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前的最后一晚。
李涛今天没有加班，兴致勃勃地跟周问分享他工作生活中的趣事。
周问听得很认真，李涛每讲一个故事，其身上的青蓝色光点就会飘到周问身上。
依然感受不到灵气的涌动，但舞会上的那道钟声，证明吸入的灵气并未消散，大概是被储藏起来了。
夜深了。关灯，上床，睡觉。
明天是上班的第一天，不能迟到。
今晚柳戚戚没有偷偷爬上他的床，四周安静得能听到隔壁床李涛均匀的呼吸声。
一夜宁静。
……
次日，周问起了个大早。
周问素来有早起的习惯，今天依然是六点多就起了。李涛还赖着，他就穿好衣服出门了。
去食堂吃了个早饭，揣着准备好的面包屑和小肉块去往后院。
喂猫已经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情。晨光熹微时，蹲在草丛边和小猫说说话，惬意异常。
今天，她还是没来吗？
昨天柳戚戚没有出现，今天还是没到。
她大概是在忙，或者忘了这件事。
也又可能是周问自己自作多情了。那么漂亮的女孩，还是B级榜上的高手，怎么可能有什么烦心事。
周问独自一人喂完猫，收拾一下准备上班。
到达图书馆门口是七点五十三分，和预计的差不多。刚要进门，一队人招摇过市吸引了周问的注意。
人群中，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孩格外出尘，赏心悦目。周问揉了揉眼睛，感觉眼花了。
这不是柳戚戚吗？
周问再三盯着看了几眼，确认了，就是柳戚戚没错！
这打扮，这排场……
图书馆门口摆着一个装满了书籍的书架，上面有一本最新的《每日松浦》，杂志封面恰好也是柳戚戚。
拿起杂志翻了几页，周问惊呆了。
柳戚戚是松浦学院儒学系形象大使！
松浦学院五大学系各有一名校园大使，柳戚戚代表儒学系，这五个人是松浦学院的门面。
周问骤然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柳戚戚所说的话，柳戚戚当时对周问不认识她感到分外诧异。
一刹那，周问明白了许多。
校园大使的队伍渐渐远去，周问回过神来，抬头发现，八点了。
完蛋！要迟到了！
松浦学院普通职工每天都要打卡，图书馆八点上班，错过一分钟，就是迟到。
周问赶紧进门打卡，但还是没能赶上。八点零一分，迟到一分钟。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门口，目露凶光瞪着周问。
“你就是新来的？”
周问不止一次听说图书馆的管理员非常凶。
“前辈好，我叫周问，是新来的录入员。”
已经犯错了，更要礼貌，第一次见面，不能给人留下坏印象。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想不想干？不想干就滚蛋！”
老头说话毫不留情。周问自知理亏，不敢还嘴，连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有事耽搁了一下。您看就迟到一分钟，也没怎么耽误工作。您放心，我以后绝对不迟到！”
老头上下打量着周问，也不好继续追责：“态度倒是不错。算了，跟我来吧。”
周问跟着老头去往工作地点，一面巨大的灵气墙前。用电子时代的说法，灵气墙像是一块巨大的UI互动界面。
通过灵气墙，与控制这座图书馆全部书籍的总控制系统相连。只要在墙上录入或修改，就能自动同步至各个角落的每一部书籍。
老头飞快地讲解着，也不管周问能否听懂。
好在周问对灵气复苏前的那个时代很感兴趣，灵气墙的用法，用那个时代的思维很容易理解。
简单测试了两波，周问立刻上手操作。
熟悉了操作方法，剩下的工作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是需要足够的细致和耐心。
“事先声明，在我这干活可不轻松，到点完不成任务，不准下班。要是来养老的少爷小姐，趁早收拾包袱回家喝奶去！”
老头的话句句带刺，周问听得心里不太舒服。
但他有种感觉，老头不是真正地讨厌他，像是出于某种特殊原因，对他产生了敌意。
这里面，有故事。
这几日为了吸收灵气，周问不停挖掘生活中的趣事，竟然逐渐养成一种特别的嗅觉，对一切隐藏在日常生活下的秘密有种天然的感知力。
周问一边工作，一边暗中观察着老头。
老头看起来不像那种暴躁的人，安静下来如同一位和蔼的智者，对于书籍的呵护也证明他有充足的人文关怀，不像表面那样不近人情。
周问对老头越发好奇，但没法开口。
第一天见面就问这么私密的事，显然不合情理。
再加上，老头给他布置的工作量异常繁重。午饭已经是草草解决，过了下午三点，完成的工作却还不到一半。
这样下去，工作绝对做不完！
自我逼迫下，周问的工作效率渐渐提升。仅仅是第一天，他就从生疏反复练习到熟练。
没办法，一切为了下班。
周问没心思理会是否有人进图书馆查看书籍，一心扑在眼前的工作上。下班时间已过，周问还埋在工作里。
老头诧异地看着周问，表情有些复杂，他第一次见年轻人这么疯狂地工作。
天色渐渐晚了，周问还没吃饭，老头去了一趟食堂带饭回来。
“歇一会，过来吃饭。”
周问没反应，老头又喊了一声，周问这才听到。
“啊？谢谢谢谢，谢谢前辈。”
周问狼吞虎咽地吃着，目光依然投在屏幕上。
老头看着周问，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别叫我前辈，我叫陈东，东西南北的东。快点吃吧，吃完赶紧做，做完下班，要关门了。”
“好嘞，马上。”
周问风卷残云地扫完最后一点米饭，埋头接着干活。
自称“陈东”的老头坐在图书馆门口，吹着入夜的晚风，整理着门口的书架。
往常这个点，不管工作做没做完，图书馆都只剩老头一个人了，今天居然多了一个。
陈东看着周问，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这个年轻人。
说他傻吧，他工作上手很快，效率还奇高。
说他聪明吧，明显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接过来就埋头苦干，还一句怨言都没有。
陈东本来只是想试一试年轻人的态度，给个下马威。
如此庞大的工作量，别说新人，就是陈东自己也不太可能一天完成。
结果现在，好像真的要被他给完成了。
“这小子……”
晚上八点，工作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周问全身心地进入其中，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工作。
陈东皱了皱眉头。
工作难道不是越做越累，为什么这个人好像越做越起劲？
九点不到，周问站起来，长舒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陈东走过来。
“下班吧，今天辛苦了。明天不用那么早，我有事要办，十点再来。”
周问喜出望外：“谢谢陈叔，我走了。明天见。”
“哎，等等。”
周问收拾东西离开，陈东叫住周问。
“我收回前面的话，这么大的工作量都完成了，你小子有点本事。”
陈东侧着脸说道，没看周问，这么直接的夸赞对他来说有些困难。
周问笑了笑道：“没事，我没放在心上。而且，后面做着做着，好像沉浸进去了。看那些文字，一点也不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