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妍心神一颤，当场没绷住，掉下了眼泪来。
论起狠心，这男人也不遑多让啊。
她捂着嘴，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坐到了地上，而后将自己抱成一团，压抑的哽咽着。
另一边。
见纪南城动作迅速的挂掉电话，俩孩子都愣了一下，“爹地，你干嘛呢？”
纪南城收好手机，不动声色回道，“该吃饭了，都在等着呢，先下去吧。”
纪煜然点点头，拉着姜言之的手下楼去了。
纪南城眉头紧蹙，盯着手里的手机看了半晌，并没有等到任何电话，眸光也一点点变得暗流汹涌。
居然真的连孩子都不顾了。
钱对她来说就比一切都重要？以前的种种都是装出来的么？
哪怕她说一句她是喜欢他的……
纪南城眉宇间戾气翻涌，硬生生克制住了把手机砸了的冲动。
很快，佣人上来敲响了房门，“先生，老夫人喊你下去吃饭呢。”
今天在发布会上说了那样的话，只怕老太太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纪南城收拾好情绪，来到楼下坐下。
姜蔓蔓不在，只有他们一家人。
纪老太太正笑眯眯的给纪煜然夹菜，“多吃点，你也给弟弟多夹点。”
纪煜然点点头，给姜言之夹了青菜，姜言之扁了扁小嘴，小声抗议，“我想吃肉。”
“不行，你已经吃的太多了，”纪煜然一脸严肃的拒绝了，“你要是长成了小胖子，滢滢就不喜欢你了。”
姜言之脸色一变，当即吃了一大口，塞的嘴里鼓鼓囊囊的。
这模样甚是可爱，老太太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饭桌上一派和谐的气氛，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纪南城暗自纳闷着，并没有出声打扰。
吃完饭后，察觉到什么似的，纪煜然很快拉着姜言之上楼玩去了。
老太太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地开了口，“有什么话就说，藏藏掖掖的也不像你的性子。”
纪南城微微挑了下眉，“奶奶要是不生气，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老太太顿时冷哼一声，“为了一个女人，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太不值当！”
说完，她站起身，在佣人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纪南城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没之前那么抵触姜书妍了吧？
想及此，他积攒在心口的那股郁气顿时散了一大半。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有了个好兆头。
……
中午休息的时候，姜书妍接到了纪老太太的邀约，约她在附近一家茶餐厅见面。
她知道在发布会上发生的事不会那么快就了结，现在被找上门，心情也忐忑起来。
重新补了下妆，掩盖好有些憔悴的神色后，姜书妍出了门。
餐厅靠窗的位置，纪老太太正坐在那儿闭目养神，头发一丝不苟的梳起，眼角堆积的皱纹都显出了几分凌厉。
即便年纪大了，也能想象得出她当年在商界是如何的雷厉风行。
以及，即便现在退休了，实力也不容小觑。
姜书妍深吸一口气，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走过去坐在了她对面。
听到动静，老太太睁开了眼，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她，嗤笑道，“能当众让南城表白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姜书妍神色不变，淡声道，“我之前就说过，纪总想做什么，是他自己决定的，旁人干涉不了。”
老太太气得冷笑，“还这么不知悔改，看来还是没把我上次说的话放在眼里。”
说着，她摆摆手，一直候在她身后的保镖立马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姜设计师，你自个儿看看吧。”
姜书妍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一颗心直往下沉，半晌没有动弹。
老太太眉头一挑，语气里尽是不屑，“看来你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早在纪南城在发布会上说了那样的话后，她就怒不可遏，恨不得直接让姜书妍彻底消失在漓城。
只是她也明白，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只怕后半辈子就要和自己的孙子相看两生厌了。
为了一个小三，实在不值得。
所以她选择退而求其次，在纪南城面前，她依旧是个好奶奶。
背地里，她还不信解决不了一个女人。
姜书妍深吸一口气，抬手翻开了文件。
只一眼，她就看得心神俱颤，脸上毫无血色。
窗边聚集了一团阳光，洒在身上，洒在捏着文件的手上，却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冷。
这是一份收购姜氏的合同。
只要纪老太太一签字，用不了几天，她就要从姜氏滚蛋，甚至没办法在漓城生存。
她死死攥紧了文件，手背青筋突起。
怒火一阵阵涌上心头，又被硬生生压下去。
她付诸了那么多心血，好不容易重新稳住的姜氏，在纪家面前，不堪一击。
她没有错。
可现在却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见她沉默，老太太笑了两声，“我知道，姜氏是你母亲一手创立的，你很看重它，所以，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吧？”
姜书妍呼吸都有些艰难，好半晌才抬起头，面无表情道，“让我离开纪南城？”
“最好从此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老太太厉声道。
姜书妍心口一疼，几乎要坐不稳。
冷汗从鬓角滑下，她浑身一阵阵发冷。
这段她好不容易踏出一步的感情，她也舍不得就这样放弃。
“从我回国开始，我凭自己的能力打进了珠宝圈，那时的姜氏还是一个空壳子，能重新稳固到像从前一样，其中艰辛，我鲜少求人帮忙，纪董是觉得我在图纪南城的财富吗？”
老太太眯了下眼，冷笑，“怎么，还想打感情牌？”
“诚如纪南城所说，我们是自由恋爱，纪董不觉得自己太过专横武断了吗？”
“武断？呵，就算没有姜蔓蔓，也轮不到你来进纪家的门！”
犹如当头一棒，姜书妍僵在了原地，心神俱颤。
原来是这样吗？
纪老太太对她的偏见早就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再低头，就显得她无比卑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