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自然没有什么白得的好处。
虽然心里面都想要不劳而获，天降横财。
但越是精明的人，越会知道，收获的多少永远只会与付出相当。
赵齐早在接收到任务，开始编撰这套说辞的时候，就已经设身处地地作为听众考虑过。
会怀疑，会慎重，但除非真正地暴露出内情来，否则自己不会错过机会，也不愿离开。
“大家有所疑虑自然也是非常正常的，只是不知各位想过没有？”
“我们雁门山，难道还会贪图在座各位身上的什么东西吗？”
“如果这样说各位还不明白的话，那我不妨再说得更敞亮一些，也不怕因此冒犯了各位。”
“除了干苦力卖点力气活？我师堂堂一名金丹修士，还能看得上你们什么？”
赵齐言语中带着讽刺，却是并不怕在场的人会有什么不善的举动。
撕破顾忌最好的方法，其实是羞辱。
陈清明自然不会提醒在场之人，他们雁门山图的正是在座诸位活生生的人命。
北境这种荒凉的修真环境，怕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世间还有魔门的存在。
以练气期的见识，自然也无法理解魔道种种的修炼手段，会是何种的残忍血腥，且需要用大量的生灵需肉来填补修为。
当下茶楼中便有不满的几声骂骂咧咧传出，不少人眼中带着怒意，却畏惧于雁门山山主金丹期的修为，不敢贸然造次。
不过陈清明也观察到，有不少方才开口提问的人，眼神中分明已经放下了戒心，只是依旧没有正式的行动。
赵齐也没有继续装逼下去的打算，双手按了按，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说真话总会比较容易伤人，但还是和我方才说的一般，诸位的修为乃是受限于北境的这一番天地，而不是因为自身的条件和天赋。”
“我师的修为，便是在鹤真派中修炼出来的，延庆国那边的修炼环境，无疑是要好过此处十倍百倍的。”
“那么大家有没有发现这样一个问题，当年师祖天智上人，又为什么要带着我师，不远千里的跑到这修行异常艰难的北境？多年修为不得寸进？”
赵齐扫视了众人一圈，像是卖了个关子，其实是空出一些时间来让大家进行脑补。
“事涉宗门机密，在这里我也不便多说，想来答案在诸位心中也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此次能够得以回返上宗，于我师尊而言虽是一件好事，却也存着极大的风险”
“师祖天智上人，当年重伤进入北境，一身元婴境的通天修为仅剩不过两三分，十年不到的时间，便与世长辞魂归仙界。”
“直白点说，那就是我师回了鹤真派以后，显然已经没了靠山。只能退而求其次，多带点人回去，到时候能有一些资质非凡之人拜入派中各家长老门下，也算是与派中各家都积攒了一点香火情，可以不再重蹈多年前的覆辙。”
“所以诸位大可以好好思量一番，我们只会在国都停留三天，到时候愿意加入我们雁门山的，便可以随我们众人一齐回山，等待月底一同迁移。”
“若是有人觉得其中还有什么猫腻，也可以直接提出。需要料理一些凡属事务的，也可以提前报名，只要月底启程之前赶到雁门山即可。”
赵齐这番事实上啥具体事情也没说，却让听众脑补了一场腥风血雨宗门派内斗的说辞，倒是打消了不少人的疑虑，见不少人已经有了跃跃欲试的神态，他趁势站到了桌子上，居高临下地对着闹糟糟讨论的众人喊起来：“虽然没有审查，但是我们需要的是天赋高的弟子。特别是那些年纪轻，修为高的，才有机会成为并入鹤真派的弟子。”
“别怪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了，那些天赋低年龄大的虽然也可以一同前往延庆国，但到时候若是上宗不收，各位就需要自己去找另外的出路了。”
“不过那边可不比北境，灵气充足机缘也多，若是却是在本地没有什么亲人挂碍的话，也不妨外出闯上一闯。只要来日仙道昌隆，莫要忘却我们雁门山些许的恩情就是了。”
此时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人家只是要天赋高的人，而且是当做顺水人情，像是纳投名状一般举荐给鹤真派的长老们当弟子。
并不是白给的好处，而是为了一点香火情儿提前做出的投资。
在场有不少的少年人，其实天赋是十分出众的，只是碍于没有好的功法，沦落在帝都山、幽都山干苦力。
或者干脆就是在外打家劫舍，当悍匪或者散修，用劫来的些许资源来艰苦修行。
这些人自然有自信能够在更好的修行环境中快速地晋升修为，同时也不觉得到时候就真的为雁门山需要付出点什么。
自私之人往往便是如此，看似十分精明的警惕着不劳而获，却也总是因为贪婪而陷入了陷阱之中。
试问，这种完全没有外在条件限制，仅凭他人未来心中好坏一念的所谓“回报”，谁人愿意傻乎乎的去赌？
而偏偏自以为想明白了，且确认自己将会成为白嫖者身份的精明人，已经因为沾沾自喜而下意识地忽略了最初的警惕：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这些精明的青年才俊们开始踊跃地进行了报名。
雁门山的弟子飞快地对来人进行着记录，按照姓名，年龄，修为等等讯息分别等级在不同的册子里，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在对弟子进行着区分。
这样的做法并没有引起当事人的不满，反而因此而更加确信赵齐方才所言的真实性。
陈清明恶趣味地推测这，那些不同的册子可能是对多种炼丹材料的提前分类。
那一枚枚草率地写上名字，墨迹都未曾变干的木牌被发到了每位报名者的手中，据说这只是暂时之举，等到了延庆国，通过鹤真派的考核之后便会发下真正的法宝令牌。
雁门山势力在这个月底之后便将不复存在了，自然也没有费心思制造一批腰牌的必要。
“我叫宋史，历史的史。今年二十岁，练气期九层的修为，原幽都山内门弟子。”等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轮上的陈清明信口雌黄地报名到……
