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最爱的人

《致我最爱的人》

第一章 失去记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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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人类啊,即使今天我败给了你们,终有一天还会有下一个我出现,带给你们毁灭。’恶魔之王被亚特兰蒂斯的英雄们打败,留下这句话后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诶……妈妈妈妈,那后来下一个恶魔之王出现了么?”

“没有哦尼欧,虽然亚特兰蒂斯的英雄们在那之后也失去了踪影,但是有人说他们依然守护着我们人类,防止我们因下一个恶魔之王而毁灭。”

“亚特兰蒂斯的英雄们真厉害!我也想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

“嗯,尼欧一定可以的。虽然阿佐特、文特、弗雷姆、阿克与泰拉的故事已经结束,但是人类的传说还在继续。尼欧,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新的传说的主角。”

一位金发少年从草地上醒来,他有些头痛似地甩了甩头,捂着头轻声地发出“呃……”的声音。

少年有着这个国家中人们最常见的相貌特征——金色的毛发与蓝色的瞳孔。相貌上也略带些稚气,看样子应该年龄在十六、七岁左右。或许是还在成长阶段的原因,少年的身高在男性中并不算高,属中等程度。他的脸型与五官都十分耐看,虽然算不上英俊潇洒,但也基本符合大众审美,并且由于他略显稚嫩的少年气质,想来应该在那些喜欢“弟弟系”的女性中颇有人气。他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亚麻布制灰色短袖,下身穿着一条随处可见的棕色布质直筒裤,脚上则是一双动物皮所制的鞋子。从着装上来看少年并非是大户人家出身。

少年皱着眉,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

“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肚子也有点痛,看来都着凉了。”

少年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依然是熟悉的风景。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草原上有稀疏的人影,他们大部分为农民——他们赶着牛、羊等牲畜,在草原上放牧耕作。也会有些孩子在草原上,因为现在时间为正午,在这天气晴朗的日子里这个时间是孩子们午休玩耍的时间。

这些人少年都认识,因为他们都是少年所在的村——伏尔特村的居民。伏尔特村本就只是一个小村庄,村庄里的人们经常互相串门,因此大家对彼此都相当熟悉。

但是当少年的视线停留至正前方时,却看到了一张不认识的面孔。

那是一位拥有着东方风格面孔的青年,他的年龄看上去较少年年长,但大约也就二十岁出头。他的穿着说实话与长相风格有些不搭——他穿着一件蓝色的亚麻布夹克,并配上一条与少年款式相似的黑色长裤,脚上则是一双黑色皮靴。这种风格的服饰虽然在少年生活的地方随处可见,但是少年曾经从书上学到过,据说东方人的衣服是由丝绸或木棉等材料制作而成。

青年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并且扎成了马尾辫的形状。而青年本身脸型线条也十分柔美,有些许中性的感觉。五官看起来非常精致,或许是一位外貌非常俊秀的美男子——之所以说或许是因为他现在眼睛紧闭着,无法确认睁眼后的样貌。

青年之所以双眼紧闭,或许与他额头上流下的红色液体有关——那是血。

青年正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席地而坐,岩石上有明显的裂痕,并且被鲜血染红。而同样的,青年的半边脸也已被自己的鲜血染成鲜红色。

“喂!你没事吧!振作点!”

金发少年用力地摇晃着昏迷不醒的青年的肩膀,但是青年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少年伏在青年胸口试着确认青年的心跳,确认到青年的心脏仍然在微弱地跳动着后少年不禁松了一口气。

至少眼前的人还活着,还有救治的希望。

金发少年没有犹豫,立即背起这位来自异地的陌生人向自己家中走去。

“咦,孩子他爸,我好像又不小心多做了两份饭。”

说话的是一位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的妇女。她有着美丽的外貌与匀称修长的身材,棕色的及胸卷发也体现出大人的魅力。只是从她的话语与身上缠着的围裙来看,应该已经身为人妻了。

而她所提到的“孩子他爸”则是一位有着这国家中最常见的金发碧眼样貌的中年男性。他此时正坐在餐桌前读着书。他五官深邃面容英俊,是很多女性最喜欢的“成熟男人”风格的男性。

二人外表看起来似乎不是同一辈的,然而实际上二人年龄完全相同,今年都是四十二岁,并且二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伏尔特村里非常有名气的雷伊夫妇——斯蒂芬·雷伊与特蕾莎·雷伊。

斯蒂芬听到特蕾莎的话后不禁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叹了一口气。

“哎,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改掉这个粗心的坏毛病啊。”

“真奇怪啊……我今天应该有特地称量过的才是。”

特蕾莎侧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锅内的米。确实如特蕾莎所说,她已经装了三碗饭但锅内竟然还剩有一半。

“算了没事,剩下的饭我明天吃掉,明天就可以少做一些了。”

斯蒂芬走到特蕾莎身边,微笑着爱抚特蕾莎的头发,这是他对陪伴自己近四十年的妻子的爱的表达方式。

“嗯,孩子他爸。”

特蕾莎也表情幸福地依偎在斯蒂芬怀里,二人虽然已经年过中年,但依然会时不时地像年轻时候一样卿卿我我。

就在这时,雷伊家的门被“砰”地推开了。

“啊。”

斯蒂芬和特蕾莎吓得立即推开彼此,防止被人看到这令人害羞的场面。

“爸爸!妈妈!”

推开家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雷伊夫妇的儿子——尼欧·雷伊。

因为二人的幸福时光被打扰,特蕾莎显得有些生气,刚想责问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先敲门,但是没能问出口。

尼欧的表情显得极为焦急不安,并且脸上与衣服上均染上了鲜红色——那是血的颜色。

但是那并不是尼欧的血,斯蒂芬与特蕾莎立即发现了尼欧焦急的真相——尼欧正背着一位黑色长发的男子,而那位男子满脸血迹,意识不明。

“快尼欧,把他放到床上来!”

特蕾莎打开一楼客室的门,示意尼欧进去。

尼欧小心翼翼地将男子放置于床上,斯蒂芬赶忙从家中的药箱里拿出绷带,谨慎地给这位陌生男子包扎。

“我去找医生,你们小心照看一下。”

特蕾莎说完跑到村里唯一的医生家,请对方来家里为这位陌生男子彻底检查了一下伤势。

“嗯,幸好应急处理处理的及时,看起来这位先生并没有性命之忧。”

“是么,多谢医生。”

听到医生的回答后,雷伊一家人终于安心了下来。

“这位先生虽然看上去伤势严重,但是初步检查下来似乎颅骨并没有受损。大脑是否受损暂不可知,等这位先生醒来后才能知晓。现在先让他躺着休息即可。”

“这样,多谢医生,帮了大忙了。”

斯蒂芬向医生道别后回到客室,询问尼欧关于男子的事情。

“尼欧你认识这位先生么?他是怎么受伤的?”

“不我也不认识……我今天不小心在外面草原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他躺在一块大石头前。看起来像是被人打伤的。”

“怎么会这样呢,到底是谁打伤的他……”

特蕾莎皱着眉头看向斯蒂芬,斯蒂芬也是没有头绪地摇了摇头。

雷伊夫妇对伏尔特村的居民们很了解,村里的人都生性质朴善良,不会做出将人打伤至濒死然后弃之不顾的行为。

“等他醒了以后再问问看吧。我们先去吃饭吧。”

斯蒂芬拍了拍特蕾莎与尼欧的背,示意二人一起从客房离开。

夜色已深,雷伊家点起了蜡烛,雷伊夫妇与尼欧三人依然围坐在餐桌前聊着关于这位不认识的男性的事,而黑发男子自己此时正在被梦魇侵扰。

“给我把这瓶药喝下去。”

一位面目可憎的秃头男性正捏住年幼的自己的脸,强行将一瓶蓝色的液体灌入自己的口中。

场景转换,眼前依然是那位秃头男性,他正拿着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年幼的自己。

“不许偷懒!给我继续跑!”

场景再一次切换,但是这位秃头男性依然站在自己面前。年幼的自己似乎正蜷缩着躺在地上,而他则对着自己拳打脚踢。

“废物!没用的东西!垃圾!”

场景不断地切换着,但是每一次的场景都能看到这位凶神恶煞的男人,并且每一次他都在对年幼的自己施暴。

疼痛感、恐惧感、绝望感,即使只是在梦中那些最真实的情感依然不断爆发,于是年幼的自己哭着、喊着,拼命向对方求饶,但对方只是变本加厉地殴打、欺凌着自己,于是——

“啊!”

黑发男子从梦中惊醒,瞪大了眼睛不断地喘着粗气。

似乎是刚从梦魇中醒来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男子看了看四周,脸上写满了疑惑。

“我这是……在哪?”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特蕾莎注意到惊醒过来的黑发男子,走到男子床前询问男子状况。

“你是……?”

男子困惑地望着特蕾莎,他似乎依然没有理解自身的情况。

“啊我是特蕾莎,特蕾莎·雷伊。我的儿子发现你似乎被人打伤了,伤势很严重,因此把你背了回来。对了,你要吃点什么么?正好家里有多余的米……”

特蕾莎微笑着向男子解说他的状况,但是发现男子突然脸色变得惊恐了起来。他紧盯着特蕾莎的瞳孔,不断地摸着自己的脸,仿佛在确认自己的样貌。

“你怎么了?不要紧么?要不我去拿面镜子来吧。”

特蕾莎说完便走上楼,从自己房间拿了面镜子下来。

特蕾莎将玻璃镜子放在男子面前,问道

“怎么样?看得清么?”

特蕾莎并不知道为什么男子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但她知道男子在意自己的外表。因此特蕾莎将自己的镜子拿给男子原是出自关心,只是她没有想到,这竟然起到了反效果。

“这……这是我……?不,不对,不可能的……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男子瞪大了双眼,神色充满了恐惧。或许是之前的梦魇太过于恐怖,男子一时无法从那种恐惧感中逃离。

“怎么了?不要紧么?”

“出什么事了特蕾莎?”

“妈妈怎么了?”

听到特蕾莎焦急的话语后,斯蒂芬与尼欧都从餐桌前站起,跑到了客室里。

“不知道,我给他照了镜子后他突然就这样了。”

特蕾莎满脸焦急,向自己的丈夫求助。斯蒂芬立即坐到床上,用手搭在男子肩上急切地询问

“喂,不要紧么?喂,听得到我说话么?”

但是男子并没有做任何回应,他依然只是失神般呆呆地睁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的那面镜子。

在场的人没有人理解为什么男子会突然陷入如此巨大的恐慌之中,但他们都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

本来男子就被人打伤头部而导致大量失血,伤势非常严重,醒来后情绪不稳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如此强烈的反应,恐怕会引起伤势的恶化。

果然,如同众人预料的那般,或许是由于失血加上情绪波动的原因,男子突然面露痛苦之色,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向他袭来。男子差点因此倒下,幸好斯蒂芬第一时间扶住了男子的肩膀。

“喂!喂!”

所有人都关切与焦急地注视着男子,而他也似乎终于因为眩晕而反而冷静了一些。

男子恍惚地看着雷伊家的木制地面,过了一会脸上终于有些细微的表情动作,似乎回过神了。

“我……这是梦境么?还是现实……?”

男子突如其来的话语令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困惑,看起来男子还没有完全恢复神智的样子,因此特蕾莎决定耐心地引导他一步一步找回自己。

“这是现实哦。”

特蕾莎蹲坐在床前,微笑着回答道。

“是么……对不起,我好像把梦境与现实弄混了……”

男子皱着眉头回想起之前的梦,那过分真实的梦导致男子一时间无法对梦与现实进行区分。

梦中男子感觉自己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儿童,因此当他发现自己的形象与年龄不符时他感到极度得惊讶甚至是恐惧。

本来男子也因为头部的伤势或许导致某些大脑区块有些许受损,所以刚醒来时意识非常不清醒,现在在雷伊家人的帮助下男子正在逐渐找回自我。

他以为自己正在找回自我。

“好点了么?”

“嗯,谢谢。”

男子也尽力试着露出一个微笑,向眼前的特蕾莎表示感谢。

“我叫特蕾莎,他叫斯蒂芬,这位是尼欧,是我们的孩子。你叫什么呢?”

特蕾莎宛如一位教孩子学说话的母亲一般慢慢地耐心地一一向男子介绍着自己的家族成员,男子向三人点头致意后告诉了特蕾莎自己的名字。

“我叫Ai。”

“‘Ai’?好奇怪的名字啊。啊不,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尼欧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说错了话连忙向男子道歉道,而男子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尼欧不必道歉。

“抱歉啊我们家孩子就是说话不动脑。Ai先生是东方人吧?你的名字有特殊的写法么?”

男子点了点头,问斯蒂芬要了张纸后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下来。男子的名字读作“艾”写作“藍”,这种被称为汉字的特殊文字是汉唐国和日出国传统的文字,虽然现在大陆统一后每个国家的第一母语都变成了标准语,但是为了延续传统文化各国依然保留着原先的语言作为第二母语使用。

“哎,这种文字感觉在哪里见过啊。”

尼欧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纸上的汉字,由于尼欧身处西方的日耳曼国,和东方地理距离遥远,因此尼欧并没有机会接触这种异国的文字,会感到新奇也是很正常的事。

然而特蕾莎在看到男子的名字后却显得相当高兴,她拍了拍手对男子说

“哎呀,这是日出国的文字呢,好巧啊,我曾经有位师傅就是日出国的人。”

“日出国?”

名为蓝的男子歪着头,露出疑惑的神情。

“咦,你不知道日出国么?你是那里来的吧?”

“不……我没有听说过。”

“奇怪了,难道不是日出国的人么,或者是混血?那你姓什么呢?”

“姓?……我的……姓?”

蓝皱了一下眉,他突然感觉头脑一片空白,连自己的姓氏竟然都一瞬间回忆不起来。

蓝按着自己的脑袋,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似地回答道

“抱歉,我好像有点思维有点混乱,让你们见笑了。我姓Hashimoto。”

“果然是日出国的人嘛,读作‘Hashimoto’写作‘橋本’对不对,真的太巧了!我的老师就姓桥本。”

特蕾莎高兴地在纸上写着蓝的名字,在遥远的西方竟然能遇到和自己有奇妙联系的人,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种让人兴奋不已的缘分。

“Ai·Hashimoto么,听上去好酷啊。”

尼欧也看起来很激动,触碰到新奇的东西总是不免让人兴奋。可是另一边,与尼欧和特蕾莎不同,蓝的表情却无比的沉重。

“怎么了蓝,你不要紧吧?”

斯蒂芬关切地问道,而蓝却依然只是按着自己的头,似乎是在拼命地回想些什么

“为什么……我想不起我的出生地。我是日出国的人?那么为什么我不知道日出国是什么,我到底来自哪里?”

“不要着急蓝,可能你的伤势损伤了你的一部分记忆,我们一点点回忆好么。你的父母家人们在哪呢现在?”

“我的……父母家人?”

“那亲戚朋友呢?”

“我不知道……”

蓝的表情又越发痛苦,按住脑袋的那只手也在不断加重力量。蓝似乎在极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中有关自己的信息,但很明显,他越找却只是越接近自己的真相。

“我从哪来……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到底怎么了……”

之前的恐慌再一次袭击了蓝的大脑。

蓝想尽力地回想起有关自己的一切,他翻遍了所有记忆角落,但最后只得到两个字——空白。

“哈啊……哈啊……”

蓝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瞳孔又一次张到最大,捂着脑袋的手也在不断地加大压力。

“不要想了蓝!没事的,不要想了。”

斯蒂芬立即捏住了蓝的胳膊,急切地劝阻蓝防止他进一步陷入痛苦的思绪之中。

“我……”

蓝痛苦地皱着眉头,表情仿佛就要哭出来一样。

蓝在极力搜索完大脑的每一片角落后终于发现了关于自己的真相——他失忆了。

梦中体验到的痛苦、恐惧与绝望再一次在现实中也击垮了蓝。有的人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梦中多么幸福现实中便会多么不幸,梦中多么不幸现实中便会多么幸福。可是毫无疑问,对蓝而言,梦境与现实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一样的无助,都是一样的无法承受。

那么那些场景,究竟真的只是梦境,还是其实是属于自己的真实呢……?

蓝不再去回想,不敢再去回想,他害怕自己仅剩的记忆也只会带给他更多的折磨。

但是现实和梦境确实还是不一样的。梦中的蓝只是被虐待、欺凌,即使发声哭喊也没有人会帮助他,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助”。而现实中的蓝只是失去了记忆并来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他以为因此没有人认识自己,因此没有人会帮助自己,而自己也只会一无所有。可是蓝想错了,他所需要的支持与帮助,就在面前。

“没事的蓝,你先在我们家里好好休息吧。我们会陪着你,如果想要回想起过去,那你的记忆一定会找回。如果不想,那就在这里制造新的回忆即可。”

尼欧也像自己母亲一样走到蓝的床前,蹲下身微笑地看着蓝。

尼欧并不像蓝那般帅气,他的笑容也绝对没有那么吸引人。可即使如此,那一刻,蓝依然感觉这笑容就像是太阳一般,照亮了自己此刻黑暗的内心。

当一个人身在最黑暗的环境里时,即使只是任何一点光亮都会成为他的救赎。

原以为只会形单影只的蓝,原以为只有孤独绝望在前方等着自己的蓝,看到尼欧的笑脸,一时竟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可是陌生人啊,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过往,怎么可能有人愿意相信并收留这样的自己。

蓝有些迷惘地转动脑袋分别看向斯蒂芬和特蕾莎,然而二人脸上的表情和尼欧如出一辙,都只是带着微笑向蓝点了点头。

“是的,留下来吧蓝,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只要你愿意我们会一直在你身旁。”

特蕾莎轻轻握住蓝的手,就像是对待自己孩子一般温柔地安慰着蓝。

“可是……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啊。”

“遇到有困难的人就要出手相助,这是我们雷伊家的家训。所以不需要有所顾虑,听尼欧和孩子他妈的话吧。”

“真的……可以么……”

蓝的肩膀微微颤抖了起来,周围的三人是这么善良,这让刚经历过那种梦魇的蓝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忍不住哭出来。

自己真的可以么,蓝在心中问着自己,那个在梦里只是一直被殴打辱骂的自己,那个被人称作废物的自己,真的可以接受这么过于温暖的善意么。

更何况,正是因为他们如此善良,才更使蓝不想给他们一家添更多麻烦。蓝想着自己应该拒绝这份好意才是,自己应该离开这里孤独一人生活下去才是,可是……

“好啦,别犹豫了,你看我父母都劝你留下来了,你就留下来陪陪我吧。我作为独生子一直很希望家里能有一位年龄相仿的兄弟姐妹,所以就当实现我这个愿望吧,好吗?”

“嗯。谢谢,谢谢……”

蓝终于忍不住哽咽了起来,那些所有还想说出的拒绝的话语最终也没能说出口,因为孤单一人的蓝没办法拒绝这份温暖的光辉,对他而言那太过耀眼而又太过吸引他了。

梦境不一定真的与现实相反,这本就是毫无依据的迷信。可是至少现在的蓝,愿意去相信这种最没有科学依据的、最自欺欺人的、却又可能是最代表人的一种美好愿望的单纯的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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