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谈话的时候，小孩子不要插嘴，你们家里人没教你什么叫做规矩吗？”
沈国跃借题发挥，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毕竟是西善县服装产生这个生态里算得上是大佬级的人物，纵然当初也是和郝光耀一般的农民，但彼时和此时，自然是不同的。
即便是郝亮面对发怒的沈国跃，此刻也难免心虚，有回避之态。
“我爸妈当然会教我规矩，但规矩也是相互的，要是那些把规矩总是挂在嘴边却偏偏不守规矩的人，我跟他又何谈什么规矩？”
“牙尖嘴利的小子！”
沈国跃冷笑一声，端起茶杯，道：“吉成这里不欢迎你们，请吧！”
“沈总！”
“郝亮，你也请吧！”
沈国跃一副油盐不进的冷漠样子，放下杯子，便率先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郝亮叹了口气，埋怨道：“小帅，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本来就只是让那个张美娟付出代价的，你干嘛说你妈妈的事惹怒他！”
“亮子哥，他能让我们在办公室里等一个小时，而说起张美娟的时候，又每每都有回护之意，你以为他到底会是个什么心思？”
“你是说，他会放任张美娟这样一个人还继续呆在他的公司里面？这不是脑子有病嘛！”
“吉成又不会生产仿冒品，它的体量已经够大了，而且你就没有留意到，你说你们厂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的时候，他分明有些可惜了的样子！”
“啊？有吗？”
郝亮睁大了眼睛，很是惊讶，他根本没注意到刚刚沈国跃表情上的些微变化。
“为什么？我们厂子根本和吉成就不存在竞争关系，也无法对他们构成威胁啊！”
“那可能是亮子哥你能力太出众，让他感受到了威胁吧，不然不至于那么害怕忌惮！”
“臭小子，就会寻我开心！”郝亮笑着拍了郝帅一下，又挑眉道，“可是沈国跃为什么啊？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能有什么？
归根结底，不过是在沈国跃的眼里，他和郝亮的分量不够罢了！
如果郝亮不是只是一家四五十人小厂的老板，而是上千之数的，那今天他的登门拜访就会使截然不同的两种效果。
郝帅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沈国跃对他们的怠慢，所以不抱希望，甚至还刻意地将张桂芳拿出来说，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当然，他一个高中毕业生，的确在沈国跃这边毫无分量，他面对他的时候，连表面地客套都没有，甚至以长辈的姿态和口吻在教训他。
这是社会中的常态，郝帅也不奇怪。
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做到对任何一个人都笑脸相迎，平等待之。
“完了，这下子回去又该被你金燕姐说了，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郝亮厂子里那个“叛徒”很容易找到，重新开工的那天，她心虚的连来都没有来，一下子就让金燕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但随后的调查，证明他们的猜测还是稍稍出了一点偏差的。
这个“叛徒”并不是真正的举报人，她只是把一些厂子的情况透露给了张美娟，所以，张美娟才是那个举报人。
“你可以和燕姐说，都是我因为胡乱说话激怒了沈国跃，才让事情毁于一旦的！”
“真可以这么说？”
郝亮很意动。
“你随意，反正燕姐也不会打我！”
“谁说你燕姐打我了？”
“我可没说！”
——
秦勇家。
张美芳正跟着电视机里跳操。
“姐，你今天不上班吗，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张美娟坐在沙发上，看着妹妹还姣好的身段，颇为羡慕。
“老板给了假，休息一两天！”
张美芳好似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汗，往窗外看了眼，道：“你过来的时候，没让隔壁瞧见吧？”
“怎么？我来我妹妹家还得小心翼翼地，看别人的脸色？”
“哎，姐，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外面有谣言在传，说是姐你为了报复张桂芳，举报了郝光耀的厂，害得他们损失了100万！”
“那不是谣言，就是我！”
张美娟盘腿坐上了沙发，语气仍旧很轻松。
张美芳一愣，“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跟张桂芳的矛盾，你攀扯郝光耀干嘛啊！”
“张桂芳不是搞小作坊嘛，谁让郝光耀一家子都帮着她的！”
“她都被你们吉成给开除了，你哪里来还那么大的怨气？”
“我没怨气，但我不能让她把小作坊给做起来了，不然我的面子往哪里搁？”张美娟不屑地撇撇嘴，“这几天你出出进进的，她那个小作坊搞不下去了吧？”
张美芳点点头，“几天前就停了，之前找来的几个工人也都没怎么瞧见，昨天我还看到张桂芳坐在窗前发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呢！”
“我就觉着她肯定干不起来，就她这性子，呵呵！”
“姐，你大白天的特地跑我这里来，不会是过意来耀武扬威的吧？”
“瞧把你吓得，我没那么肤浅！”
张美芳没敢说她心里就是觉得她姐姐有点肤浅，一点也不大度，否则姐妹俩就没得做了。
“那最好，我们和张桂芳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得僵了，不好看！”
“你啊，就是好命，跟我们不一样，想法还是单纯！”
“我哪有什么好命！”
“你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秦勇多大的能耐，你跟着他就是享福，我才大你几岁，你瞧瞧你保养的，跟我走一块，好多人都以为你是我女儿！”
“也没有那么夸张，我就是爱锻炼！”
张美芳继续跳操，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坐在沙发上的姐姐时不时地望向门口，不由道：“姐，你来是有什么话要说的吧？和秦勇？”
张美娟放下双脚，凑到妹妹身边，轻声道：“你问起了，我就跟你说，你帮我在秦勇面前也说两句。”
“到底怎么了？”
“还不是举报的事情，被那边发现了，郝亮直接找到了我们厂里，沈国跃亲自找我谈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