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嗯。”

我继续道，“我们马上就要成为日日相见的夫妻，每天都要睡在一张床上，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夫妻了，对吗？”

他继续点头，“嗯！”

看着他，我道，“既然这些都对，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他顿了一下，看着我，“怎么了？”

我松开他，从榻榻米上坐了起来，认真的看着他道，“我知道，任何一对夫妻在生活里都会有磕磕碰碰，吵吵闹闹，因为我们都不是完人，不可能日日夜夜相处，都不会做半点让对方不悦的事，但夫妻之间磕磕碰碰吵吵闹闹是正常的事，可如今你这样是算什么？遇到不合你心意的事，你就什么都不和我沟通，选择了这样默不作声的处理方式，你是打算还没办婚礼，就和我分床而睡吗？是准备以后就这样和我过夫妻生活吗？”

他也坐了起来，看着我连忙摇头道，“不是，唐黎，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开口。

他迟顿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今天在机场上说的话，是真心的吗？你真的觉得嫁给我的选择，也许不对吗？”

看着他这样，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一向以冰冷淡漠示人的顾知州，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看着他，我道，“顾知州，你是笨蛋吗？我是真心还是无心你看不出来吗？我都为你生了一个孩子了，我怎么会觉得选择嫁给你不对呢？机场的话不过就是我一句无心的话而已，你怎么还放在心上了？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不自信了？那个冷漠到不在意任何人目光的顾知州去那了？”

他抿唇，瞧着我，月光下，他俊朗的模样因为难得的那点不自信和茫然样子，衬得他格外的可爱，这样的他，和那个冷酷无情的顾知州，哪里有半分关系啊。

“是啊，那个目中无人的顾知州，在你唐黎面前从来都不值一提。”他开口，伸手将我抱在怀里，声音闷闷的道，“唐黎，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我顾知州不过就是一只纸老虎，若不是因为遇见你，我这一生大概都会磕磕绊绊孤寂半生，陆可儿不会陪着我走一生，梁洛不会，只有你，只有你会看出我的不开心，半夜醒来四处找我，也只有你会义无反顾的一次又一次选择我，只有你会没有理由的站在我身边，也只有你，会温声软语的哄我，把我当成你的爱人对待。”

听着他一下子说了那么多，我不由得有些愣愣的，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甚至是一个从来不愿意表露心声的人，如今突然和我说那么多，我是意外的。

拍着他的背，我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以前我总在想，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很爱很爱他，是不是除了他，我不会再选择别人了，答案是肯定的，可我依旧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爱，所以，我从来没有开口对他说过，我爱他。

可如今我突然明白，对于顾知州，他不是我权衡利弊后选的人，也不是我随随便便就能放下的人，他是我仅此唯一的选择，除了他，再无别人，我想要陪着他过日日重复又枯燥的日子，这些也算得上是爱了。

“顾知州……”我想要和他说很多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微微抽了口气，一双黑眸看着我，严肃道，“今天晚上的事，你生我的气吗？”

我点头，“嗯，生气，很生气。”

看着他要急着解释，又无从解释的样子，我笑道，“我啊，很生气你这样处理问题的方式，以后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就再也不会哄你了，是你让我遇到问题的时候，好好解决问题，结果你到好，遇到事情了，就憋着不说，还准备分床睡，没见过你这样的，你以后要是再敢这样，我就铁定不再理你了。”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今晚的事，我错了，我和你道歉，对不起！”他看着我，一m脸的真诚和认真，看他这样子，我那能还继续怪他呢。

无奈抽了口气道，“行了，不怪你了，都这个点了，我都快困死了，你抱我回去睡觉吧。”

看着我不在意了，他脸上倒是有了笑意，一把将我抱起，回了卧室。

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变，他在变，我也在变，我们身上有很多成长中留下的棱角，或尖锐或圆润，但因为是彼此，我们都愿意把这些棱角磨平，为对方的爱腾出一个舒适的地方。

祭拜完顾爷爷后，顾知州带着我去了他父母的墓碑前，因为时间太久，加上二十年前都是土葬，所以他父母的墓碑已经有些老旧了，四周长了些杂草，墓碑上没有照片，有的只是上面刻上的墓志铭和子孙后代的名字。

“从小到大，我来这里看见的都是冷冰冰的墓碑，所以在我的记忆里，父母就是冷冰冰的墓碑，没有温度。”顾知州将墓碑前的杂草清理干净，微微抽了口气道，“很小的时候，我看着知寅有母亲陪伴，就会偷偷来这里待几个小时，那时候总是觉得，他们好像都还在，倒是如今长大了，总觉得，他们好像不在这里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站在他身边看着这两快冷冰冰的墓碑，沉默了片刻道，“顾知州，你信鬼神之说吗？”

他回头看向我，浅笑，“这在墓地里，你这样说一会该害怕了？”

我笑笑，道，“如果在墓地里说这些，我们的亲人就会出现，那怕什么？若是隔着漫长岁月，还能用另外一种方式再见到，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很幸运吗？”

他起身站在我身边，点头，“倒也是，不过，我不信这些。”

将祭品放在墓碑前，他拉着我对着墓碑拜了拜。

同他出了墓园，我继续道，“你真的不信吗？”

见我还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手，他笑了，“你有什么案例证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鬼神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