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后，周昀婉拒了挽留。

毕竟也是虞姐回家的头一天，还是把时间留给他们増近感情比较好。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绿藤那边传来了捷报，说找到了几位合适的人选。并且今天下午就能到达公司，进行线下面试。

据说是人事部和自己员工携手招聘，一轮线上刷掉了十几位初试者，之后留下来的，都邀请到了星城进行二次面试。并且，哪怕公司已经快陷入入不敷出的地步，还是慷慨地支付了路费。

周昀开着法拉利，不紧不慢地来到了高新区。

彼时已经接近两点，可见大厦下的咖啡厅坐着办公的白领，或是招聘的面试官。

透过玻璃，人人忙碌地无暇感受世界。

他的前世，何尝又不是这样呢？

甚至比这些能在咖啡厅里吹空调、喝美式的白领还要落魄。

一些些感慨随风而逝，周昀来到了电梯，直驱而上。

经过前台时，客服小姐姐甜甜地叫了一声“周总好”，得到周昀的点头示意。

随后的办公区，员工也都开始了下午的工作时间。

如今的绿藤生物，在文职方面留下来的人并不多，而技术员工又待在工厂区，所以办公室还是比较的冷清。而看到周昀的到来，众人虽然没有夸张地起立问号，也是投以善意的目光。

这就是小公司的好处，人情味并没有因为职位而消散。

但坏处就是，周昀连一间大的私人办公室都没有。

只有一间被亚克力板隔开得小房间，隔音效果基本可以忽略，稍微的风吹草动就能被外面洞察。不过周昀也没有特殊癖好，就算心血来潮，也肯定不会选择在这家公司。

他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到了那位女总裁的房间。

“请进！”

周昀敲门后，里面传来清冷的声音。

他进去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在看着电脑屏幕，只看了一眼自己，就不再关注。

这让他有些好奇，于是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一边打量着这位入神的职场美人，一边询问起了对方：

“苏姐姐，在干嘛呢？”

“公司计划表，就是你那项‘直播带货’计划的详细版。是我叫他们搜索了一些相关的信息递上来的。总不可能公司改变营销方式，我这个做老板的还一知半解吧。”

周昀点头，果然这类学霸型创业者都喜欢事无巨细地掌控，也乐意去探究事物背后的规律。

但他还是有底气的，毕竟现在才2015年，直播还停留在原始阶段，娱乐内容尚且良莠不齐，更别提进阶的直播带货了。

哪怕现在蚂蚁购物已经有了一些尝试，却也只是停留在概念阶段，并没有深入人心、广为流传。

“哈哈，那苏姐还得问问我啊。网上还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

“别叫‘苏姐’了，听起来像四五十岁的大妈阿姨，我有那么老么？”

面对周昀的自信，苏韫微微白眼，还揪着对方的称呼下了文章。

这下又把周昀的气焰压了下去，让他有些讪讪而笑，最终只得解释了起来：

“直播带货的定义，我相信不难理解。但如何做好，那里面就大有学问了。其中就牵扯到诸如‘自媒体’的概念，这里我不多赘述。总而言之，一是流量，二是渠道。”

“事实上，一个成熟专业的带货团队，往往不需要有自己的独家产品。因为他们的核心能力是线上销售，只要销售能力过关，只要能把货卖出去，那一定会有无数的商家主动找上门，为你提供商品。”

“我们现在就需要从零做起，一步步培养出自己的团队。这一点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我有专门的主播经济公司。”

在周昀的设想下，他可以将自己的直播平台、经纪公司以及带货团队整理成一个庞大的集合，为之后的短视频打下夯实的基础。

短视频是平台，带货主播是内容。

他这样的布局，无非是把行业的上下游都垄断了。

苏韫倒是听得似懂非懂的，看着周昀还有长篇大论的打算，就打断了他：

“先别急，那边的面试要开始了。我们不如用事实举例子？”

周昀起身，示意动身。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当初那间会议室。

毫无疑问，这家企业把能省的钱都用在了产品研发上，所以连专门的功能室都腾不出来几间，只能用这间空闲的会议室将就一下。

而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在门口的走廊上看见了几位陌生的面孔，有男有女。

周昀和苏韫坐在了准备好的面试官位置上，还有一名人事部的经理。

看着摆在桌上的简历，周昀寻找着期待的名字，可都是些没有印象的人。

第一位面试者进来了，坐在了三人面前的桌椅上。

这是一位长发女人，穿着打扮都像一位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各位面试官，你们好！”

“我叫齐敏，来自赣省。”

——周昀看着简历，得知了这位是来自赣省大学的本科毕业生。资历栏内倒是写满了，包括校学生会会长、省三好学生等一系列荣誉，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但对于他来说，学历能证明的很少，只有真才实学才能立足社会。

于是周昀率先发问：

“请问，你对直播这个行业有什么看法嘛？如果要你成为一名带货主播，你要怎么做？”

女生显然是有备而来，从行业概念谈起，说到发展前景。

又举例说明了自己如果成为了带货主播，一定会充分的发挥学生会长时的口才能力，吸引观众消费，创造利润。

看着她长篇大论地背诵着腹稿，周昀有些皱眉。

因为这种人的语气是在太官方了，仿佛现在并不是主播面试，而是公务员考试。

他看着一旁的苏韫，发现对方也没有特别赞赏。

周昀面无表情地给了最终答复：

“你可以回家等通知了，下一位！”

可女生似乎并没有见到想象中，HR那副求贤若渴的模样，于是在起身地时候不甘心地问道：

“请问三位面试官，我是有哪里做得不对吗？”

周昀原本低头看着资料，突然被这句话打断了思绪，不由得暗自叹息：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如你所知，我们需要的是一位能过带动情绪、激发消费欲望的主播，而不是高谈阔论的领导！恕我直言，我们的平台太小，你的才华无法得到施展！”

女生欲言又止，但奈何周昀所言并没有贬低。虽然语气中有耐人寻味的讽刺，可又没有一个字表明含义。

最后只好黯然退场。

接下来的几个，都不尽如人意。哪怕其中一位得到了苏韫和另一位经理的肯定，但在周昀看来，还不算太好。

因为他是经历过那些疯狂年代的人，知道那些顶流主播是如何带货的，知道一场直播就能有几千万、上亿的收入。

所以现在看来，颇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

“还有没有人了？”

“好像都完了吧。”

“那就倒数第二个女生？我看她各方面都不错，除了有些腼腆外，但咱们可以慢慢培养嘛！”

周昀听着那位经理所说的“慢慢培养”，他很想反驳一句自己已经没有时间来“慢慢”了。他可是记得和老爸的赌约：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若是没能逆转这家亏本的公司，那么自己就再无自由可言！

所以，现在哪还有机会让他慢慢来呢？

——今天的面试，对于周昀来说，是极为不成功的。

正在发愁的他，被门口突兀的声音打断：

“等一等，我也是今天的面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