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罗塔计划

《沃罗塔计划》

无形的武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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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东共和国,自治霓虹,奈良

公寓,恰巧转角处有一扇窗户,天已破晓,亮光从窗户射了进来,因为朝阳,整个房间恍惚间如被加持了的光之殿堂,可以说仅仅是缺少了“主”架构。

山下田纮疲软的眼睑被略微的刺眼阳光扒拉着,不得已的睁开了些。在独居的单身公寓里被阳光“叫”醒,从来都是不愉快日常的构成开始。而且,在奈良,可能有段时间没有出太阳了。明明8月份是这儿最热的季节,却只有热,光不够热情。

只是,“光之教堂”可使用的空间极小。

这是房屋面积9.7平米的一间小户型房,在窗户下是能收纳两列书籍的架子办公一体桌,桌子在必然时能用于吃饭和看书等。

夹角撑开,是一个刚好只能放一张成人床的区域。床的左后手边是有扇玄关,打开是房间的通口,能放些杂物以及日常穿的鞋,而右侧是没有门挡的洗手间,之间有一个几乎只能容一人的“短走廊”床头还被山下田纮改过了,能专门放置些装衣服的小收纳架。

厨房是没有的,所以他经常的在外面吃完才回来。下馆不是他的首选,往往是在便利店买些自热式的,或者过期了低价售出的美食。

这一天是8月7号,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他会先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就是做[计划]的收尾工作。

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指的是在此前,山下田纮的一份固定的工作。他在一家工厂的货运部上班,做货物的装卸整点,而2个月前因为自己的[计划有变]他辞去了工作,但他发现老板竟然开始打起哈哈,一直没有给他结清款项,一直在拖延他的工资,而8月7号,是上一次见过后,老板说的能够给到钱的时间。

尽管相比较于自己的[计划]那点小钱不算什么。但山下田纮想到:

[我的父亲,也不会希望我是一个连基本的,属于自己的权利都不抗争的人的。

想到这里,他满是斗志的起床,接下来又陷入了些许悲伤的情绪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山下田纮想起了一周前还在向自己要钱的败家母亲,无言以对。母亲在父亲去世之后,很快就把家产都败完了,而自己还是不愿接受现实...现在还要找自己的儿子拿钱...自己的儿子...只能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

每天早上,悲的情绪不会缺席,只是今天,阳光能进入到屋内叫醒他,心还是暖上了,他比往日要快一些恢复行动的活力。整理好仪容,准备去近日常在的街道报道。

近日,他每天从那(儿)街道开始,跟随着孟兰盆节的新的游行队伍派发节日的传单。这份工作是他的父亲一方的一位远方亲戚介绍的,亲戚是奈良某个寺庙的常香火客,而现在的游行,或是说文化的游行,算是公益活动。能获得少量的钱,这钱一部分政府补贴,一部分香火客以及寺庙自掏腰包,他并不经常做这些,只是为了让自己始终保持活力。而钱,是刚足够他每日的基本开销的。

山下田纮最近在存钱,为了让[计划]的容错率更高。他在为[计划]筹划着。

简单的洗漱后,他很早就到了自己报道的地方,那是一长满了藤蔓的小庭院,在院内还有人晒着柿子饼。很快的,人到齐后,他跟随着孟兰盆节的游行队伍,走在早晨人并不多的奈良街道上。

泛东卫健委称最近在霓虹发现了新的a病毒变种,具有相对高一些的传染性。因此,街上的人也都戴着口罩,虽然可防可控,但是疫苗的始终过效,及重复的感染还是让人有心无力。好在,泛东的全流域调度是高效,冠绝全球的。就算登陆了,很快的,也得到控制。

传单过程中,他逐渐陷入了呆滞,孟兰盆节,他已经好些年没有跟家人在一起度过了,而父亲,如果看见了他现在的样子,会怎么想...

最近的山下田纮容易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负面的往往令人及时醒悟,但又加倍沉入。

刚开始,他去了奈良(市)县医科大学见过心理科的疗师,疗师与他进行了简单的问询,对话后,让他做了些题目,如“你最近是否感觉情绪低落?”“你最近是否感觉头痛难忍?”“你最近是否觉得腰酸背痛?”“你最近是否觉得活着没有希望?”

...他得到了一个就算有必要,也不上心的结果“抑郁症”

[毕竟我的计划,需要很多的钱]山下田纮时刻想着。

在传单的过程中,他走着走着,到了一个歪果仁面前,山下田纮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用他传统的方式,回忆起自己在学生时代才在接触、学习、使用的英语,说了一句可能有些机翻味的英文,然后连连道歉,就回到了游行的部队里。

走神在最近也是常态,他心里想。[别忘心里去。

[““The festival is in don't go to the place where there i't go out at night.””]忽然,他的心里便闯进一句话,那是他刚刚对那个歪果仁讲的话。意思是:节日要到了。别去喝酒的地方,晚上也别出去...

[“节日要到了。别去喝酒的地方,晚上也别出去...儿子?”]山下田纮猛地感受住惊恐,恍若有不可名状的什么东西从背后看着他一样,他忽然蹲了下来,他又想起刚才的那个人,那个外国人,也是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的。

很久,到午后,传单已经发完毕,已经可以解散去吃点什么了,他还是一直感觉不舒服。

传单发完,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三五结对或是单独去吃午饭。而他还在原处,蹲着看着地面。地面的细沙混着小石子,在他眼里就好像在旋转一样,是一个沙漠里的旋涡。

“嘿!田纮君,请过来!”有一个女人忽然叫住了他,山下田纮才没有陷入沙虫的巢穴里。叫住他的,是游行队伍里经常关注到他的,也对他有所照顾的人。比他要小不少,似乎是一年前才从大学研究生毕业,家里有好的经济条件,便有条件滞留,没有那么快进入企业,做社畜。

女人像是对他有好感,凑近的看了看山下田纮低着的头,问道“是不舒服么?田纮君?”

山下田纮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怎么了,你怎么没跟他们去。”

“你也一起来吧!还是下午是又忙呐?”显然,在最近的见面里,女人都尝试约过他,仅仅只是简单的吃午饭而已的事,按理是简单明了的事。但是他都没有给予回应。

而现在,山下田纮站了起来,忽然很奇怪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说:“走吧,我们一起。”

他跟随着这个女人到了一间应该是在自己家附近的拉面馆内,在里面还坐了几个跟他们俩差不多一个时代的人,也算是年轻人了吧!(在霓虹,老龄化严重。这岁月出生的人大幅的比以往年代的少)也是刚才游行队伍里的人,不过不是发传单的,清一色看,应该都是敲鼓的“氛围组”

已经坐下的几人热情的向女人打了招呼,看得出她很受欢迎。而对山下田纮,他们没有那么热烈,毕竟印象也不深。他不完全跟寺庙有关系,[听说只是来这儿混日子的]有一个人小声嘀咕到

山下田纮没有说话,就算他听见了人家小声的揣测。毕竟他确实是在这儿混时间的。而女孩也刚好听见了,显得有些不太高兴,向那个嘴容易守不住的人使了使眼神,另外两个男的看见了,拍拍刚才嘀咕的男人,才没好气的沉下心来。很快,美食到了。山下田纮想着简简单单吃一些,他便会回去了,下午他的[计划]还需要再安排安排,而到了傍晚,他还要去原来上班的工厂拿回自己的工资。

“咕噜咕噜”“嘘”他很快的吃完了,在作了感谢的样式后,还没有等女人叫住他,他把一把用旧了的纸币放在台上,走出了店门。过了一会,他又走了回来,问到女人的名字。

“我...我叫...”

“哎?这个年代了,还有人用纸币的吗?”刚才那个嘀咕着揣测话语的男人又说了起来,算是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时候,面馆老板也从布走了出来,他收起了褶皱的纸币,在山下田纮和女人之间感慨道:“好怀念的(生意)形式哟。”

女生沉默着,只能慢慢的,继续吃她点的豚骨面。

“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山下田纮又问到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相信这应该是认真的对待了,女人说:“藤井凪”

山下田纮说“我会经常来的,但不是...”

忽然,这时候,山下田纮电话刚好地响起来。他虽然已经接入了网络球的“印记”但依然有使用传统通讯的习惯,因为家里人也一直在用,而且他生活的区域,这样的普及程度也并没有说很高。

“嗨?快递吗?请等一下,我,我很快来...”

“田纮...母亲死了...”在电话的一边,是哥哥的拗哭

山下田纮挂断了电话,脸色铁青。

......

在晚上,他从单身公寓下的24小时便利店,靠窗台桌上醒来,此时已经接近了晚11点了,按这个时间,新干线都下了班了。工厂也(肯定)已经关门了。

他的旁边,放着许多空啤酒瓶。连同触觉出现的,还有他脚下的一个大包裹,因为他坐在高凳上一直来回摇着自己的腿;以及手旁的一个小包裹,因为只要他碰一下包裹,就有易拉罐掉地上的声音。

现在的他,不想去向与自己又略显不同的另一个“自己”对话,也由此,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回到家里,因为怕自己回家后倒头便睡。

“明天...要干事情了,我现在在干嘛?可恶!”

喝醉了,又把好像一整个下午连同傍晚这样度过了去...这会错失自己的安排的[计划]。

让自己没有想到的是,还睡了挺久...晚上,想睡也睡不着了。

“8月8日,他会出现。我...可以不睡的”山下田纮想到这儿,拿起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啤酒罐,开始是以为还有酒,轻轻的按住它,然后发现已经是空掉的了。只见他用手捏爆了这个易拉罐,放在了包裹的旁边,径直走去了背后的冰柜,又拿了几瓶、几罐装的啤酒。

在岗上的店员看见他喝醉的样子,本来想拒绝结账,让他离开,毕竟吐了可不好。不过一旁正要准备交班的店长看见了,示意店员说,没有关系。还说:

“现在谁没有点压力呢?不过,还是早些回家吧!”

山下田纮看着眼熟的店长,点点头,然后拿起了一袋子,踉跄走到了桌边,放了刚刚买的瓶罐在上面,坐上去后,手微微的打开,包裹碰到。又是一声清脆的易拉罐声

“哐当!”

“这样真的没事吗?”那个店员小声的询问(请教)店长

“他我见过,虽然是年轻人,但是是传统的男人酒量!”店长点点头,示意店员可以不用管这件事。见她还带有疑惑,店长跟她说:“以后遇见了这样的人,可以赶走,今天就算了。我也在,不会有事。”

山下田纮透过车窗看着窗外,偶有几人经过,车辆的前照射灯一闪而过,这样的景象很少见到,但现在出现的、选择的很及时。他难以忍受自己实际的懦弱,与其在房间里悲伤,用显性的方式,也还是会好受一些的。从[八年战争]时期到现在,他的人生就好像蒙上了灰尘,和不可见不可触摸的罩子,在战场里,有学者的说他这样的人会更适合“战争”但事实是,在现代战争的面前,有心理缺陷的人无法冲锋陷阵,浴血奋斗,甚至可能没有能力目睹物理意义上的“别离”...

......

他又想起自己的[对马战役]时的表现,当时他已经杀红了血,与彼时的朝鲜人民军的士兵战斗...

但是,那样的战争感受,不是所谓的那么精彩的。就像憋了一口气,在水里面潜水。

一旦氧气耗尽,在水中淹没,会不知所措。他被打倒后,就是伴随巨大的轰鸣。几乎一瞬间,他的耳朵就灌满了可能是血的液体,或是别的什么,总之他有一边永远的听不见任何声音。而在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前一秒还在跟他战斗的对方士兵忽然也倒在了他身上,以死亡的气息掩盖了他的微弱生气,可能,这不止是自己目睹他人的“别离”更是,对自己的“送别”

“不义”的战争不仅发生在肉眼可见的暴力里,更藏在胸怀宽广或狭窄都皆有之的人类心中。就像所谓历史只是为了战争...是为了要发动战争,才需要有历史。为了找出(与他们)不一样的地方,也为了找一个不得不和他们作战的理由。

[一切由心造。

...他想着想着,又想到了日前,还在跟自己讨要生活费的母亲,他的母亲在记忆里是坚强、持家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东西能对她带来这样的影响...现在他唯一的亲人只有哥哥了,但哥哥又能好到哪里去...因为意外,在一个月前双眼失明。打他的电话时,拗哭的确实是孩子一样。

这时候,山下田纮忽然想起了在战后复原时,给他确诊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那个医生说的话

他说:

“战争结束了,但你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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