玉莲又担心薛宝钗羞恼,赶紧抱住林黛玉防护。

薛宝钗果然脸红,嗔笑着扬起拿着粉色手帕的右手,要打向林黛玉。想了想,她又把手放下了。

扶着船舷,她遥望着西面的江天一色,像是一尊雕塑一般不说不动。

甄玉莲和林黛玉不知触及了她什么心事,一时也不好发问,只好陪她站在一起。

“我确有心去参加‘待选’,”薛宝钗喃喃地说道,“这是光耀门庭的事。”

任凭世间哪个女子,不懂得“一入深宫不见春”的道理?又,帝王恩宠万千,定会轮到你?再者,即便如此,不多久的恩爱过去,还是要像那落花败叶一般,被人遗忘丢弃。

薛宝钗兰心蕙质,怎么可能不懂得这些。况且她的气度虽然大气宽容,也因此更有自尊。

做出这样的决定,她首先必会不认同。应该是薛姨妈和薛蟠的苦口婆心,以及薛宝钗潜意识里的自负使然。

林黛玉冰清孤傲,断不肯做那样的事,但对于薛家的决定,也不好开口评价。甄玉莲更不用说,只有呆站一边,沉默不语。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贾璘喃喃地念道。

林黛玉情不自禁地附和道:“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

甄玉莲立刻接上:“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说罢,她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住口而转头他顾。

薛宝钗暗呼口气,自顾念道:“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贾璘见她情绪稍好,随即接着说道:“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他的声音从低到高,语调从平和到激昂,神态也由温和转为慷慨。

三个女孩子被他的状态感染,相继大声背诵着《木兰辞》。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背诵完这最后一句,三个女孩子情难自已,相拥着低声哭泣起来。

“即如大船逆流而上。”贾璘缓缓地说道,“如果船工太多查看行进距离,必会觉得疲惫不堪。可他们只关心一下一下地划桨,大船终究前行不断。全神贯注与砥砺同行,才能到达目的地。”m..

这样的道理,薛宝钗自然是懂得。但她却不能对薛家毕竟由败家子薛蟠主事的事实,更改什么——即便薛蟠败光了家产,薛宝钗也只有旁观的份,最多就是劝几句、埋怨几句,再就是去待选,希图扭转薛家的颓势罢了。

薛姨妈再痛恨儿子薛蟠败家,再心疼女儿薛宝钗苦楚,却也因为当下不能由她公开出面经营,而对此无奈。况且薛姨妈之为人,除了在小节上精明以外,处置大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主见。

“外面江风逐渐大了,两位太太让姑娘们快回客舱,可别吹坏了呢。”袭人、可人走来劝道。

林黛玉仰头看了看天色,再看向贾璘,嘴里自顾说道:“还好吧?”

“天色渐晚,江风的确有些大。”贾璘劝说道,“两位太太来唤得及时。”

“有吗?”林黛玉把两手伸开半空。

“莲儿,快抓住林妹妹!”贾璘惊呼一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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