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贾璘正与卫若兰等人闲聊，却见王柏对自己连连暗示。走出屋外，他听王柏低声说道：“我那，”

“那是你小妹。只管说就是，对我还要隐瞒吗？”贾璘低声埋怨道。

见他已经识破，王柏也显得很尴尬。拱了拱手，他无奈地说道：“她只听我说得有趣，执意要来看看。我现在说要送她回去，她偏又说‘还没待够’的话了。”

“既然如此，往来也的确路远。我命人在驻地给你们单独安排两间屋子，只不过，”贾璘看着他说道，“令妹的身份，就或许不能保证不泄露。”

王柏的眉头蹙起，暗自思量着。贾璘想了想再说道：“不如这样。她住宿倒也无事，来工场就待在我这里。我自会安排，只说不让人打扰就是了。”

“嗯，只得如此。好歹过几日，我就带她回去。”王柏只得做了这个决定。

这事倒也好安排，贾璘只说近来的试验到了关键期，令一众人等不得近身。至于王泌的日常事务安排，贾璘私下里对众人解释道：“那是统制大人的公子！他如此好奇，我又岂能不顾及一二？！”

王泌的出入低调，并不与人言语。众人知道连他的哥哥王柏也是遇事羞涩，就只当这兄弟俩都既是懒得理会旁人更不擅与人交往，也就不敢再多予理会。

接下来的几天，贾璘带着王泌单独在实验室里，对着一堆火药原料反复配比、试验。

样子做得很足，但贾璘只是向最佳配方靠拢，却并不实际做出。王泌确实对武功的事感兴趣，在旁边看得也是起劲。至于最初的尴尬，两人都不提也就罢了。

王泌心里总是有了难以忘怀的记忆，每每在他操作原料沉静的时候，暗自回忆起来。脸上红得发烫，她也只有自我安慰。再又和他随着相处的增多，她也对他有了更多欣赏。

贾璘样貌俊朗英武、身材高大矫健，既有往日的文武才名，此时更还充当了“科技攻坚带头人”，如何能不被人更为仰慕？

别说王泌，就连王柏，乃至通过王柏传回信息而得知的王子腾，都对贾璘不停地称赞有加呢。

王泌对于贾璘这个算是亲族的年轻人，自然也早就有过耳闻，所以才会带着对他以及他做的事的好奇，央求父亲答允之后再跟着哥哥王柏前来火器工场。

之前的听闻自不必说，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做事也的确很投入、很认真。不说贾璘的外貌，只他做实验那执着的样子，王泌往往也看得出神。

“这下应该更好了！”贾璘自信地说道。王泌一时还没回过神，仍是看他发呆。两人的目光对视，她先是红了脸，再连忙低声问道：“如何呢？”33

“我们就去实验一下。”贾璘说罢，正要往外走，却又站住了脚。在王泌呆愣的神情中，贾璘帮她整理了头盔，再抻了抻衣甲的底边，这才笑着说道：“这样，你就还是一位羞涩的俊俏哥儿了。”

随后，他再冲她挤挤眼睛。王泌忍不住笑了，又要伸手打他，却见贾璘已经快步出了屋子。

也不必过于繁琐，贾璘吩咐工匠找来一截提前钻好了孔洞的木头，就把手中拿着的小布包里的火药，小心地倒了进去。

王泌在旁边看着，眼睛瞪得很大，更还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等一下，就会有‘砰’的一声发出！”贾璘说着，王泌不禁吓了个哆嗦，再又缩了缩脖子。

把火药倒进孔洞里压实，贾璘又从工匠手里拿来一根火绳，缠在一个纸团上，塞进孔洞再封口。

随即他就拉着王泌的手臂退出好远，再命令工匠点燃火绳。一股青烟随即冒出，在场的人都目不转睛地观察着。

骤然间“砰”的一声发出，王泌不禁惊叫一声，立刻被贾璘捂住了嘴巴；“喊就暴露啦！”

王泌赶紧闭紧了嘴巴，身体还是因为惊慌而略微颤抖。

“好了，没事了。”贾璘安慰了她之后，拉着她走近前查看爆炸效果。

现场的工匠们从四处找来木头碎片，再与原来爆炸的效果记录和保存物进行比对。最终的结果是令人开心的：相较之前，贾璘配比出来的火药，的确有了更多的威力！

“御史大人，这就可以了。”工匠们纷纷拱手说道，“以这样的火药来看，已经不能按照原来的重量使用。”

王泌见这些有经验的老工匠都对贾璘佩服，自己更是只有仰望才是。贾璘却不在意地摆摆手：“还不够，可以提升的。”他的话说罢，在场的人都是一愣：这样还不可以？！

可毕竟贾璘是火药新配方的带头人，众人随后只得施礼呼喏，再各去忙碌。王泌也不再说话，只是抬头用眼睛冲贾璘眨了眨，意思是说：走吧，我们接着做实验去！

往实验室走回的路上，贾璘忽然想起来说道：“我要去附近的火器制造工场一趟，你就不要跟随了。”

“我不！”王泌几乎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贾璘侧头看着她，诧异地说道：“莫非是统制大人命你贴身监视我的吗？”

被他的话逗笑，王泌缩着脖子笑了笑，再低声说道：“正是！哦不，是贴身保护御史哥哥才对！”

“哈哈哈。”贾璘被她的逗得大笑不止，再低声说道，“你在我这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还说保护我的话？”

“哼！”王泌的眉头蹙紧，正要说什么，余光中已经看到卫若兰等人走了过来。

像是见到了野兽的兔子一般，王泌先是要抓住贾璘的胳膊——这是担心他借故溜走。

总是难为情，她只得松开他之后自己快步向实验室走去，嘴里仍警告地说道：“若不带我去，我即刻回去禀报父亲，就说你，说你每日只是饮酒、贪玩！”

她说罢看了看贾璘，见他果有认真思索的神色，这才带着满意的神情跑回了实验室。

“御史大人，”卫若兰等人随后走近，“听说试验又有了新进展？”

贾璘与他们逐一还礼后，再点头承认道：“确实。我虽觉得还能再进一步，但效果的确已然不错。”

“哦？”裘方立刻兴趣大浓，再又后悔不已地说道，“哎呀，我等只顾去赌钱吃酒，却没能看到。”

“正好，我下午要去趟左近的火器场，你们就在这里，与工匠们查看新配方的试验情况吧。”贾璘随后说道。裘方等人立刻欢喜，只说是“以此方式做得烟花、鞭炮，必是璀璨、响亮”。

贾璘笑了笑，自顾走去实验室，裘方不禁笑嘻嘻地跟行几步：“嘻嘻，御史似乎偏爱那位泌哥儿。”

王泌作为高官的女儿，名字自然不会泄露出去。裘方不知道内情，却只认为贾璘与王泌是有了龙阳之好，所以试着询问和取笑。

“再提到她半个字，立刻回去长安。”贾璘漠然地说罢，裘方当即躬身施礼，迅速地跑远了。

卫若兰站立片刻，再笑着走来说道：“想必方哥儿必有无礼之言，御史也必不会深刻责备。只是你要外出，在下跟随相伴，更可为御史解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