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烽火何日休

《千年烽火何日休》

第38章 秘制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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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肉价贱也是有客观原因的,首先是这个时代的猪仍然处于散养或者粗放圈养的状态,喂养起来什么厨余垃圾,甚至人类粪便都是猪的“天然饲料”,虽然养得不好,但胜在养殖成本低,再加上猪的繁殖力强大,一窝少则五六只,多则十来只,在缺乏肉食补充的乡村,无疑是优质的肉类来源,几乎家家户户都养,即使最贫苦的下户人家少不得也有一两口猪,可是此时人们还不知道对猪崽进行阉割,养了一年的成年公猪,杀出来的肉,由于性激素的作用,猪肉一股浓重的腥膻味,单靠炙烤水煮,实在无法令它跟美味挂上钩。“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是当时最真实的写照,若不是苏轼的创新和代言,即使在南方,这猪肉也仅仅能停留在穷苦百姓为活着而吃的范畴。

就连赵峥高价从镇上请来叫做砂锅刘的“名厨”,当听到赵峥要他烧猪肉时,这老哥一脸不忿的样子直摇头,说什么要让他来烧猪肉,传出去自己都没法在厨帮混了,强烈要求赵峥改换菜色。赵峥也不争辩,笑了笑淡淡地说了句看自己来做,反正对没见过铁锅的刘大厨,赵峥也是要解说一下的,于是烧火热锅,赵峥先是炼了一锅猪油,这倒是没啥,砂锅刘在旁看了,撇撇嘴,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

赵峥刷完锅,将从镇上屠户那儿拉来的五花肉凉水下锅配上葱姜焯水,这五花也是提前向屠户预定的未成年体重不过百的小猪肉,这样不仅肉质鲜嫩还能最大限度地降低猪肉的异味,除了比普通猪肉贵了数倍之外也是没有毛病。之后在锅里舀上一大勺猪油,倒入葱姜八角香叶桂皮等香料,爆出香味,放入一勺黄豆酱,猪油混合的辛香料与鲜咸的黄豆酱混合交融,顿时彼此激发出香味,混合成一股浓烈的鲜香从锅中弥漫开来,围在边上看热闹的众人不觉口齿生津,就连原本一脸不屑的砂锅刘都惊得瞪大眼睛,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赵峥倒入白嫩嫩的五花肉块,铁勺翻动,将肉块与炒制的酱料充分搅拌,淋上一碗米酒,顿时一股蒸汽升腾,香味更多了一层,稍作翻炒,赵峥再加入半勺酱油,将清水加入锅中,没过肉块,盖上锅盖,撤去大火,开始炖煮。

闻着锅里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砂锅刘脸上的自傲的神色渐渐收了起来,对赵峥说的更是信了八分,赵峥这波看着外行的操作,倒似乎打开了他认知的新天地,不自觉得也期待起这红烧肉出锅了。

炖肉的功夫,赵峥也没闲着,拉着砂锅刘到另一个灶头,烧火热锅,一边解释道:“这炒菜需用这种薄铁锅,讲求火大,快炒,油脂不仅可以加快菜品成熟,还能增添风味,这比炖煮可要省时省柴。”

边说边舀了一勺猪油,倒入早已备好的白菜、萝卜,用铁勺快速翻炒起来,待得白菜微微出水,赵峥又盛了一勺之前熬好的猪油渣,继续翻炒两下,发了一撮盐,翻炒几下出锅,转眼的功夫,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大盘冒着香气的炒菜。

砂锅刘迫不及待地举著试菜,他身边跟着的两个徒弟,梁老汉并帮厨的大姐和徒弟们也纷纷夹起菜来试吃,一眨眼的功夫一盘炒菜就仅剩了个盘底。

“好吃!”

“好吃!”

品尝之后,众人纷纷赞道,这行家看门道,菜一入口,砂锅刘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自幼学厨,掌了三十多年的勺,今天头一次知道,原来这菜还能这样做,脑中不尽想起各种食材在这铁锅中翻炒变化的无尽味道组合,不觉都痴了。

“师父,师父,您觉得如何?”大徒弟见自己师父一脸茫然的样子,轻轻推了他一下问道。

“啊!”砂锅刘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失态,脸上不免尴尬。

“师父,您觉得如何?”大徒弟见师父回过神来,又重复问道。

砂锅刘见赵峥及一众人等都看向自己,脸不禁红了,向赵峥拱了拱手,憋了半天蹦出来一句:“大开眼界,妙极,妙极!”众人哈哈大笑,得到名厨首肯,众人纷纷称赞起赵峥。

“爹爹,你懂这炒菜之法,怎不早点做来给我吃?”大姐娇嗔地拽着赵峥衣角,虽然赵峥来到这个时空时日尚短,病好后也总在外面忙碌,但只要一回家,对着大姐总是一副无比宠溺的样子,当牛做马自不必说,自己肚子里《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一千零一夜》里记得的故事改头换面地说给她听,宠得女孩儿晚上不听他讲故事就不肯睡觉,真的情同父女起来,小姑娘在他骄纵下,也是越来越大胆,在外面都敢对着赵峥娇嗔撒娇。

“这……我这不是一直在忙吗?要不是材料齐备精心准备,我平日里哪来的时间做这个。”赵峥摸摸脑袋,一脸歉意地说。

“那这之后是不是可以天天吃炒菜了?”大姐一脸可爱期待的样子问道。

“那是,爹爹这不就教给你看了嘛,我家大姐聪明伶俐,以后肯定比爹爹炒得好。”赵峥可不想做火头军,刚才做菜只是为了给砂锅刘演示两道菜的做法,虽说大姐还小,可原本在家煮饭烧水就是她在做,赵峥也是没啥心理负担,赶忙给她戴高帽,忽悠她继续肩负起给自己做饭的职责。

“那是。”小姑娘对赵峥的夸赞很受用,一脸得意道。

“好了,尝尝红烧肉吧。”

说这话,赵峥想起肉该炖得差不多了,赶忙说道。亲手揭开锅盖,顿时香气四溢,引来众人惊叹,一块块色泽红亮的猪肉,正散发着浓郁的肉香。

不待赵峥吩咐,砂锅刘提起铁勺,三两下把红烧肉盛出锅,这动作娴熟麻利的果然不负“名厨”的称号。

“来吧,大家尝尝这猪肉。”赵峥笑着招呼众人,说着自己先夹了一块有着大块肥肉的大肉,吹了吹吃进嘴里。

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咸香美味,全然没有赵峥之前吃过的腥膻猪肉味,恍惚间令赵峥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时空,在食堂里与战友们一起大吃红烧肉的时刻,可惜就是没放糖,这不产甘蔗,还没有甜菜的北方,就是他本是再大也搞不来糖啊,赵峥心叫可惜,而此时耳边已经想起络绎不绝地赞叹之声了。

十来个人围着大陶碗,你一筷子我一著地迅速消费着堆得冒尖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红烧肉,刘大厨和他俩徒弟还算好,无论什么年月,厨子总是饿不着的,但赵峥那几个小徒弟的吃相可就不敢恭维了,铁牛、栓住把嘴上的油擦到手上,再把手上的油舔到嘴里,感觉用筷子不过瘾,直接上手抓起肉块就往嘴里送,也不见他们咀嚼,瞪着眼睛就往下咽,真不怕把自己噎死。

秋生抗议道:“你俩能斯文点不,被你们这样一抓,别人还怎么吃?”

麻杆儿用一种极小的声音说:“好吃,太好吃了,我舌头都差点吞进去。”说着也扔下筷子,加入到师兄弟不斯文的吃法中。

赵峥的四个小徒弟中间吃得最斯文的是秋生,并不是因为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被闻所未闻的美食惊艳到,而是打小读过两年私塾的他觉得,自己毕竟是读过书的,若不是为了还上家里欠的债,他还是想要读书博取功名的。

“还成吧?味儿可以吧?学会了吗?今天红烧肉可要管饱啊!”乐呵呵地见众人抢食,赵峥见放下筷子的砂锅刘,不无得意地说道。

“东家,俺拜你为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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