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水流带走了约翰公爵的体温，

就似是一只贪婪的恶鬼，缓慢夺走着他的生命，

他望见天空黑沉沉的，阴云笼罩，似乎预兆了暴风雪的到来，

风吹着几朵云团划过，将明月笼罩，只留下一点星空，从缝隙中露出。

身边波涛冰冷的河水，像恶魔般耸立，

这冰冷的护城河，比夜空还黑，比阴云还暗，

那水中幽幽飘荡的水草，似是手臂般，准备着将猎物扯下河底，

天空愈加黑暗，一团团昏暗的云团包围了夜晚，重重地压在约翰公爵的身上，

与此同时，约翰公爵感到脚腕一扯，

“啊！！！”

他的意识如此清晰，他认识到自己的脚踝被水草缠住了。

来不及思考，约翰公爵拔出了贴身的匕首，

黑压压地河水中，他什么都看不清，

血肉与水草一起被切断，

冰冷的河水顺着血液，迅速偷走约翰公爵的体力。

“约翰，你要继续游！不然会被我落在身后！”

冰凉的河水中，约翰公爵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的身前似乎出现了某个身影。

“瞧你颓靡的样子，你还是我认为的约翰吗？”

约翰公爵愕然了，

这个声音他认识，

他太认识了。

“王啊！我的王啊！”

约翰公爵的热泪在脸上流淌而下，

他望着眼前那虚幻的影子，似是在望着一颗星星，

那身影正是他所宣誓效忠，并紧随其后的英格兰先王亨利五世，

那位优秀的王者啊，那个他优秀的兄长啊，

那个将法兰西打地溃不成军，收回先祖之地的王与兄长啊，

那个约翰公爵，终其一生都在追寻的身影。

“约翰，游吧，向前游吧，你想要葬身湖底吗？”

约翰公爵明白那是自己的幻觉，

身体却还是不自知地充满了力量，

他想起来了，

这些话确实是亨利五世曾对他说过的。

他们曾在威尔士的旅行中，找到了一处湖水，

当地的老人说，

那便是当年亚瑟王获得湖中剑Excalibu之湖，

据说这片湖水的深处，湖中剑依旧等待着他的主人，

那沉睡的永恒之王亚瑟.潘德拉贡。

这个传说激起了亨利五世的兴趣，

他邀请约翰公爵和汉弗莱公爵下湖比赛游泳，

汉弗莱公爵吓得半死，只剩下亨利五世和约翰公爵在湖中较量。

当约翰公爵被落在身后时，

亨利五世游刃有余地回头大喊道：

“约翰，你要继续游！不然会被我落在身后！”

“瞧你颓靡的样子，你还是我认为的约翰吗？”

约翰公爵止不住眼角的泪水，

他眼前的世界依旧模糊不清，

“我要....继续游！！”

约翰公爵咬紧牙关，他混沌的大脑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他没命地游，鲜血也没命地从脚踝上挥洒而下，

“约翰！约翰！游啊！”

亨利五世的声音在湖边传来，

约翰公爵拼尽全力，在朦胧中向前用力一冲，

石头划破了他的脸颊，

沙子迷了他的眼睛，

可他却痴痴地笑了出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趴在了陆地上，

他这头肥猪，居然在冬日寒冷的河水中，游到了岸边。

“你到岸了，我的好约翰。”

约翰公爵抬起头，只看到亨利五世如幽灵般，对他微笑着。

“兄长！！！”

约翰公爵伸出手，

想要触碰那幻影，

可亨利五世却随之消散，

约翰公爵的手指，所碰到的，唯有凉凉的雪花，

他抬起头，

满天的飞雪从空中落下，

似是圣母水中的肥皂泡，要洗刷世间的血与火。

约翰公爵呆呆地张开嘴，低声喃喃道：

“这是冬天的第一场雪。”

.......

“这是冬天的第一场雪。”

周君寿推开营帐的帷幕，走入夜空之下，

点点星辰化作雪花冰晶落下，

那如鹅毛般的精灵，落到周君寿指尖的刹那，便融化成无垠之水，

只剩下丝丝寒意，证明着它曾经存在过，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凉秋。”

张宏感叹道，

周君寿笑着摇了摇头道：

“凉秋不随我，尚喜寒冬腊月，风雪当梨花。”

周君寿望着满天的雪花，

想起了前世的一场同学聚会，

被生活折磨地不成样子的成人们，灌下一口口烈酒，一场聚会都没笑几声，

唯独当众人离开饭店之时，

白色的雪花从天空落下，

大家都兴奋地像是孩子一样。

有人不喜欢雨，因为雨落在这个不公的世界，便是不公的，

但没人不喜欢雪，因为雪能荡平这个不公的世界，只留下一片白皑皑。

“我便是那雪，带着血与火而来。”

周君寿喃喃道，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

“若是按照欧洲人的历法，今天是12月24日....现在好像已经25日了？”

张宏不确定地说道。

“25日吗？圣诞节......”

周君寿笑了笑。

“也许会有人，把这场战争叫做圣诞节之战，还会把我誉为弥赛亚.....”

“但我要将这场战争，带点浪漫地称之为‘寒江雪之战’。”

周君寿看向卡城下波涛的护城河，

“以此，向跳入冰冷河水中的约翰公爵致敬吧！”

“愿大雪，不会遮掩他的痕迹，让我得以赶尽杀绝！”

...........

1422年12月25日，

寒江雪之战结束，

这场战争中总计死伤四千余数人，

其中英格兰军和大明军各两千余人,

但需注意，大明军死伤的士兵，多为被强征的诺曼底人，

周君寿不是什么英雄，

他也造下了难以想象的杀孽，

对殖民地的人们，造成了难以想象的苦难。

他所谓的：

“今天我不入侵你们，几百年后你们就会入侵我们。”

“你们远比我更残酷，更无耻，更卑劣。”

只是他掩盖自己罪行的托词，

祥和慈善的盎撒人，怎么会入侵别的国家？

——————美洲独立委员会会长约瑟夫·罗宾内特，25日于‘寒江雪之战’遗址发言

对此，大明及欧罗巴共和国执政官，孙绍将军的后代，孙随周先生回应道：

“放他娘的狗屁。”

【这张埋了个伏笔，有关亚瑟王的，不过大概要到一百多章才会呼应上，下面就开始这本书的第二阶段了，这一阶段贞德会开始出场，主角的主要对手，也会变成勃艮第，约翰公爵，贞德三方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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